第13章 诡异龙涎香
让刘猛担心的，正是刘斩那不管不顾，遇着悬案就一查到底的倔劲儿！
在刘猛看来，世间案件不可能全破，毕竟人上有人，有的凶犯做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但偏偏刘斩却宛如失心疯一般，遇见悬案，刘斩便会沉迷其中，查到疯狂处，甚至不眠不休，硬是要死磕到底。
这种疯狂的劲头对于破案是件好事，但人体终究承受有限。
膝下只有独子的刘猛自然爱惜麟儿，不忍让他进入这道。
特别重要的是，现在奸臣当道，作奸犯科者层出不穷，按着刘斩这个疯魔性子，他肯定会一竿子插到底，到时候必定会惹到何勋奇之流，那绝对会祸害家族。
所以刘猛干脆将儿子软禁家中，不放他出来，谁知陛下居然知道刘斩的声名，竟然让他出面调查贪墨一案，这着实是命运安排了。
“赶紧给朕放他出来！”
望着这个刑部尚书，秦晓心头滋味复杂，堂堂一个国家大吏，居然畏惧权臣到如此地步，长期以往，大秦国还能有啥指望？
刘斩很快被带到养心殿，这刘斩居然长着一张长脸，而且眼瞳细小狭长，身高七尺，瘦如枯竹，感觉好像是异类。
秦晓望着这家伙，心头打鼓。
怪不得曹盛邦说刘斩相貌清奇，这家伙也太清奇过分了点，不过异人必有异能，不能以容貌度人！
听闻皇上要让他查贪墨一案，刘斩倒不含糊：“陛下，只要你想查，刘斩必定让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秦晓让刘猛给他安排人手，组织人马，然后又草拟了一旨密诏，让他全面负责调查王陵修建，宫殿修缮工程，乃至江南水患赈灾的钱银账目！
秦晓明白这些套路，只要和钱有关系的地方，一定会有贪墨！
照着这个思路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
一番交代后，君臣正要离开，刘斩却对着空气嗅闻起来，表情古怪，弯腰四下嗅闻，姿态诡异。
秦晓有些奇怪：“你这是何意？”
“陛下，你殿中燃点的是何香料？”
刘斩缓缓嗅闻到销金兽面前，眼瞳有光芒闪现。
秦晓望向高公公，高公公立刻回话：“回陛下，殿中烧的是来自南海的千年龙涎香！”
刘斩摇头：“公公，你这个不是龙涎香！”
高公公目瞪口呆：“这绝不可能，这是内务府去年采购的货品！他们如何敢弄假！这可是诛九族之罪！”
刘斩没说话，只是打开销金兽鎏金盖子，用食指从香料粉中拈抹了一点，然后放到鼻翼间，仔细嗅闻。
深深呼吸，闭目沉思片刻，然后徐徐睁开眼帘：“这香料中的确有大半龙涎香，但有少量古怪药物在其中！”
秦晓望向高公公，表情复杂，高公公立刻惶恐，扑地跪拜：“陛下，这批龙涎香的确由内务府采购，老奴命人仔细检验过，老奴可以保证，这批货物绝无搀假！”
望着这颤颤巍巍的高公公，秦晓心中不忍，也许他也跟着何勋奇之流学坏了，弄不好他在采购过程中也贪了些油水。
不过这只是小打小闹，无非在香料中掺杂些次品而已，毕竟高公公服侍自己多年，用不着刻意针对他。
“公公你起来吧，下次一定要注意了！要是再出现类似问题，朕可是要问责的哦！”
秦晓放缓声音，眼下高公公是自己贴身之人，也算不可或缺之力量，必须要保存实力，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破坏大局！
高公公诚惶诚恐，叩头谢恩，站起来时，双股竟然瑟瑟发抖。
“陛下，草民认为有必要查验龙涎香！草民怀疑，这龙涎香中搀杂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刘斩这倔脾气一上来，九头牛也拉不住。
刘猛察言观色，知道陛下已经不耐烦，于是悄悄踢了刘斩一脚，但那小子仍然置若罔闻，硬着脖子要较真！
望着瑟瑟的高公公，秦晓心头不忍。
又瞟向那顽固小眼睛，他这才明白，怪不得这刘斩性格古怪，居然连皇帝的话也不听了！
“刘斩，朕佩服你这洞察于微的本领，不过，比起查贪打腐一案，龙涎香这些都是蝇头小事，你还是赶紧行动起来吧！”
秦晓直接把话给他断了。
“陛下，草民认为这不是小事！这香料也许有毒！”
刘斩一脸顽强：“这事关系到陛下龙体金安，万望陛下重视才好！”
秦晓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驴脾气！
“这样吧，你且带些香料回去查验！但绝不可误了查案大事！”
事到如今，秦晓只好让他去鼓捣。
高公公面色紧张，时不时揩去汗水。
刘斩应下，于是在衣袍里摸出一帕蛟绡，弯腰从香炉里抓起一点红色香粉，小心包了起来，然后揣进胸前内兜。
此时，养心殿内室，隔壁甬道。
黑暗之中，帘幕角落处。
一名蒙面侍从悄然隐藏，他屏息静气，附耳听了半天，然后蹑手蹑脚，速度飞快地离开长廊！
很快隐没于黑暗之中。
屋顶虽然有铁衣卫游离，但他们却无法窥视殿中情形。
显然，从那侍从迅捷身法看来，此人一定修炼过功夫！
刘斩父子离开，秦晓望着高公公：“人都走了，说吧，这龙涎香到底有没有你的事？”
高公公再次跪倒：“陛下！老奴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在其中贪墨一分钱！
此番采购龙涎香是由内务府王隆军所为，之前他与老奴言及，去年南海发了台风，龙涎香紧缺，所以就采购了一批质素稍次的龙涎香料，价格只有原来原来一半。
老奴觉得，宫中开支甚大，能节约一两是一两，由是便应允下来，没想到那刘斩鼻尖，竟然闻出其中差异！”
秦晓这才放心，既然没毒，那就太平了！于是笑道：“你也不要过于惧怕，既然没事，就让他查个够！”
高公公点头俯身：“陛下所言极是，但老奴还是犯下欺君之罪，望陛下降罪老奴！”
“朕饶过你了，以后休要再提此事！”秦晓有些不耐烦，比起朝廷里那些破事，这假香料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太平坊，尚书府，万籁俱寂，虫鸣唧唧处，林暗草惊风。
暗室里悄然点亮了灯火，之前养心殿潜伏的蒙面侍从，竟然恭敬跪伏在暗室中。
在他面前，赫然正是户部尚书何勋奇和他儿子，何天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