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的宝贝丢了
微风拂过树梢,抖落几片粉红花瓣,在青石板地面上铺就一条花地毯。
凌菲鱼眼下进退两难,既不能得罪了南宫云,还不能拆了苏暮白的台,权衡之下,莞尔一笑道。
“嫂嫂,王妈妈年岁大了,听闻前几日还吵嚷着腰疼腿疼的,万一在我这院中有个好歹,毕竟是跟随嫂嫂多年的老妈子,我委实担待不起。”
南宫云脸色愈发黑沉,身侧的王妈妈见状,正欲上前开口,只听腰部传来“咔嚓”一声,脸色突变,开始“哎呦哎呦”叫唤起来,吓得两旁的婢女手忙脚乱地将她搀扶住。
“你瞧,王妈妈又闪著腰了。”
凌菲鱼表露出一脸关切的模样,招呼著婢女将王妈妈扶下去休息。
南宫云此次前来处理奴仆闹事本就理亏,眼下王妈妈也在节骨眼上掉链子,加上苏暮白的现身维护,着实吃了哑巴亏,勉强扯动着嘴角,悻悻地离去。
待南宫云前脚刚走,苏暮白脸色沉了沉,吩咐林啸将这狼藉一片的院中找人收拾妥当。
凌菲鱼见他直径朝歇房走去,回想起昨夜换衣之事,仍然心有芥蒂的跟上前去,却迟迟无法启齿。
苏暮白就像是行走的冰雕,整天阴沉着脸,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外的气场。
这府中上下人人畏惧他,虽说他乃是当朝太傅大人,拥有着很高的权力地位。
不过,唯独对她,好像并未像对外人那般冷血无情。
许是因为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说到底也不敢懈怠她。
凌菲鱼扒著门缝朝里张望,却迟迟不敢迈进半步,直到屋中传来他清冽地声音。
“来人,奉茶。”
这时,熙春闻声匆匆端著茶盏前来,却被凌菲鱼伸手接过。
凌菲鱼端著茶盏,迟疑片刻,来到屏风后,见他正随手褪去外袍,下意识地转身回避。
“有劳夫人了。”
苏暮白面不改色地端坐在书案前,见她端著茶盏杵在那,迟迟不见动。
“昨、昨晚......”
凌菲鱼捏紧了领口,缓缓地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半晌,难以启齿。
“说起昨晚,你好像干了件坏事。”
苏暮白满脸严肃地凝视着她,见她脸色煞白,于是将那卷上面还残留着她口水印的书卷举起晃了晃。
“幸好我发现的及时,让熙春服侍你睡下。”
凌菲鱼见状,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平日里巧舌如簧,一遇见他,纵使有万般话也怼不出口。
苏暮白一眼便戳中她的心思,顿了顿,语气沉重道。
“这府中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倘若日后再遇到麻烦事,尽可差人前来禀报我,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凌菲鱼思来想去,忍不住开口。
“你为何要帮我?”
谁知,苏暮白语气清冷道。
“你别多想,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树立威信。”
凌菲鱼仔细想了想,也对,毕竟他是当朝太傅大人,有权有势,倘若家中妻子任人随意欺辱,面子里子他都挂不住,岂不是令人耻笑。
这时,苏暮白脸色骤变,连忙起身走向柜子,翻箱倒柜一番后,大惊失色。
“林啸,林啸。”
林啸闻讯赶来,只见苏暮白捧著一个梨花木盒子,脸色骇人道。
“白鹤玉雕不见了,速速将院中所有人召集起来进行搜查盘问。”
林啸立即应允下来,神色匆忙地下去办理。
凌菲鱼见向来沉稳的他,第一次乱了方寸,不明白以太傅的身份地位,区区的白鹤玉雕罢了,他为何这般紧张。
经过大动干戈的搜查盘问,转眼夜幕降临,白鹤玉雕依旧没有下落。
深黑的天幕散布著零星,那轮弦月躲在云雾后若隐若现,投下素洁的清辉。
整间歇房显得死气沉沉,苏暮白更是愁容满面的盯着那幅画卷看得入神,时不时捏著帕子轻拭著上面的浮灰,眼底透著深切的缅怀。
凌菲鱼不敢多问,虽说对于那幅画卷上的女像素未谋面,也并不知来历背景,但是见他这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幅画卷,定是于他而言最为珍贵的物件,莫非这人是苏暮白心慕却求而不得之人?
林啸倒是一遍又一遍前来禀报搜查进展,每当无果时,苏暮白的脸色便黑沉一分,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寻找白鹤玉雕的下落。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的静坐一整宿,凌菲鱼见他眼底的光泽都黯然失色了,不免对于白鹤玉雕的来历愈发的好奇。
直到天空灰濛濛的亮起,大地万物逐渐苏醒过来,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屋中的边边角角都明亮起来。
苏暮白再也坐不住,亲自出门前去追寻白鹤玉雕的下落。
凌菲鱼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先去给太夫人请安,在回院的途中,听闻假山后传来窸窸窣窣声。
“幸好荷香那丫头也算手脚快的了,否则被二爷抓住了,只怕会活脱脱地扒下一层皮。”
“可不是嘛,你说她马上就要离府了,竟然还敢盗取二爷的白鹤玉雕出去变卖,简直不想活了。”
“若不是那日撞见她偷盗物件,收了她的封口费,像昨天那般阵仗,我险些就瞒不住了。”
凌菲鱼给如烟使了个眼色,如烟立即心领神会地绕道过去围抄她们。
“好啊,你们竟敢包庇盗窃之人,这府中的规矩你们竟然视若无睹。”
那两名模样约莫十七八岁的婢女见到如烟的那刻,立马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地转身正欲逃走,一眼便望见凌菲鱼不知何时正站在她们身后多时。
“夫、夫人......”
婢女浑身瘫软在地,纷纷低垂著头,连话都说不利索。
“方才你们口中提及的荷香,目前人在何处?”
凌菲鱼不怒自威道。
“回禀夫人,荷香她应该、应该已经离府了,前阵子手脚毛躁碎了不少物件,被李嬷嬷逐出侯府去了。”
其中一名婢女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凌菲鱼以威胁利诱的手段,迫使婢女袒露真言,从而得知白鹤玉雕被卖到一个名叫金爷的手上,那人靠倒卖玉石发家致富,经常收买有钱人家婢女小厮盗取出来的不义之财。
毕竟这些不义之财无法前去当铺变换银钱,万一碰上个眼熟的掌柜,只怕到时候吃不了兜著走。
苏暮白此时不再府上,她想着事不宜迟,唯恐耽搁了时间,白鹤玉雕就被转手卖出去了。
从苏暮白对白鹤玉雕这般上心来看,定是对他很重要。
回想着自从嫁入府中第一天开始,他待自己很好,于是想帮他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如烟,派人去追回荷香,将这二人关进柴房等大人回来后,听候处置。”
凌菲鱼想了想,接着吩咐道。
“去取两个帷帽,我们去会一会这个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