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手感不错
湛蓝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嵌著耀眼的金边。
府中一眼望去,亭台楼阁,黛瓦白墙,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凌菲鱼正寸步不离地照料著苏暮白,忽闻院中传来一阵沉稳脚步,紧接着响起婢女们的行礼声。
“侯爷万安。”
凌菲鱼想起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苏夕迟便冷落了他们几日,这一大清早前来,莫非是听闻了什么风吹草动,特意前来一探究竟。
她这边刚将床幔放下遮掩住苏暮白的身影,那边便响起清脆的叩门声。
“苏暮白,你给我出来。”
凌菲鱼见他都亲自找上门来,委实不好推脱,只好铤而走险,故作镇定将门打开。
“弟媳给兄长请安了。”
苏夕迟一袭深紫色缎袍,发冠束起,仪容体态中透著与生俱来的贵气,见她出门相迎,将手负于身后,冷冷开口。
“苏暮白可在屋中,速速叫他出来见我。”
凌菲鱼迟疑片刻,见他的目光总是往屋里瞄,下意识地用身体遮挡住他的视线。
“兄长有所不知,夫君近日公务繁忙,经常早出晚归。兄长是有何急事,不如由我进行转达。”
谁知,苏夕迟挑了挑眉,冷哼一声。
“公务繁忙?他的一举一动休想瞒我,自从上次他吵嚷着要将生母的牌位供奉祠堂,母亲气得大病一场,捶胸顿足哭诉这二十多年来对他的养育之恩喂出个白眼狼。倘若他再不去向母亲赔个不是,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既然他不安生度日,那他今后的日子绝对也不好过。”
说著,便执意要往屋中闯,势必要将他揪出来。
“兄长还请留步。”
凌菲鱼急忙用身子挡住他的去路,从容不迫的脸庞,乌黑的睫羽下皮肤微微泛红。
“这毕竟是我们夫妻俩的歇房,兄长这般无礼闯入,只怕不符合规矩。”
苏夕迟见她三番两次阻止他,不免心生起疑。
“他不是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怎么,今日不敢露头,让你一个妇道人家出来推三阻四。”
凌菲鱼见他咄咄逼人,想必今日不见到苏暮白,他势必不会轻易离开。
“兄长误会了,夫君当真不在屋中。倒是方才听闻婆母卧病在床,不知病情是否加重了,我嫁妆中正好有千年人参,马上熬了给婆母送去补补气血。”
苏夕迟见她刻意转移话题,正欲硬闯进门,却忽闻前院匆匆赶来一名小厮。
“侯爷,侯爷不好了,太夫人的病情加重了,侯爷快去看看吧。”
苏夕迟大为震惊,心急如焚地跟随着小厮拂袖离去。
凌菲鱼这才暗舒口气,眼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必须先掩饰住苏暮白的伤情,以免让有心者钻了空子。
这时,忽闻走廊上沿途的风铃声响起,紧接着便见如烟招呼著两名小厮扛着个大浴桶前来。
“姑娘,大夫说还需药浴,将二爷体内残余的毒素逼出体外。”
如烟打量著四周,这一路过来可谓是小心谨慎,将背上箩筐中的药材给她过目。
“快进去,小心别让人瞧见了。”
凌菲鱼娥眉淡蹙,侧身让他们尽快归置妥当。
很快,屏风后升起袅袅水雾,整间屋子弥漫着雾气环绕,隐约掺杂着浓郁的草药味。
凌菲鱼使了些银钱给这两名小厮,叮嘱他们守口如瓶,日后还需他们搭把手帮忙。
待屏退众人后,凌菲鱼无意间瞄见苏暮白那光洁袒露的修长身材,瞬间脸颊涨红,立在浴桶前,第一次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苏暮白浸泡在药浴中,两条胳膊耷拉在桶边沿,一头乌黑长发沾染著晶莹剔透的水珠,那张如玉琢出的五官精致立体,肤白润玉,竟有一丝病娇的美感。
“我可不会乘人之危,你若不同意我帮你淋药浴尽管说。”
凌菲鱼自言自语地看着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并无苏醒迹象,这才放心大胆地撸起袖子。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许了。”
她捏起帕子在浴桶中浸湿,微闭起眼睛,摸索著为他擦拭著身体,要将药效浸透入体内,才能发挥作用。
当她的指尖隔着那层薄薄的帕子游走在他凹凸有致的肌肉线条,手感富有弹性,心跳如雷贯耳,险些就快要窒息似的。
突然,苏暮白发出一声闷哼,剑眉忽地蹙紧。
凌菲鱼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屏气凝神紧盯着雾蒙蒙中的他,依旧保持着为他擦拭胸膛的姿势。
沉默半晌后,整间屋中只能听见她剧烈地心跳,如鼓点般敲击一下又一下。
好在苏暮白并未醒过来,而是再次呕出一大口黑血,浸染了整个浴桶。
折腾了一个时辰后,凌菲鱼将他妥善安置在床榻上,见他的气色稍稍好转许多,想必经过大夫的妙手回春下,目前已无大碍。
“姑娘,该吃饭了,这两日你都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身子都要拖垮了。”
如烟端著热气腾腾的饭菜,立在门前,轻声唤道。
“我出去吃,别打扰到他休息。”
转眼到了未时,凌菲鱼在如烟屋中小憩了会,忽然被院中的一阵嘈杂声惊醒了。
“查,都给我彻查,看看这府中还缺少了什么物件,倘若让我发现谁的手脚不干净,休有好果子吃!”
凌菲鱼唤了几声,如烟却不知所踪,转眼屋中闯入几名小厮,见到她时,匆忙行了个礼,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起来。
“你们这是作甚?为何随便翻动别人的柜子。”
凌菲鱼不解地看着这群有恃无恐的小厮,根本将她视如空气。
这时,只听院中传来如烟的求助声。
“姑娘、姑娘救我,你们这群泼皮无赖,小心我家姑娘且不饶你们。”
凌菲鱼刚来到院中,便瞧见如烟正被两个婢女强行搜身,李嬷嬷见她这般抗拒,于是甩开膀子正欲扇她几耳光,却被她及时制止。
“住手!”
李嬷嬷一看是她,依旧没有就此罢休的样子。
“夫人,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这侯府上接连丢失了好几件贵重物品,就连二爷书房中的那颗珍贵的云龙象牙珠也不翼而飞了。”
凌菲鱼从她那探究的目光中,分明是在暗示她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似的。
“你查归查,但是动手打人,也不怕折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