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善妒女人,是我？
润红的骄阳晕染整个天际，薄薄的云朵仿佛被晒化了似的，浮游不定。
凌菲鱼为了补偿苏暮白昨夜未眠，可谓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他，眼下他终于沉沉睡去。
趁着他补个回笼觉之时，她因错过了早饭时辰，于是便唤来如烟，想吃她最近新学做的玫瑰酥饼。
可是等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尚不见如烟回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心中徒然一惊。
莫非，她又在东厨被人为难了？
凌菲鱼这样想着，便提起裙摆，踏着满地残花，急匆匆地赶往东厨。
当她刚来至门前，便听闻东厨内传来婢女们地窃窃私语声。
“你可听闻，那关在柴房中的婢女昨晚被二爷睡了。”
“啊？不会吧？二爷他不是除了夫人，从不近女色吗？”
“自古哪个男人不花心，那太傅夫人定是被二爷玩腻了，就凭那点姿色，还想试图彻底虏获咱们二爷的心，真是过于天真。”
“我还听说，二爷和那婢女正在兴头时，太傅夫人及时赶去捉奸在床。太傅夫人吃起醋来当真狠毒，你看那婢女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估摸著也活不长了。”
凌菲鱼站在门口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不免苦笑起来，想不到这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竟然传得这般离谱，完全将她刻画成一个善妒的女人。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苏暮白迟迟不肯纳妾，都是她这爱吃飞醋的正妻，三番两次的从中阻拦的结果。
“要我说，也不知那太傅夫人给咱二爷使了什么迷魂计，否则以二爷的性子，她早就守活寡了。二爷如今位高权重，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她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大娘子了，这般横行霸道。”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众婢女地连声附和。
凌菲鱼表面不惊，猛地推门而入，入眼那三五个婢女正笑得花枝乱颤，听闻这动静声回头一见是她，纷纷收敛起笑容，却仍然对她不屑一顾。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可需要我再补充两句？”
其中有个瘦小的婢女，见事情败露了，倒也不狡辩，愣头愣脑的率先站出来。
“听见又如何？我们可是伺候在太夫人院中的，你管不着我们。”
凌菲鱼冷冷地看向她，眼底寒光四射，那婢女很明显脊背一僵，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这府中的规矩有一条是『不准议论主家行事』，婆母前段时日还在整顿家风，倘若这件事传入婆母的耳中，也不知她老人家还会对你们格外开恩吗？”
婢女们听闻，顿时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一番，却还有那愣头青的往前冲。
“太夫人待我们向来慈爱，你以为就凭你的两三句话，太夫人就会相信你？你别忘了，若不是有我家二爷撑腰，你在这府中根本活不过三日。”
顿了顿，趾高气昂的补充一句。
“二爷的新鲜劲若是过去了，你就会像一张废纸一样被丢弃，还是先想想你自己何去何从吧。”
凌菲鱼见小小的婢女竟然这般大言不惭，眼角瞄见那灶台下往外飞溅的火苗，于是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想不到你们姿色一般也就算了，嘴巴也这样臭，背后嚼人舌根，当心引火烧身。”
话毕，正巧如烟拎着提盒从门外经过，见她不知何时来了，笑盈盈地迎上前来，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偏头看了看那些脸色极黑的婢女，不用问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如烟，我们走。”
凌菲鱼头也不回地离开东厨，当走到院中时，便听见背后传来此起彼伏地尖叫声，恨不得将整片天空都破出道豁口来。
“走水了，走水了，东厨走水了！”
顿时，原本安静的院中变得喧嚣嘈杂起来，小厮们各个提着水桶匆忙赶至东厨去救火。
凌菲鱼神色如常的掠过两侧飞奔而过的小厮，心中却大为畅快，想必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婢女，果真应验了引火烧身。
在回歇房的半道上，便见熙春匆匆迎面赶来，说是太夫人请她过去问话。
凌菲鱼想了想，或许也是为了关在柴房中那婢女之事，可算是逮到机会找她麻烦了。
临走前，她特意低声对如烟嘱咐一番，如烟一脸认真地记下，匆匆前去找林啸帮忙。
正堂之上，香炉中青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氤氲著一种沉寂的氛围。
太夫人眉头紧锁，端坐在上，左侧则坐着苏夕迟，右边坐着南宫姑母和南宫云，各怀心事，那一张张脸色难看至极。
凌菲鱼就像是被观赏的物品，端庄含蓄的站在那，一双小手藏于袖中将指尖抠的微微泛白，思索著对策。
太夫人拨弄了几下串珠后，哀叹一声便将串珠重重地搁置在桌上，引得众人纷纷挺直腰板端坐好，毕恭毕敬地听训。
“婉槿，我都听说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你若看不惯，尽管逐出府上，至于这般兴师动众的闹腾。这谣言只怕都传出府外了，这不是让侯府的颜面荡然无存，这事做的太欠妥当了。”
凌菲鱼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南宫姑母抢过话头。
“就是，就凭咱家二郎如今一身本事，别说一个婢女，就算是迎娶当朝公主，那也是绰绰有余的。想不到太傅夫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的去残害一个脆弱的生命，太夫人向来仁慈大度，才将这侯府里外事务操持的井井有条，你这样做岂不是砸太夫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
凌菲鱼见她们一唱一和的，将所有的矛头统统指向她，正欲辩解，却想起苏暮白中毒之事不易声张，于是转念一想，机智应对。
“婆母和南宫姑母都认为是我不该坏了夫君的好事，只可惜这婢女别有用心被夫君一眼识破，至于她做了什么令人不耻之事，倒不如将她叫过来，当面对质一番。”
太夫人和苏夕迟夫妇倒是无异议，反倒是南宫姑母脸色骤变，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的样子。
很快，那婢女便被两名小厮连拖带拽地带上来，浑身斑驳血迹早已凝固成血痂，伤口和衣裳都粘黏在一起，稍稍扯动一下，便隐隐渗出血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听说，你名叫小鹊，在我这院中也伺候了一段日子，经常被撞见好几次都守在书房和二爷必经之路，想必你对二爷的行踪和习性，以及府中的一切早已摸透。”
凌菲鱼早就将她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逐渐逼近婢女，却见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望向那如坐针毡的南宫姑母身上，暗生起疑。
“究竟是谁派你前来谋害二爷和我，我奉劝你如实招来。你别忘了，你在这府中还有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