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她要被废了双手?
回到侯府,凌菲鱼见苏暮白执意不肯请大夫前来诊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亲自为他上药,好在他自小便是由柳嬷嬷照顾长大的,柳嬷嬷老家又是开药铺的,多少还是懂点医术,为他配了点汤药内服,能加快伤口愈合。
凌菲鱼回想起颜璎洛自从在山洞撞见他们包扎的那一幕,想必是误会了,并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头也不回地便驾马离去,林啸前去追赶都唤不回她。
苏暮白对于颜璎洛负气离去之事,无动于衷,好像对于她千金大小姐的小任性早就习以为常。
凌菲鱼虽然仍对围场遇袭之事耿耿于怀,总觉得这件事并非那样简单,好巧不巧的遇见黑衣人行刺,刺客虽然是以刺杀苏暮白为幌子将她引入圈套,实际上却是冲她而来。
可是她向来小心谨慎,虽说在侯府四面树敌,但他们也不会笨到在苏暮白眼皮子底下动她,这分明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殊不知,苏暮白十分上心这次围场遇袭之事,暗地里则派林啸前去调查案件,势必要揪出幕后主使者。
竟然敢动他屋中的人,简直是胆大妄为!
这日,阳光正好,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好似明镜般透亮,浮游著几朵白云。
原本安静的歇房,偶尔响起几声轻咳,凌菲鱼倚坐窗前,手中捧著账本,逐一进行核查,阳光透过窗棂倾洒在她身上,浑身暖洋洋的。
自从上次淋雨受了凉,这咳嗽迟迟未见好转,却依旧操持着院中落下几日的大小事务。
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柳嬷嬷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治咳嗽的汤药,喝下能缓解嗓子红肿胀痛。”
凌菲鱼向来最不喜吃药了,这人生已经够苦了,委实不想再添一味苦涩。
“夫人,这病是越拖越严重,回头身体再给病垮了,委实得不偿失。”
柳嬷嬷端著汤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凌菲鱼虽然浑身充满了抗拒,却抵不过柳嬷嬷的一片好心,只好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当她刚砸著嘴巴,娥眉都拧成了疙瘩,吐著粉红的小舌头散著苦味,忽然口中传来一股甜,只见柳嬷嬷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掌心摊开油纸,露出里面的粽子糖。
凌菲鱼见她笑呵呵地接过空碗,将手中的粽子糖放入她的掌心,转身便出去了。
捧着手中的粽子糖,不知为何,令她不禁想起幼年时,她也是害怕吃药。
每当这时,母亲也会变着花样给她准备了许多甜枣蜜饯,如此一来便让她不再那般抗拒吃药。
在柳嬷嬷身上,她仿佛寻回了一点母爱,心头涌起一阵温暖。
这时,只见门外传来熙春安慰如烟地声音。
“好了,别哭了,这别院的人仗着自己主子是未来的当家主母,仗势欺人乃是常态,别同她们斤斤计较了。”
凌菲鱼见如烟受欺负了,连忙放下账本,踏出门外,只见如烟正坐在台阶上,哭丧著一张脸,眼角还挂著两道清晰的泪痕。
“如烟,出什么事了?”
凌菲鱼向来最见不得她受委屈,关切地询问道。
“姑娘,我方才去东厨给你做点心回来时,正巧遇见侯爵夫人院中的小莺在搬运贵重物品时,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手滑打碎了物品,偏偏乱扣罪名说是我撞的。”
如烟说著说著又委屈起来,鼻尖发酸道。
“我就同她理论了几句,谁知却被李嬷嬷撞见,挨了几句训斥。”
凌菲鱼深知别院这般对待如烟无非就是针对她,毕竟上次南宫姑母之事让南宫云受到牵连不仅挨了板子,还被禁足了数日,估摸著早就怀恨在心,一直想要寻找机会报仇泄愤。
“如烟,日后见到那院中的人,尽量回避。”
常言道,惹不起躲得起,不与别院发生冲突,以免给自己找来不痛快。
眼看即将到晌午时分,凌菲鱼在歇房等著如烟端来饭菜之际,忽闻院中传来木桶被踢翻的闷响,紧接着响起李嬷嬷尖酸刻薄地训斥声。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没长眼吗?万一侯爵夫人磕著碰著了,就算是扒了你的一层皮也赔不起。”
凌菲鱼此时正斜靠在软塌上,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整个人昏沉沉的,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身体冷热交替,略感不适。
她抬眸朝门外望去,只见被解除禁足的南宫云带着李嬷嬷以及两个贴身婢女,正趾高气昂的站在院中,原本在擦地的婢女则战战兢兢地趴伏在地,一旁被踢翻的水桶中的水滞全部溢得满地都是,又得重新再擦一遍。
此时,南宫云正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前往歇房,凌菲鱼立即调整了下状态,起身笑脸相迎。
“嫂嫂,您怎么来了?弟媳也未曾提前准备些什么,多有怠慢,还请海涵。”
谁知,南宫云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地含沙射影道。
“弟媳近来过得可谓是如鱼得水,二弟事事都依着你,名下所有的田庄铺子几乎都交由你亲自打理,瞧瞧你腰杆子都硬气起来了。”
凌菲鱼见她此番特意前来,定是想要泄愤,眼下苏暮白在宫中不便回来,想必她也是抓住这个空子,前来找她麻烦。
“弟媳哪像嫂嫂是个有福之人,即使闯下了滔天大祸,也有深爱着你的夫君庇佑相护。兄长为了嫂嫂不惜和我家夫君起冲突,兄弟俩险些就闹翻了,嫂嫂才是那个真正受宠之人。”
顿了顿,见南宫云一脸吃瘪的样子,正欲反驳,却故意打断她的话。
“夫君向来公务繁忙,弟媳不过是帮着打点内院琐事。不像嫂嫂管的可是整个侯府,虽说目前婆母健在,可这当家主母的权利迟早也是要交由嫂嫂的手中。”
南宫云早就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于是话锋一转,抬手指向她身后的如烟。
“今日我前来并不是同你耍嘴皮子的,你的婢女撞坏了我的琉璃孔雀,这可是罕见之物,你说该如何解决此事?”
如烟听闻,连忙朝小莺投去愤愤不平的目光,却见她心虚地故意低垂下头。
“才不是我撞坏的,明明就是小莺自己手滑没拿稳摔在地上的。”
面对如烟的指认,南宫云斜眼瞄向战战兢兢的小莺,冷冷地质问道。
“小莺,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莺吓得浑身哆嗦了下,结结巴巴地说。
“奴、奴婢在搬运贵重物品时正好如烟从身边走过,她撞了奴婢一下,奴婢一时没拿稳,琉璃孔雀便摔碎了。”
如烟见她血口喷人,瞬间急了,正欲上前同她继续理论,却见一旁的李嬷嬷,厉声道。
“还愣著作甚,把如烟这个贱婢拖下去废了双手,咱们侯府最容不下毛手毛脚还不知悔改的人。”
凌菲鱼见她们此番是有备而来,连忙将如烟揽至身后,突然头昏脑涨起来,身形不稳地晃了晃,视线中的南宫云好似水中倒影,分身出几道影子,扰乱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