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睡觉不老实
院中突然刮过猛烈的风,吹扬起地上的残花,紧接着一道月白身影以迅雷之势闪至那即将倒地的倩影,眼疾手快地覆上她的盈盈细腰,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
凌菲鱼尚有一丝意识,听闻耳畔传来冷冽地嗓音。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苏暮白的眼神好似飞射出数把刀子,寒意逼人。
南宫云不知他会突然回来,对于他上次的惩治仍然心有余悸,连忙故作一脸无辜状。
“二弟,弟媳定是被这院中没规矩的奴仆气晕了,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想同弟媳叙叙家常,不曾想竟被这些奴仆给冒犯到。”
说著,见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为了增加可信度,慌忙将烫伤的双手举起。
“二弟,你瞧,这就是被熙春奉茶时烫伤的。这些奴仆各个都把自个儿当成主子了,我身为这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不能坐视不管。”
苏暮白静静地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长串,于是冷冷地开口打断,直入重点。
“嫂嫂看来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竟还有闲情管别人院中之事。”
南宫云听闻这话,只觉得腚子隐隐作痛,不禁回想起上次被杖刑之事,仍然心有余悸。
“二弟这话说的,倒像是我没事找事来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帮衬著点弟媳,以免堂堂的太傅夫人活得这般没骨气,若是脱离了二弟的保护,岂不是只有任人欺负的份了。”
苏暮白弯腰将凌菲鱼抱起,步伐稳健的朝南宫云步步紧逼,吓得她连忙往后退。
“我的夫人由我来守护,若真是有那活腻的想要挑战我的底线,那就试一试。”
这句话很明显话里藏刀,南宫云的瞳孔瞬间放大,步伐踉跄著往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慌失措。
“好,就当我不曾来过,我不会继续赖在这里碍眼。”
话音刚落,便厉声呵斥着手下,匆忙离开,以免再次给自己招来事端。
可就在她前脚正欲踏出院中,只听背后传来苏暮白地冷呵声。
“把我院中的人留下。”
南宫云愤愤地看了眼那奄奄一息的熙春,抠紧的双手恨不得掐出血来,连忙使了个眼色,小厮们这才将她给放了。
苏暮白将熙春交由婢女前去照料,连忙将凌菲鱼抱回歇房,见如烟和其他婢女匆匆前来忙里忙外的伺候她,于是默默地退出去,唤来林啸吩咐他立即去请整个上京城最好的大夫前来诊治。
就在这时,前去园林中采摘果子的柳嬷嬷,背着竹篓回来了,见苏暮白沉着脸独自站在门口,整个歇房婢女们进进出出的忙碌著,心急如焚地上前询问原由。
“白哥儿,我这才离开一会的功夫,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暮白剑眉紧蹙著朝屋里望了眼,见如烟正手忙脚乱的给凌菲鱼更衣,委实不好进去,只好在门口守着等候消息。
柳嬷嬷从他的神色便看出了端倪,见他明明很是关心她,却表现出这般高冷的形象,也深知他向来对待在乎的人都是这样口嫌体正直,于是暗中推助道。
“白哥儿,夫人眼下最是脆弱的时候,你可要多关心下她。”
苏暮白眼神很明显躲闪了下,继而轻描淡写道。
“嬷嬷你瞧,这院中这么多人伺候她一个足够了,我最近公务缠身,就不在这添乱了。”
说完,不等柳嬷嬷开口,突然想起回来是要取奏折的,于是转身便朝书房方向走去,留下柳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在原地。
月上中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气,天边乌云涌动,仿佛在孕育著不安宁的夜晚。
凌菲鱼躺在床榻上,浑身冷热交替,盗出层层冷汗,亵衣几乎换了又换,如烟和柳嬷嬷寸步不离的守在榻前,不断地祈祷她能熬过这漫漫长夜,待高烧退去,人自然会转醒过来。
苏暮白自从回来后,便始终心神不宁的,根本无心处理公务,索性扔下笔墨,打算去院中散散心。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歇房门口,见里面灯火通明,烛光倒映着两道忙碌的身影。
就在他踌躇片刻,纠结着要不要进去探望下凌菲鱼的病情,忽闻房门缓缓开启,如烟则端着凉却的水盆,满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自从凌菲鱼昏迷不醒后,她始终忧心忡忡,抬头间意外发现苏暮白的身影,立即行了个礼,满脸诧异道。
“二爷,您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吗?”
苏暮白故作镇定的负手而立,眼眸垂落至她手中的水盆,剑眉忽皱。
“她......还没醒过来?”
如烟脸上透著难过。
“姑娘她高烧不退,整个身子不停地盗著冷汗,奴婢正要去端来汤药给姑娘灌下去。”
苏暮白听闻她的病情这般严重,连忙掠过如烟的身边直径踏入门槛。
柳嬷嬷见他前来,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
“白哥儿,夫人这身体滚烫得好似著了火一样,口中直喊冷。”
苏暮白仔细的端详著凌菲鱼,只见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都干裂起皮了,整个人软若无骨的躺在那,口中时不时地呢喃自语着。
“冷......好冷......”
苏暮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果真好似烙铁般灼手。
不禁回想起上次在山洞避雨之事,想必从那日回来后,她便染上了风寒,却生怕给他添麻烦,就这样一直拖着,迟迟不说。
苏暮白见她依旧冷得直抖,索性将她搀坐起来,顺势坐在她背后,敞开锦袍,以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以自身的温度去温暖她。
柳嬷嬷见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展露出欣慰的笑意,正欲转身离开,正巧迎面走来端著药碗的如烟,连忙朝她摆摆手,两人默默地退下,并将门轻轻地掩上。
“柳嬷嬷,这汤药得给姑娘灌下去。”
如烟满脸雾水的看着柳嬷嬷,始终纠结著这碗救命汤药。
“稍安勿躁,眼下有了白哥儿在,抵得过任何灵丹妙药,想必明日天亮夫人的病情准有好转。”
柳嬷嬷浑浊的眼睛闪烁著一抹光亮,眼见苏暮白终于开窍了,这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此时,窗外夜色愈发深沉,素洁的月光投入窗棂,倾洒在两人的身上,一切都显得恬静安然。
凌菲鱼躺在苏暮白的怀中感受到被温暖包围,下意识地乱动着身子,想要找个舒适的睡姿。
苏暮白满脸黑线的看着她,想不到一个大家闺秀睡姿竟这般豪放,一会用头抵住他的下巴,一会又挥手打在他脸上。
“叶婉槿,你睡觉老实点。”
话音刚落,她猛地往后一仰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他笔挺的鼻梁上,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若不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他早就把她像是拎小鸡似的给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