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夫人喜欢就好
阵阵清风拂过凌菲鱼的脸庞,使她原本紧张忐忑的心情稍稍缓和许多,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正欲一触即发的颜璎洛,紧握弓箭的指尖微微泛起一抹白。
说来也怪,颜璎洛接连飞射出的那三支利箭,每次都在距离她手中弓弦仅半寸的距离便拦腰折断,引得看好戏的众人纷纷倒起了喝彩,令颜璎洛当众出糗,颜面尽失,又气又恼的跺了跺脚。
颜璎洛偏头望向坐于台下面不改色的苏暮白依旧在自顾斟酒,那目光始终停留在凌菲鱼身上,根本没有看过她哪怕一眼,心中委实气恼,总觉得苦练这么多年来的箭术,怎么偏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反倒是坐于一旁的总督大人见她当众出糗,心中又气又担心,神色极其难看,抬手扶额无颜面对众人的目光。
接下来该轮到凌菲鱼了,她从未触碰过箭术,却碍于众目睽睽之下委实不好丢人现眼,好在她学习能力很强,回想着以前看过苏暮白搭箭拉弓射死恶狼时英姿飒爽的身姿,于是摸索著迈开步伐,拉开架势,有模有样的拉开了这张弓,将那锋利的箭头对准了颜璎洛手中的弓弦,屏气凝神准备全力以赴地命中目标。
一定要射中,一定要射中......
凌菲鱼心中默念起来,只见对面的颜璎洛比她还要紧张,却仍然硬著头皮立在那,无处可逃。
就在她用力地弹出弓弦,那支锋利的箭羽势如破竹般射向颜璎洛,全程紧张得盯着剑锋的方向,生怕稍稍射偏了些会令颜璎洛受伤,到时候只怕又会给她冠上欲加之罪。
说时迟那时快,坐于台下观望战况的苏暮白,不动声色地将小石子从指尖弹射出去,那颗小石子犹如幻影之势朝凌菲鱼射出的那支利箭飞去。
凌菲鱼眼看那支利箭距离颜璎洛越来越近,只听“嗖”地一声,原本偏锋的利箭突然遭到某个利器击中,竟不偏不倚地正中颜璎洛手中的弓弦,“啪”地一声弓弦应声而断,箭羽险险地紧贴她的脸颊擦过,顿时台下的喧嚣声戛然而止。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静止了,好像度过了漫长的四季,众人才逐渐回过神来,纷纷交头接耳,赞不绝口。
“想不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太傅夫人,竟然拥有这般出色的箭术,不愧是太傅大人的贤妻。”
“看来这优秀的人配优秀的人,夫妻俩都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才子佳人,真是羡煞旁人。”
颜璎洛一听这话,脸色铁青著扔下弓箭,气鼓鼓地下了高台,灰溜溜的离开很是狼狈。
太夫人和苏夕迟夫妇都未料想到,一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竟然拥有这般高超的箭术,不免对她的身份更加起疑。
“好,不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不到最终的获胜者竟是我的二媳妇。”
太夫人虽有万般的不情愿,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挥了下手,婢女很快便捧著那精致的梨花木雕首饰盒呈现至凌菲鱼面前。
“从此,这支凤凰金簪就属于你了,但愿皇恩浩荡,福泽庇佑你一生平安。”
台下的众人顿时迸发出热烈地掌声,凌菲鱼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那支贵重的凤凰金簪,心中五味杂陈,总觉得这支金簪拿的受之有愧。
当她望向台下时,却发现苏暮白不知何时竟然悄然离场了,于是连忙谢了太夫人,提着裙摆匆匆前去寻找他的身影。
这件事,越想越蹊跷,以她手无寸铁之力,能拉开弓箭射出去就已是万幸,可是竟然能不偏不倚地射中颜璎洛手中的弓弦,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是苏暮白暗中相助她一臂之力?
否则,他明知她不会箭术,却还是让她替他上台同颜璎洛比试。
凌菲鱼踏着满地残花,掠过回廊,来到漫天纷飞著桃花瓣的院中,老远便瞧见立于桃花树下那道颀长的身影,正捻著一朵粉红花瓣,花芯中停留着一只花蝴蝶,那充满意境的场面不禁想起一句话“温柔了岁月,怕惊扰了蝴蝶。”
“大人......”
凌菲鱼轻唤一声,生怕惊飞了那只花蝴蝶,破坏了这般美好的画面。
苏暮白像是早有预料她会寻来似的,于是指尖轻挑,放走了那只花蝴蝶,缓缓地转身朝她望去,那精致立体的五官,飞扬的龙须发丝令他增添了一种温柔,仿佛锐化了平日中的锋利棱角。
“大人,这支凤凰金簪是不是您......”
凌菲鱼思来想去,鼓足勇气开口,谁知话音未落便被他清浅的嗓音打断。
“喜欢吗?”
凌菲鱼不曾想到他会这样问,不由得微微一愣,继而如实说。
“喜、喜欢。”
苏暮白见她喜欢这支凤凰金簪,也算是这么久以来送她的第一件贵重的礼物,却傲骄的不肯承认。
正当凌菲鱼准备继续询问是不是他暗中相助时,忽闻走廊上响起急促地脚步声,只见林啸匆匆赶来,见她也在,迟疑片刻直接朝苏暮白走去,以手掩嘴在他耳边嘀咕一番。
苏暮白原本舒展的眉宇逐渐蹙紧,于是深深地看了眼凌菲鱼后,来不及过多解释,便吩咐林啸迅速备好马车进宫。
当他直径掠过她的身边时,忽地顿足,淡然留下一句话。
“这支凤凰金簪,是你自己赢的。”
凌菲鱼听闻心头狠狠一荡,不禁攥紧手中这支凤凰金簪,从他这句话感受到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
既顾全了她的颜面,还给予她英勇无畏的自信心,让她深刻明白无论遇到任何困难,背后都有他这个靠山做她坚强的后盾。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是为了保全名声也好,还是为了不让她失了身份也罢,总归不会伤害她,便是最大的恩惠。
接下来的几日,苏暮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了无音讯,凌菲鱼总是心神不宁的,坐立不安,派出如烟出去打听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夜悄然来临,月色如水,星光稀疏,月光倒映在院中的池塘,折射出清浅的粼粼波光。
凌菲鱼面对一桌早已凉却的饭菜,眺望着门外那深黑的走廊,始终等不到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归来,心情愈发沉重。
“姑娘,要不要把这些饭菜拿下去再热一下?”
如烟见她每晚都备好酒菜等待苏暮白归来,眼睁睁看着她由满怀期待逐渐变成失望落寞,心中愈发心疼她。
就在这时,只见走廊深处有盏灯笼正朝这边移动,凌菲鱼以为是苏暮白回来了,连忙起身相迎,谁知当那影影绰绰的身影从灯光下逐渐现身时,这才发现竟是南宫云带着几名婢女前来找她问话。
“弟媳,二弟回来了没?”
凌菲鱼见她面露担忧的神色,不知发生了何事,如是说。
“夫君近来公务繁忙,尚未归来。”
谁知,只见南宫云大惊失色,不住地念叨著。
“坏了坏了,莫非真的引发了宫变,这二弟向来同陛下走的很近,如此一来会不会牵连到咱们侯府的安危?”
什么?
宫变?!
凌菲鱼听闻这惊天消息,瞬间急了。
苏暮白难道是被困在宫中难以脱身?
就连花雨棠也在宫中,会不会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