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传统不会太好但不会太坏
“是的陛下，老奴的人就发现了五条从不同地方向王宫挖来的地道，所经路线都是小巷子，若是真的算起来，老奴恐怕还不止这五条。”窦幻做出力不从心的模样，“老奴本想让人数清楚了再来禀报陛下，可是又怕天亮了这城防的人会起疑心，就斗胆把这草图给陛下拿来了。”
窦幻的话不失时机的提醒了风似，这和城防有关。
风似只是稍微联想一下便明白窦幻所指。
“吴大为上奏，派出所有城防官兵上街清理积雪，并封锁小巷子，防止圣都百姓摔伤。”风似气的鼻孔发出一声呼气，“这不是清理积雪，这是在自掘坟墓吧。”
“陛下，吴大为这么做定然是要对陛下不利啊。”
“派人监视城防兵力部署和护国公，给风驰传信，让他暗中逼近薛城，不得有误。让李长林来见我。”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
……
李长林拜见风似，风似把羊皮纸递给他。“护国公这次进入王宫打算走地道，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的人在这些密道所经之处做好准备，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是陛下。陛下，这就让末将连夜把李长林带来，他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定会把一切交代清楚的。”
风似抬手，“不必。这时候抓吴大为就是打草惊蛇，我们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才能引蛇出洞。”
“是陛下，末将定做好准备，绝对不让陛下安危受到半点威胁。”
“东宫那边多留意，必要时三百禁军一个都不能留。”
“是陛下。”
……
窦幻留在宫里的房间休息，苍梧一早伺候他洗漱，然后给睡眠不足的窦幻按肩膀。
“老师，护国公计划已经泄露，这次是彻底要失败了吧。”
“不会。”
“学生不解。”苍梧说，“护国公这是谋逆的死罪，大殿下又暗中兵临薛城，为何老师还会说护国公不会失败呢？”
“你我能看到的护国公一定也能猜到，他这条老狐狸怎么也会给自己留几个出路，就算这次计划失败也能全身而退。”
“那老师以为护国公会以何种手段脱身呢？”
“何种手段不重要，我在乎的是他能好好的活着。”窦幻舒服的呼了口气，“要是他死了，你说我这个情报官的作用岂不是少了很多？”
“老师所言极是。”
……
除夕，林若宁早早起床，亲自交代下人买什么菜，摆放多少
碗筷。
“田管家，地上每隔半个时辰就安排人清扫，别让雪堆积了，少爷们回来会滑倒的。”
“好的，夫人。”
“厨房的野猪肉还有吗？年夜饭的时候做个咸肉菜饭，言儿喜欢吃，对了，再加个咸肉炖粉条，要多放点葱花。”
“好嘞夫人，我一会就去交代。”
林若宁搓搓手，“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啊？”
小翠从花园回来，“夫人，花园道路上的积雪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梅花开的正旺，中午的时候夫人可以去院子里赏梅花，可美了。”
“小翠你回来的正好，你再帮我想想，可有什么没安排的？”
小翠想了想，“对了夫人，你给四个少爷还有言儿小少爷定做的衣服没取。”
“对对对，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似的。”林若宁眉开眼笑的说，“明天大家还等着换新衣服呢。你这就去取，多给点赏钱，大过年的咱也图个吉利。
小翠施礼，“好的夫人，小翠这就去。”
田管家说，“那夫人我去厨房看看，交代他们去。”
“嗯去吧。”没等田管家走远，林若宁跟着一起过去，“我也去看看，这除夕夜的饭菜可不能有半点耽搁。田管家，老爷今天今天一早又去宫里了，待会派人去传个话，让他早点回来，还有几个少爷都催催，别耽搁了开饭。”
“昨天去送信，三少爷和石头少爷都回话了，说午饭后就回家，二少爷忙，昨天没见到人，等会我让人都过去催催。”
“枫儿这一天天的都忙乎什么呢？好几天都没见到人了。大过年的别人都早早的放假了，你看看我们司徒家，老老少少的都在外面。”林若宁无奈的叹口气，“今年大雪，楠儿回不来，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顿饱饭吃。”
田管家赶紧安慰，“大少爷在外面领兵，虽然不及家里舒适，不过跟着大王子，饮食起居方面因该不会太苦的，夫人暂且放宽心，等十天半个月，积雪消融了，大少爷就回来了，说不定能赶上元宵节呢。”
“也是，虽然军营条件差，跟着大殿下总不至于挨冻受饿。”林若宁感叹一声，“这为人父母啊，看重的不是子孙的飞黄腾达，天天啊就盼着他们平安有饭吃有衣服穿。”
“夫人所言极是啊。”田管家感同身受的说，“不过孩子大了，还是要出去闯一闯的，夫人你也别太担心了。”
“楠儿稳重，大殿下也是个心地纯良的人，所以，虽然楠儿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我倒是不担心他。”
“二少爷和三少爷跟着二王子和四王子，又有老爷在朝堂，夫人更不必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越是如此我的心就越不踏实。”
林若宁这些年最担心的就是司徒枫和司徒樟了，如果说以前她担心的是等太子确立，她的两个儿子要跟着王子去封地的话，现在，她的担心就是他儿子的生死了。
太子已立，可是其他王子却留在圣都。
这是件好事。
在大家看来，她能随时见到自己的儿子，可是林若宁却不踏实。
‘所有的改变都是把双刃剑，好的一面越多，受伤的一面也越严重’。这是她父亲曾经说过的，也是她嫁给司徒胜时给她的警告。
那时候司徒胜托护国公去求娶林若宁，所有人都看到司徒胜身为风似从龙之臣的尊崇，劝林若宁父亲答应的时候，只有林若宁父亲一人不同意。
林父迫于重重压力，最终还是答应了婚事，不过在林若宁出嫁时他告诉林若宁，“传统，不会更好但是不会太糟。如今天下大变，王室震动，庶出王子登基，薛城从一个附属城池变成诸侯国，无名之辈坐上相位，这不是个好兆头。”
嫁人的喜悦完全淹没了父亲的哀伤，林若宁记起当年的情形，每每都是嘲笑父亲的愚昧。
即便是半年后林父宣布和林若宁脱离父女关系，并携全家离开薛城，林若宁也依然觉得父亲太过悲观。
可这些年，林若宁却清晰的回忆起父亲当年说的话，她开始越发理解父亲，也越发的同意父亲。
正是如此，林若宁也越发的害怕和担心。
如果一切都是双刃剑，那就意味着所有的改变都不是绝对的好，那些没看到的不好只会在某个时刻变成更加不好。
田管家赶紧岔开话题，“夫人，石头少爷昨天说今天要给夫人带件礼物呢。哎呀…他不让下人提前跟你说，你看看我这嘴，怎么就给说漏嘴了呢。”
林若宁果然被田管家的话给吸引力，拉着他问，“石头说要给我带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