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太像她了
只淡淡一眼，沈与墨便别开了视线，却叫叶兮桐惊到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一想起那双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眼睛，叶兮桐心中的恨意就汹涌的翻腾。
是他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人生，让她被万人唾弃，不得已苟且偷生。
无数个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刻，她都恨不能找到男人杀了他。
叶兮桐以为，岁月漫长，自己已经渐渐放下了这份恨，连那个男人留下的戒指她都已经尘封在了抽屉的最里层，永远不会再拿出来。
但看见了这双眼睛，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
沈与墨走到休息区落座，叶兮桐不自觉想跟过去确认。
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你是送衣服的吧，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礼服拿过来！”
她回头，就看见方珍妮已经到了跟前，脸上蕴藏着怒火。
叶兮桐一怔，下意识低头：“方小姐，不好意思。”
闻言，方珍妮顿时蹙眉，这声音……
太过熟悉！
她看着面前穿工作装打扮普普通通的女人，伸手拿起她胸前的工牌：“李茜茜？抬起头来！”
“方小姐，我长得不好，怕吓到您！”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长得有多不好！少废话，抬起头来！”方珍妮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李茜茜越不让她看，她就越觉得有问题。
该不会，真是那个贱人回来了吧？
叶兮桐攥紧了手指，缓缓抬起了头。
方珍妮蹙起的眉头，在看清叶兮桐平平无奇的模样后，舒展开来。
还好，不是她！
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把礼服送过来。”
叶兮桐暗自舒了口气，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光彩照人的叶兮桐了，她早就换了身份，把自己化妆成最普通的样子，成了现在平凡的李茜茜。
“好的，方小姐。”叶兮桐跟上方珍妮的步伐，余光中瞥见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她心中自嘲一笑，七年前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是沈与墨。
沈与墨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方家的小阁楼里。
只是眼睛像而已，这世上，眼睛相似的人数不胜数，她不可能把每个人都当成憎恨的对象。
休息室内，叶兮桐不敢耽误半分，连忙把礼服拿了出来。
黑色的礼服，高贵优雅，耀眼的镶钻上，炫目着奢华的光。
“你们工作室就这个水平？设计的礼服丑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穿！”方珍妮对这件礼服满意的不得了，面上却还在对叶兮桐发难。
此时，周子苏听见了方珍妮的刁难，便结束了自己这边的交谈，回身看向了叶兮桐。
只是个长相普通的陌生女人，明明没什么过人之处，周子苏却在看见她之后，莫名的想帮她解围。
“礼服很漂亮。”周子苏抬眼冲他微微一笑，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是你设计的吗？”
叶兮桐还没有回答，旁边的方珍妮心头猛地一沉，她的男人，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当场驳了她的面子！
而且为了还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难看至极的女人！
“不是。”叶兮桐对上周子苏的目光，表情淡漠而平静。
此刻的他，和许多年前还爱她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心里，已经再也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了。
他说过，即便恢复了记忆，也绝不会喜欢她，他们之间，不管他有没有失忆，都再无半点可能。
这七年，她已经放下了他。
叶兮桐平淡的反应，让周子苏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空，从不喜欢与旁人废话的他，破天荒的再度说：“我相信你以后也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礼服。”
这种毫无营养的聊天，几乎可以说是没话找话，周子苏却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对话继续下去。
周子苏的反应被方珍妮看在眼里，心中愤恨，暗暗咬了咬牙。
这个女人，竟然敢和她的男人眉来眼去，而且还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么多话！
别人就罢了，偏偏还是这个声音这么像叶兮桐的女人！
“嗯。”叶兮桐淡淡点了点头，感受到旁边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锁定自己，她微微鞠躬：“方小姐，礼服已经送到了，我先告辞了。”
掉头正要离开，旁边的方珍妮突然开口：“慢着！”
叶兮桐心头一沉，看着方珍妮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
方珍妮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仔细打量一番，这才开口：“小姐，你是娱记吧？我见过你。你今天借着送礼服的名义混进来，该不会是想偷拍我们这些社会名流的照片吧！”
她刻意拔高了声音，周围的人听见，纷纷厌恶的看向叶兮桐。
在场的宾客之中，不乏一些不喜欢在媒体露面的商圈高层，被娱记偷拍是他们最讨厌的事。
方珍妮的话无异于让叶兮桐触了众怒。
叶兮桐瞳孔一缩。
没错，她以前是在一家小媒体打杂当过一阵子娱记，拍一张照片几百块钱，那也只是兼职，而且她也并没有拍过任何公众人物隐私。
现在，方珍妮提起这茬，明显就是不想轻易放过她。
“方小姐，您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个来送礼服的助理。可能是我这张脸太大众，和哪位娱记撞了脸让您误会。”
“绝对没错！”方珍妮说着，指着叶兮桐的衬衣道：“我想起来了，上次在星美慈善之夜，你穿的就是这件衬衣。”
叶兮桐心头一沉，星美慈善之夜她的确是去了，但那一场的主角是钢琴家朗昀，她根本没注意到方珍妮也在。
方珍妮言之凿凿道：“我当时清楚的看到你了！而且那天有照片流出来，害的影星卢欧不得不暂别影视圈，依我看，那照片就是你拍的！”
“娱记狡猾的很，可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是娱记，都是打着别的幌子进场。”
休息区原本人就多，再加上方珍妮说话刻意很大声，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
有和卢欧交好的，此时看向叶兮桐的目光，就像一把刀。
不远处，慵懒坐在沙发上的沈与墨，也把视线转到了这边。
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步步紧逼，竭尽能事用自己的身份对其打压欺辱，
他不为所动，丝毫不同情那个被打压的女人。
上流社会的肮脏便是如此，越是虚荣，就越要在更底层的人身上找存在感。
而他，不屑于这样的游戏。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她自己不强大，就没有人能保护她。
沈与墨淡漠的站起身，屏退了所有企图上前跟他攀谈的人，转身走向宴会的后院，以求半刻清静。
清冷的月光跟七年前那个晚上很像，沈与墨不自觉想起当年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人，七年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当初没有拿着戒指来找他。
沈与墨一想到那个女人，便觉得什么都是那么索然无味，已然没了再留在这里的耐心，迈开步子便往外走。
“哎呦！什么东西！”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沈与墨低头，是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小孩子。
看身高，最多五六岁的样子。
沈与墨一向不喜欢小孩，刚要伸手把这小孩扒拉开，便见那孩子捂着脑袋仰着头看向他：“你怎么走路不看人啊。”
很无理，但沈与墨在看见那孩子眼睛的瞬间，便惊的忘了教训他。
这双眼睛，跟七年前那个女人的眼睛，竟是那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