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小白鼠

彻底摆脱一切的人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丝毫不怨恨我让它失去行动能力，相反还充满感激的说：“谢谢你让我从折磨中解脱出来，作为感谢会告诉你知道的一切。”

它缓缓的讲述属于自己的故事。

它名为燕洵，是首都医科大的学生，不出意外还有两年就会毕业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

燕洵家在本地，正赶上寒假休息在家，第四医院这边需要志愿者，身为医学生的他毫不犹豫的来做了志愿者，做志愿者的生活很忙碌，平时很少有单独休息的时间，基本都是在忙碌中度过一天，等下午六点去吃饭，然后回到医院分配的宿舍个人活动。

生活劳累却很充实，也让燕洵有被需要的真实感，越发坚定毕业后回到第四医院为这些病患服务的决定。

一天，燕洵和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志愿者医学生被叫去办公室，办公室说最近有一个临床试验，问他们是否有人愿意，燕洵当场答应下来，觉得这是在为医疗事业做奉献，何况院方也承认这次实验没有后遗症，还会支付一笔高昂的报酬。

临床试验开始的前一周都还正常，渐渐地燕洵发现了不对，那些之前一块做实验的志愿者每天都有人失踪。

清楚记得当时来参加实验的共有30个人，一个月的时间只剩下了7个人，这让他觉得实验有点不太对劲，开始暗中对院方进行的试验做调查。

直到他看见了某一个不对外开放手术室，赢到了里面近乎绝望的哀求声，另外则是让他深切感觉到恐惧的一幕。

因为是医学生，加上自身的学习也非常好，他被获准参加院方试验，也更直观的明白了院方所谓的试验究竟是什么。

所谓的志愿者就是手术台上的小白鼠，被迫接受恐怖的实验。

我听到这里浑身都有点发寒。

比鬼神更恐怖的是人心。

作为天道之中庇护的灵长类，人类占据绝对的主导权，甚至连那些鬼的生死都能随意主导，遑论这种拿活人做实验的行为。

“你都看到了什么？”

燕洵有意的避开它所看到东西的描述，我只能亲口进行询问，顺便搞清楚当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等待我的是短暂的沉默。

“人体实验。”言旭沉默的说道。

我没有露出半点反应，这个猜测都在我的预料当中，也只有人体实验才会符合燕洵的结果。

提到参加过的试验，燕洵满脸痛苦，道：“我是刽子手，参与了杀害剩下六个人的试验。”

用人体做实验不是燕洵的本意，他只想给病人带来帮助，让那些患者能够得到救助，而不是变成这样的人身怪物。

燕洵最终还是决定把知道的一切都向公众披露，不再让那些不知情的人成为某个人手中的牺牲品。

“我失败了，再把那些实验数据拷贝完要离开的时候被发现了。”燕洵苦涩一笑，没有露出丝毫的怨恨。

他早已经是沾满血污，即便是死了也是因果使然，所以没有权力去怨恨任何一个人，如果一开始就可以早早的把这些曝光出去，那些人未必会死。

我默然。

燕洵的死可以说是必然事件。

无法成为手术刀的棋子注定会被抛弃，也意味着对方从一开始没准备放过燕洵，之前没动手是因为燕洵高超的手术技巧，当失去价值之后随时都能被对方舍弃。

“被发现后我躺在那张手术台上，活生生的切掉四肢，和以前那些死去的人一样做各种实验。”

即使死了燕洵对那种疼痛都深深的印刻在灵魂之中，重新讲述会露出恐惧的神情。

“说起来有点滑稽，我这个刽子手居然是最完美的实验体，他在我身上做了很多实验，想要让我成为完美的作品，帮他除掉手术室的那只女鬼。”

燕洵平静的讲述让我能感觉到它到底有多绝望。

他？

女鬼？

手术室？

我好想隐约从燕洵的话中获得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但是不知道这些和某个女鬼究竟有怎样的关联。

“你说的手术室女鬼，是那个因为车祸被送来第四医院，没能第一时间抢救过来的女孩？”我急切的问道。

燕洵的表情比我还要惊讶，眼中的恐惧清晰闪烁：“是她。”

“主导整个实验的人是苏青？”

我又一次问道。

这下燕洵表情比我还要夸张的多，许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说道：“那个人很危险，他虽然还是人，内心变得比鬼还要可怕。”

苏青留给它的只有死亡的恐惧，还有面对那些活生生的人时候极致的冷漠，冷漠到骨子里，根本没有把那些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这种恐惧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浓郁的多，根本不敢正面所有的一切。

如果主导实验的人是苏青，那我就能明白女鬼不肯放他离开的原因了，这样一个人恢复自由只会给社会带来更多的危险。

又觉得世事无常，天道之下充满滑稽。

被天道庇护的披着人皮的怪物，被天道所舍弃的鬼却在坚守生前的善意。

如果不是厉鬼，我都很难相信会是这样的情况。

但是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没有办法再去强调别的事，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刻的内心。

“你是玄门中人，请帮我解脱吧。”

燕洵不想再成为苏青手中的屠刀，经历了一切后它累了，只想彻底的解脱。

重新进入轮回之中，忘记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

对于这些我无法给出任何的回应。

既然这是燕洵的决定，我会尊重并成全它。

银针刺入颅顶，燕洵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还是咬牙硬坚持下来。

封闭五感，将燕洵的魂魄从头颅中生生拽出。

虚幻的人影站在一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袋干瘪下去。

瞬间变成了皮包骨。

燕洵没有任何的痛苦，相反那是解脱的笑，对我躬身行礼：“谢谢您帮我解脱。”

之前他是苏青最完美的作品，现在终于可以摆脱束缚，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