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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白日梦我

晋江独家表, 请订阅正版喔。 晚上十点多,佣人都睡了, 房子里很空, 张姨压着嗓子, 声音不大:“我看那孟先生带过来的孩子,像个老实孩子,这段时间一直也一声不吭的。”

林语惊走到楼梯口,一顿。

傅明修没说话, 张姨继续道:“不过看着也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的孩子藏得深着呢,傅先生留给你的东西,您必须得争取——”

“张姨,”傅明修声音有点不耐烦,“我不在乎那些,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她, 我就是——”他沉默了一下, 声音低低的,“我就是不喜欢。”

张姨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在乎,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 但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总不能最后让自己家的东西落到外人手里去。”

“夫人说是说着让你放心, 一分钱都不会白送出去, 但是谁知道这对父女俩有什么手腕呢?”

“而且那小姑娘看着讨人喜欢, 就这样的才最危险, 你跟傅先生像,最嘴硬心软,别到时候让人骗……”

“我看着你长大,你是张姨放在心尖上的小少爷,在我看来这个家里的就你一个,什么二小姐,我都不承认……”

林语惊手里端着个空杯子,安安静静上楼去。

那一晚上没喝一口水,忽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又不觉得口渴了。

房间里关了灯,一片黑暗,笔记本电脑没关,放在床尾凳上,荧白的屏幕放着电影,光线一晃一晃的。

林语惊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伸出手来,昏暗房间里细细长长的五指形状。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

第二天林语惊四点多就爬起来了。

她下楼的时候客厅餐厅都没人,静悄悄的一片,像是万物都在沉睡,林语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半。

她出了门,老李当然还没来,林语惊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外走,出了别墅区顺着电子地图找地铁站,路过7-11的时候顿了顿。

一周前,她也在这里见证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大佬之战。

林语惊进去买了两个豆沙包,拿了盒牛奶当早餐,往地铁站方向走。

这边地理位置很好,车什么的都方便,还真有到她们学校附近的地铁,看着也没怎么绕远,清晨六点,地铁上人也还不算多,林语惊上去的时候还有个空位,她坐下,给老李了条信息,一边把那盒牛奶喝了。

结果到学校去不算走路的时间也才用了半个多小时,和平时老李送她在路上堵一堵的时间差不多。

林语惊人到的时候班级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往桌子上一趴,就开始补觉。

一直到早自习过去,第一节上课铃响起,林语惊爬起来,她同桌都没来。

林语惊觉得有一个不准时来上课的同桌也挺好的,至少补觉的时候不会被打扰。

一直到第三节课快上课了,社会哥才姗姗来迟。

第三节是老江的课,刘福江性格好,除了磨叽以外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一个礼拜以来学生跟他也熟悉起来了,称呼也从刘老师变成了江哥、老江。

老江上课跟他人一样磨叽,也可能是因为开学的时候提前了解过高二十班同学的平均水平,怕他们跟不上,一个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讲到现在,林语惊也懒得听,书摊开在桌面上,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往后随手翻了翻。

结果就看见了里面那张回执纸。

林语惊愣了几秒,分辨了一会儿,没认出这个是沈倦的字儿。

也不像他平时写得像是绑了窜天猴大礼炮下一秒就能“咻”的一声飞上天了,比划看着还挺沉稳庄重的,一字一字,最后落款一个——家长:孟伟国。

虽然字和他平时写出来的不一样,但是除了他,好像也没第二个人知道这事。

林语惊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人。

沈倦正在看视频,软趴趴地撑着脑袋,手机立在高高一摞书后头,教材刚好给他做了个纯天然手机支架。

这人的书每一本上面几乎都只有他一个名字,上课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动笔在上面记过什么,最多装模作样的画两个横,假装标一下重点。

林语惊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张回执是什么时候写的,她完全不知道。

她根本没想到沈倦会真的帮她写回执。

再回忆一下这两天她不怎么热情友好的态度,林语惊还觉得挺抱歉的。

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非常讲究江湖义气的少女。

也不喜欢欠别人债。

而从开学这一个礼拜,沈倦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看视频,没事儿的时候看看书也像是没过脑似的闲闲散散翻着的样子来看,人家说的确实没错,社会哥从来不学习,可能不太需要她在学习上提供什么帮助。

-

中午午休,林语惊把回执交给了刘福江。

刘福江毫不怀疑,林语惊回执交得晚,寝室基本上都已经分完了,林语惊的这个情况得到时候找后勤老师问问,看看怎么分,刘福江笑呵呵地跟她说完,又问了她学习近况:“怎么样,平时学习压力感觉大不大,能跟上吗?”

“嗯,还好。”林语惊谦虚地说。

刘福江办公桌前还站着一个少年,就穿了件校服外套,下身紧身牛仔裤,骚得不行,头倒是理得利利索索。

林语惊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少年倒是一直盯着她,眼睛一眨没眨。

从来不惧怕跟别人对视的小林歪着脑袋,跟他对着看。

没来得及持续几秒,被刘福江打断,林语惊交完了回执转身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时候还听见刘福江语重心长的跟紧身牛仔裤说:“你妈妈跟我说了,我觉得没事儿,年轻人嘛,你一会儿回班——”

林语惊以为是刘福江教的哪个别的班的,被叫过来训话了。

结果中午吃好饭一回来,人刚进班级,就感受到一阵风“唰”地从身边略过,伴随着少年的鬼哭狼嚎:“爸爸!您他妈真把我一个人撂局子里啊!”

林语惊看着那个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拼命往沈倦身上扑腾的紧身牛仔裤,有点懵逼。

沈倦也没反应过来,茫然了几秒,看清人以后“啊”了一声:“你也十班的?”

“是啊爸爸,你咋说走就走不叫我一声的,我跟蒋寒他们直接被警察叔叔天降正义了,被我妈领回去以后差点没被打死。”

林语惊想起来了,这张脸确实见过。

拖把二号。

脏辫儿小花臂。

只不过少年现在脏辫儿被拆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连头都被剃了,长度直接在耳朵上面,露出额头,看起来干净清爽,让人差点没认出来。

拖把二号不愧是亲儿子,他爸爸沈倦打个群架直接把他丢那让他自生自灭他也丝毫不记仇,看起来还像是很习以为常了,沉痛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在警察局蹲到半夜,还写了份标题为《我以后再打架我就是孙子》的检讨,凌晨被他妈领回家以后又挨了一顿混合双打外加把他一脑子辫子剃了个干干净净。

他就那么撅着屁股撑在林语惊桌子上趴在那儿跟沈倦说话,林语惊坐也不是,就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边看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爸爸,真的,”拖把二号还在诉说衷肠,“你不知道我知道跟你分一个班了以后有多高兴,你不高兴吗?我是你的儿子啊!你的亲儿子王一扬回来了!还跟你一个班!回来孝敬您来了!!”

沈倦脚踩着桌边儿横杆上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你孝顺,说完了吗?说完滚吧,我同桌等着呢。”

突然被点了名的林语惊还在消化亲儿子和亲爹在一个班里这件事儿,有点没反应过来,放下手机抬起头,看过来。

王一扬眨眨眼,眼睛里终于不再只有他爸爸,他扭过头来,看了林语惊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挺热情的:“小姐姐,”王一扬走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她,“又见面了,好有缘啊,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跟你有缘,你长得有点像我亲妈,就特别亲切。”

林语惊:“……”

当时打架的时候这少年挥舞着拳头高喊着“打死我啊”的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的,这拖把二号脑子八成有点儿不好使。

王一扬热烈的望着她:“那你那个纹身,考虑的怎么样了,想好纹什么图了吗?”

林语惊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事儿。

“啊,”她出了一个单音节,看了沈倦一眼,“还没决定。”

王一扬很紧张,生怕林语惊不在他们那儿纹了似的,严肃地看着她:“小姐姐,我说真的,我爸技术贼好,真的,都不怎么疼,你就让他给你做。”

林语惊:“……”

沈倦:“……”

怎么听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但是又好像没哪儿不对劲儿。

沈倦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有色想法,额角青筋一蹦,下意识看了林语惊一眼。

小姑娘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起来有点茫然,还没反应过来。

王一扬还生怕林语惊不信,撸起校服外套来露出他的小半截花臂:“我的就是他给我弄的,你看,这雾面——”

沈倦忍无可忍,从桌底抬脚踹了他一脚:“闭嘴。”

王一扬闭嘴了。

-

王一扬开学没直接过来,一头脏辫儿被他妈强行都给剪了,他闹了个大矛盾,叛逆了一个礼拜才回来上学。

班里本来四十八个位置是双数,齐的,他回来以后刘福江让他去后勤又搬了套桌椅,坐在沈倦前面,讲台旁边,单人单桌,帝王待遇。

下午第一节英语,英语老师声音温柔,堪称最催眠的课没有之一,再加上午后刚吃好饭本来人就容易犯困,全班都昏昏欲睡。

英语老师丝毫没受到影响,课讲得行云流水,讲到兴起还能自己和自己互动。

林语惊翻着单词表,看了沈倦一眼,少年英语书摊开在桌面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三根手指捏着笔唰唰转,隔一会儿还会翻一页书装装样子。

就是老师上面讲着第二单元,他已经翻到后面七八课去了。

林语惊清了清嗓子,身子蹭过去一点儿,小声说:“我上午去交了回执了。”

“嗯?”沈倦转笔的动作停了,抬起头来,有点迷茫,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啊。”

林语惊看着他:“那个……”

沈倦抬起头来。

少女没出声了。

沈倦疑问地扬了下眉。

林语惊想道个谢。

真心实意的那种。

这事儿说着也挺奇怪的,平时她不觉得感谢什么的,不走心的时候,敷衍的时候,或者故意就是想哄人卖乖的时候,好听的、感谢的话可以张口就来,一连串儿都不重复的,说得人开开心心的,现在真的想说一声谢谢,反倒让人很难开口,甚至有点尴尬。

一句谢谢而已。

两个字。

林语惊看着他,憋了好半天,最终挫败地吐出一口气来,一手伸进校服外套的口袋,声音很小,小猫似的:“你伸手……”

沈倦看着她,甚至都没过脑子,听着她这么说,就伸出手来。

林语惊从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捏着个东西放在他手心里。

少女的手白白小小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有点凉,紧接着手里就落下一个微凉的东西,带着一点点重量。

沈倦垂眸,一根棒棒糖安静躺在他手心里。

白色的棍,玻璃纸包裹着糖球,粉粉嫩嫩的颜色。

水蜜桃味儿。

结果前一天晚上,她下楼去倒水,听见张姨和傅明修在客厅里说话。

晚上十点多,佣人都睡了,房子里很空,张姨压着嗓子,声音不大:“我看那孟先生带过来的孩子,像个老实孩子,这段时间一直也一声不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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