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后果自负

“被骗？”

“没错，那些都是劣质药材，像黄芪原本已经腐烂，都是用硫磺烟熏过，如此一来外表看起来黄涔涔，其实根本不能入药，制造成成品不只药性全无，很可能还要吃出问题来。”

王远提供的这一批药材其实就是楚家安排的一个局！

楚濂因为昨日的事情记恨上沈冰，可他还不知道沈冰其实早已经被逐出了沈家，所以才是安排了王远低价提供药材给沈大鹏这一幕，目的自然是想要搞垮沈家！

“什么？”

沈冰大吃一惊，急急说道：“如果这一批药材被制作成成品流通到市面上，那岂不是要坏死很多人！”

“就算不死人，只怕以后沈氏药企的名声也要被毁了。”

药是比食物还要谨慎的一个行业，也是更注重口碑的一个行业。

就拿小柴胡冲剂这种成品来说，国内生产的药企有十多家，可大家比较认可的就是白云山制药生产的牌子。

原因自然就是白云山制药几十年经营下来的口碑，纵然别的药厂销售的冲剂价格便宜多几毛、一块，大家还是更愿意选择白云山制药厂。

沈冰浑身一颤，沉吟了良久才是说道：“张远，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们之间说什么求。”

“你能不能让张正德的中医协会暂时全部停止向沈氏药企入货？”

“你是不想沈氏药企这一批伪劣商品流通的市面上去？”

“对！”

“何必如此。”

张远苦笑说道：“你这样做只会吃力不讨好，沈大鹏不只不会领你的情，好会认为这是我们故意刁难他们！”

“她领不领情无所谓。”

沈冰叹息一声说道：“沈氏药业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倾注了我们沈家几辈人的心力，虽然我已经不是沈家的人，我也不希望这一块几代人倾注了几十年的招牌倒了。”

张远倒是无所谓，以他的本愿自然是不想去办沈大鹏的忙，只是看到沈冰如此焦急，也不愿她过度担忧，只得应承下来，打电话给了张正德，告之了沈氏药品下一批药品存在的问题。

张正德也是给了肯定的答复：“好，我现在通知下去，到时候会中医协会下面所有药店沈氏药企的制药进行抽查，如果确实存在问题，绝对不让流通到市面上！”

张正德三番几次帮忙，让张远很是感激：“张老，一再的麻烦您，多谢了。”

“老师，您这是什么话。”

张正德可是一直把张远动作自己的师长一般尊重，笑说道：“这样不规范的药品流通到市面上，不只让患者得不得有效的治疗，还让患者受到更多不必要苦痛。这本来就是我们中医协会要杜绝的事情，该是我感激您才是。”

“对了，差点忘记了。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批仿造的‘止血散’，您知道吗？”

“仿造的‘止血散’？”

张远对这事是一无所知，奇怪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最近黑市上有人在偷偷出售一种叫‘华佗止血散’的药，据说止血效果很不错，已经被炒得非常的高。刘师座怀疑是军方有人把止血散流传了出去，被人刻意仿造，现在正在大发雷霆！”

“这可糟了！”

“老师，这话怎么说？”

“止血散能发挥作用，主要原因不在药材本身。止血散所要用到的药材都不多名贵，起作用的主要还是将所有药材进行九蒸九炼的工艺过程。

这些人仿造出来的‘华佗止血散’可能只是把我原方的药材分析出来，可炼制工艺一定模仿不出来。

原方的止血散里面还运用到了乌头、细辛……一些有毒的药材，如果没有经过炼制，如果是大出血患者大量使用以后，毒性还会随着血液一起流入体内，倒是情况更加危及！”

张正德大吃一惊：“如此危险，那我让中医协会所有的医生全部暂停使用黑市上的‘华佗止血散’！”

“嗯，先不用使用。”

张远沉吟了一会说道：“现在羊城这里什么地方有华佗止血散销售，我去拿一份样品看一下。如果和我预料的一样，最好让全国都禁止销售这种仿品！”

“好，我现在把药店的名字发你微信上。”

沈冰见张远挂了电话以后，脸色不对劲，关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张远将华佗止血散这个仿制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这个时候张正德也把出售仿制药的药店名称发了过来。

“中山杏林大药房！”

沈冰看了这个名字，瞳孔不禁一缩，脸色大变。

“冰冰，怎么了？”

“这个药店原本是我爷爷在的时候创立的，因为很有纪念价值所以一直没有归入沈氏药企里面，所以外人并不知道这个药店也是我们沈氏的企业。”

张远恍然大悟说道：“我们研发止血散的时候一直是在沈氏制药厂进行的研发，止血散需要用到的药材在药厂都记录有备案。沈大鹏一定是看到了这些药材用量，就直接让人仿造了。”

“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

沈冰更是着急：“我们赶紧去取一份华佗止血散回来看一下，如果真带有毒性，千万不能他们继续销售了。万一医死了人，沈家的名声切底完了！”

“走！”

……

自从沈大鹏接管沈氏药企以后，把原来的药房的所有人员都进行了清洗，加上这个大药房的收入因为不属于沈氏药业，所有营生全部是贵沈大鹏个人所有，所以他是全部安排了自己的心腹。

沈冰和张远匆匆赶到中山杏林大药房，药房里面的人也不认识沈冰和张远。

“掌柜的，听说你们这里有‘华佗止血散’卖，什么价钱？”

掌柜是一个三十来岁，留着八字胡，一看就有些奸诈的中年人，不冷不热地说道：“一边玩去，我们这里没你说的药卖！”

原版的止血散已经卖给了军方，并且作为军用物资绝对保密，所以沈大鹏让人仿造出来以后，在销售上还是很谨慎，一般都只出给熟客和大的经销商。

张远知道对方的担忧，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叠现金塞入掌柜的手里，笑说道：“掌柜的，帮帮忙，我们都是从老远的地方来，就想进一批你们的止血散，价格好商量。”

掌柜多不用去看，一摸已经知道张远出手的大钞票至少有百张，脸上一下子笑了起来：“你这介绍信也不早点拿出来，早拿出来就没有那么多误会了。你们准备要多少的量，我们老板交代了，少了可不卖。”

“不知道你们怎么卖？”

“三百块一克。”

张远惊呼说道：“这么贵，可比得上黄金了！”

“哧！”

掌柜冷笑一下说道：“黄金虽贵，可能吃、能治病么？你们既然找来了我们药房，自然也是见识过了药效，这玩意就是大出去一把放到伤口那里，马上就能止血！”

“药效我们自然是知道，可……可也太贵了！”

“你们傻啊。”

掌柜压低声音说道：“有那么厉害的药在手里，你们分拆卖给黑市医生，哪一个患者不把他们当作神医一样对待，到时候你们提高一倍多价格去散卖一样供不应求！”

目前华佗止血散主要流通的方向也是黑市，那一种无牌无证的黑诊所。

这种黑诊所最多登门都是那一种受伤以后，不敢去正规医院就医的社会人，大部分也是外伤居多，这种一敷就止血的药粉自然相当受欢迎。

“您说得对。不过……能不能让我们先见见样品。”

“我们现在生产的货都不够出，你还要看样品……”

这个时候张远有是一叠的现钞塞入掌柜手里，笑说道：“这是您的辛苦费，不算入药钱里面。”

“你们这里等着。”

掌柜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了，卖药赚得再多也是沈大鹏的收入，张远的行贿可是，实打实到他手里的。

不一会掌柜就从内堂里面拿了一小纸包的粉末出来，张远用手指沾了一些到嘴里，然后吐了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了起来。

沈冰低声问道：“怎么样？”

“和我预料的一样。”

“那可绝对不能让它们流通到市面上去！”

“嗯。”

“你们嘀咕什么呢？”

掌柜不耐烦的催促说道：“你们要多少的货，给一个准数！”

张远已经探清了“华佗止血散”的危害，自然不会还花那么大的价钱去购买，正要找个理由离开。

“哧……”

店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从宾利车上下来，紧跟着一个保镖背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周胖子，快……快拿你们的止血散出来！”

妇女直接就厚厚一叠的现钞仍在了柜台上，足见出手之阔绰，掌柜周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拿着一包止血散就递过去。

“掌柜，等等！”

张远捉住周胖子的手腕，说道：“你怎么不问问病情就直接给药？”

“这有你什么事！”

妇女趾高气扬的指着张远鼻子骂道：“我儿子喝酒胃穿孔你，要是耽误了我儿子治疗，有个好歹你负责得起吗！”

周胖子也是一转手腕，甩开张远的手，怒冲冲说道：“这是千科地产老总董科的夫人和少爷，你要是耽误了他们治疗，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看着两人嚣张跋扈，张远心中也有气，只是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还是劝说道：“董夫人，令公子这胃出血你还是到正规医院接受治疗吧，华佗止血散救不了他。”

“胡说八道！”

周胖子顿时怒了：“我看你就不是来买药，而是来捣乱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打得妈都不认识！”

董夫人从周胖子手里拿过药粉，也是骂咧咧的说道：“我早就打听过了，之前宋氏珠宝的宋强也是胃穿孔，就是这样一包止血散下去就好了。哪里来的乡巴佬，居然要叫我做事。”

说着把华佗止血散交给保镖：“傻强，给少爷把要喂下。”

“是！”

张远想不多之前自己用止血散治疗的事情，已经在羊城上流社会传扬开来，好气又好笑说道：“人家宋强服用的是正版的止血散，你现在让你儿子服用的这个是盗版货，服用以后不知治不了血，而且还要中毒！”

毒？

董夫人脸色一变，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周胖子。

“董夫人，不要信这小子胡说八道，我们这药粉和宋强服用的都是同一个配方，药效绝对没有问题！”

张远看得好气又好笑，这个周胖子不去卖红罐凉茶都是浪费人才了。

“小子，赶紧给我滚蛋！”

周胖子厉声喝道：“否则我让人把你打出去了！”

董夫人也是喝道：“差点就被你这个小瘪三给忽悠住了，我儿子要是耽误了治疗，我不会放过你！”

谁是医者仁心，可病人家属这样的态度，张远也是懒得在好心指点，牵着沈冰的手说道：“我们走吧，回去让刘师座过来把这里扫了。”

“嗯。”

两人牵手才是出到药房门口，忽然后面传来“噗”的一声，回头看去，沈冰都惊住了，只见鲜血就像泉水一样的从那个年轻人嘴里喷溅而出，站在前面的董夫人更是被喷溅得一身的鲜血。

“我的限量版香奈儿！”

董夫人不去先关心自己儿子，反而看着自己一身的衣服先着急起来。

“夫人，少爷要紧……他还在吐血！”

保镖提醒下，董夫人才是反应过来，白胖的手臂一个耳光朝着周胖子扇过去：“你居然敢给假药我儿子用，信不信我把你这里拆了！”

周胖子直接被扇得耳朵嗡嗡作响，心中虽恶，脸上不敢有半点不满，赶紧说道：“一定……一定是分量不够，我在去拿多点止血散过来……”

“还不快去！”

不一会，周胖子又拿了两包的止血散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少年的嘴里塞了进去。

可才是吞下不够三秒，直接又连着鲜血一起吐了出来。

这一下子所有人慌了神，董夫人更是怒目瞪着周胖子，大有一幅要将其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董……董夫人，您先别着急，应该不是药的问题，可能是令公子病情特殊……”

“你特马的卖假药还狡辩！”

董夫人怒气冲冲喝道：“傻强，打电话给董科，让他带人过来把这里拆了！”

“别……千万别！”

周胖子赶紧说道：“现在是董少的病情要紧，我们药店这里有坐堂大夫，我们还是先让大夫给董少止住血要紧！”

董夫人一看儿子嘴里还在溢血，更是慌乱起来，大喊起来：：“你还不快去让大夫出来给我儿子看病！”

“快……快去请唐大夫出来！”

一般的大药房都是有聘请医生看病，除了每个月的基本工资，另外还按开方给提成，中山大药房这里也不例外。

坐馆的唐大夫匆匆跑过来，给董少看过脉以后，脸色一下凝重起来，摇头说道：“董夫人，董少现在不只胃出血，现在嘴唇、指甲发紫，显然还中了毒。老朽医术有限，你还是赶紧把董少送去医院吧！”

“中毒！”

董夫人一把就揪住周胖子的衣领，厉声说道：“你们卖的止血散居然真有毒，赔我儿子命来！”

周胖子一下子也慌了神，之前已经卖过不少华佗止血散，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现在怎么会中毒？

他是不知道，盗版的华佗止血散因为没有经过九蒸九炼的工序，并不能把药材里面有毒的部分祛除，不只效果达不到原来止血散的疗效，更加带有毒性。

原本出售那些只是小伎俩外用，中毒不深，现在董少是直接服用，自然是中毒不浅。

“呜、呜……”

就这个时候，董少忽然抽搐了起来，眼睛直接翻了过去，唐大夫更是惊呼喊道：“完……完蛋了，毒已经进入神经，就算送去医院也没用救了！”

“什么，我儿子没救了！”

董夫人肥胖的身躯直接将周胖子压倒地上，锋利的指甲就往他脸上抓去：“你还我儿子性命……我要你垫尸地！”

“董夫人，冷静！”

周胖子一把推开董夫人，急急说道：“有救……董少一定还有救！”

“你快说，怎么样才能救到我儿子，否则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