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圆了爷爷心事
姑姑的抱怨声还在耳边，他敛了敛心神，沉声打断：“姑姑，爷爷他.......食道癌晚期，大概没几个月了。”
叶姑姑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叶箫。
这是包明明喝了酒唯一一次没有发酒疯，可能是来大姨妈，也可能是倒时差的原因，她竟然从中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
醒来的时候天还雾蒙蒙的，她推开窗一眼就看到了伊尔河上的船只，心里想着趁着这次休息要好好玩玩。
旁边的窗户是叶箫的房间，她下意识地望过去，有些意外地睁大眼。
有温暖的灯光从窗口泄出，灯光照射在河水里，显得波光粼粼，远远望去，仿佛是梵高笔下的画作。
叶箫没睡吗？
她想着，目光盯着那扇窗，最终没忍住试探地叫了他一句：“叶箫？”
不多时，另一扇窗子推开，叶箫探头望过来，眉头一皱：“这么晚你叫我干什么？”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现在国内时间中午十二点。”
“你的时差也太难倒了。”
“嗯，你倒是很容易倒时差，一沾枕头就能睡到这个时候。”
“我.....我太累了，又喝酒了，对了，我没发酒疯吧。”
叶箫点头：“也得亏你太累了，所以没发酒疯。”
包明明松了口气，转脸看向天边，伊尔河的夜景配上这满天星河，说不出的唯美。
叶箫也看着不远处，似乎在想着什么，时间似乎定格在这刻。
叶箫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明显感受到了，估摸这是因为叶姑姑的事情烦心。
等河畔已经有餐厅逐渐亮起了灯，二人才后知后觉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包明明打了个哈欠，问他：“反正你的事情也不容易解决，不如今天白天出去逛逛？”
叶箫嘴唇动了动，最终点头说好。
他其实想说，姑姑已经答应他回国的事，但她既然有兴趣就陪她逛逛。
二人是在外面吃的早餐，叶姑姑听说叶老爷子的事情也没有心情照顾他们了，正在找当地的朋友看顾民宿。
伊尔河上，二人坐在船上游览小镇的风光，包明明的痛经有所缓解，胃口也好了很多，沿着几个餐厅一路吃过来，叶箫则没什么胃口。
等她逛够了，叶箫才把姑姑同意回国的事告诉她，包明明听后兴奋的一拍桌子：“我就说吧，哪有女儿记恨爸爸的，虽然你姑姑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人还是挺热心肠的，只是需要人给她个台阶下。”
叶箫哼笑了声：“你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包明明歪着头看他：“想当初我知道我和你结婚是我爸爸故意设计的，我也对我爸爸有过想法，但我知道他对我这些年的疼爱不是假的，我也是成年人，明白了成年人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所以我早就释怀了。”
叶箫眼皮颤了下，有些惊诧地看她：“你还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倒让我挺意外的，很可惜，你的这一面只对你家人，对我们可是相当的咄咄逼人。”
“因为我爸妈把我养大的？你养我了吗？”包明明笑嘻嘻地看他，眼睛笑的弯起来。
“我怎么没养你。”叶箫一脸不爽地看她：“我之前给你资源的时候，你手底下的人可都是叫我叶爸爸的。”
包明明：“........”
二人打趣了一阵，才往民宿走去，而叶姑姑也已经把民宿委托给了当地的一位朋友看管，几人收拾好行李，归心似箭。
或许在很多年后，另一个时空，他们依旧会记得伊尔河边的静谧夜景。
回国后，包明明直接回到自己家，关上房门倒头大睡。
而叶家。
叶老爷子当时正在房间看多年前的老照片，指尖抚摸着照片上的一家五口，视线久久移不开。
房门响起，迟疑的脚步声慢慢传来，最终停在老爷子身后的不远处。
“.......爸~”颤抖带着鼻腔的声音响起，一下子让老人怔住。
良久，老爷子才放下相册，慢慢扭头看过来，即使老爷子现在已经看透生死，但看到自己女儿的那刻，还是不由老泪纵横。
一个父亲最心酸的无疑是，上一次他眼中的女儿还是风采照人，可此时她却长了白发。
“叶萍，是你吗？”老人不可置信地问。
什么恩怨隔阂，在叶姑姑见到叶老爷子的那刻瞬间消失，在她面前只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他的眼神早就浑浊没有之前的犀利，他的神色也因为老态透着疲惫早已没有当初的冷漠。
现在的他，只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叶姑姑眼泪滑落，呜咽着点头，然后快步走过来跪在老爷子的身前，伏在他的腿上大哭：“爸，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老爷子的眼角也湿润起来，他拍着女儿的肩膀：“爸爸不怪你，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现在还能看到你，我也没有遗憾了。”
叶姑姑哭的更伤心了，责怪道：“你得病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叶箫找到我跟我说你生病的事，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老爷子愣了下：“.....我的病一直都是瞒着他的，他怎么会知道？”
“他那么聪明，有和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出这么大的事，你觉得能瞒过他。”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快参加高考了，特意封了口不告诉他，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老爷子越想越生气，气呼呼地说道：“这小子，骗我说陪那个小丫头去看画展，原来是去找你了，他怎么还学会骗人了！”
“他骗人还不是为了您，倒是您，出什么事谁都不告诉，你这不是诚心让人着急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觉得我子女缘不好，所以不想麻烦你们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对了萍萍，你觉得叶箫带着的那个小丫头怎么样？”
“嘴厉害了点，但人品不错......”
“叶箫好像看上人家了.......”
叶箫听着父女二人的谈话，嘴角微微翘起，转身往二楼走去。
终于，圆了爷爷一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