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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十四皇叔顾辞

“偷?”茯苓惶恐地看着海棠,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这分明是我捡到的……”

海棠皱眉:“行了,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和你计较,还不快滚!”

“你!”茯苓气的面上涨红,她哭道:“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东西?”

“这胭脂的品质上乘,压根不是丫鬟买得起的!”茯苓搅着手指巴巴掉眼泪:“这分明是我捡的……应该归我才对!”

说话间华源姗等人走近,华源姗见状斥骂:“这是吵什么呢?”

“禀小姐。”海棠抢先说:“茯苓捡到了奴婢的胭脂,却想要据为己有,奴婢气不过才与她争辩了几句。”

“你这是颠倒黑白!”茯苓气的直哭。

华源姗不耐烦地斥骂:“行了!不就是为了盒胭脂吗!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她质问:“长姐呢?”

“小姐她……”茯苓尚未说完,就又被华源姗抢了话头。

“你是长姐的丫鬟,不伺候在长姐身边提醒她准时赴宴,在这里拦路算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去请长姐来!难道非要爹爹一直等着她不成?”

“不劳父亲与妹妹等我,我不是来了么?”就在这时,华源昭慵懒的声音响起。

华源姗转头就见华源昭不紧不慢地走上来,哪怕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当年的第一美人,周身优雅典贵的气质仍半分不减。

暗暗翻了个白眼,华源姗面上还维持笑意:“长姐既然来了,那就一同入宴吧。”

心中却是暗道:等会儿在皇后面前失仪,别提嫁三皇子了,让你在满城贵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华源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道了句:“好。”

华丞相携华源姗走在前,独留华源昭一人走在后,仿佛华源姗才是真正的华家嫡女一般。

华源昭却是分毫都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华源姗身后,无人注意到她脚底的石子在脚下灵活滚动。

就在华源姗抬步换脚的一瞬间,华源昭精准地将石子踢了出去。

只听华源姗一声惊叫,就摔了个狗啃泥。

“小姐!”海棠被吓了一大跳。

这好端端的平地,她家小姐怎么还能摔跤呢?

好在路上平坦,华源姗身上也不过是沾了点尘土罢了。

华丞相看着灰头土脸的华源姗,不禁骂道:“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走路都能摔跤!”

说完,他气的甩袖走在前面,没再多看这边一眼。

华源姗憋屈地不敢吱声,只恶狠狠地瞪向华源昭。

华源昭无辜的仰头望天,满脸写着:管我什么事?

海棠替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尘后小心地提议:“小姐,您的妆花了,咱们可要回去补一点?”

“回什么回!”华源姗没好气地骂:“你是要害我迟到丢脸吗!”

“奴婢不敢。”海棠忙跪倒在地。

华源姗闭了闭目,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方才那盒胭脂呢?”华源姗忍怒道:“就在这里补!动作快点!”

一直用余光注意这边的茯苓看到她们打开胭脂盒子,悄悄松了口气,对着自家小姐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华源昭嘴角微弯,眼底笑意堆聚。

到了山顶,便要准备入宴。

山顶早早便聚集了各家公子小姐,华源昭的目光落在众人身后捧着锦盒的小厮和丫鬟身上,拧了拧眉。

这是什么情况?

华源昭扭头看向一旁的茯苓,茯苓却也一脸迷茫,不知为何别人都是带着礼来的。

“长姐,您怎么空着手来啊?”

好不容易赶上来的华源姗见华源昭站在原地不动,阴阳怪气地道:“长姐不会不知道,入皇后娘娘的宴,是要献礼的吧?”

她扯开嘴角嘲讽,看这次华源昭能怎么办!

山顶庙前佛乐庄肃,木鱼声哒哒作响,众人三两分列于殿前。

小沙弥念经声飘荡,声音却不叫人觉着压抑,细听下去只叫人觉着心平气顺,世间烦恼皆散。

“春日宴何时有献礼的环节了?”茯苓不禁嘟囔。

往年也没有这个习俗啊!

华源姗嘴角弯起嘲讽的笑,夸张地说:“午时皇后娘娘可专门派了人通知……长姐不会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才装作不知道吧?”

午时?华源昭皱眉,不用想便知是这位搞的鬼!

这回献礼通知的这般急促,众人来时却都带着礼物,想来是早就得了风声。

“什么不知道?”

忽而有人插话,几人回身看去,就连顾长肃含笑走来,一派儒雅随和,无半点之前的暴躁。

“殿下。”华源姗悄悄红了脸,掩唇叹息:“没什么,只是在与姐姐说献礼的事儿。”

她浅浅地笑着说:“姗儿怕皇后娘娘不喜欢姗儿的礼物呢!”

顾长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心诚便好。”

在庙中安排献礼,求的不过是个新奇,顺带考一考的是他们这群人的反应能力而已。

“姗儿自然是诚心的,唯愿娘娘福寿安康。”华源姗娇笑着,声音百转千回媚到了骨子里。

华源昭站在他们身边,只觉着呼吸不顺胸闷恶心,忙带着茯苓走远了些。

余光看见这一幕,顾长肃微微皱眉。

这女人前几日见他还黏过来赶都赶不走呢,就算不说话也要留在他身边彰显存在感。

可今日是怎么了?

恰此时太监高唱,皇上皇后携手而来,佛堂中木鱼声骤停。

华源昭费力地跟随众人跪地行礼,脑中忽而浮现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佛也畏皇权。

坐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皇上笑眯眯地开了口,无半点上位者的威严,反倒像是个随和的大叔。

“诸位爱卿午时得了信,想必定然心存疑虑罢?”

可众人只说不敢,无半人敢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这安国日最后的春日宴,本就是为了谢过诸位祈福辛苦。”皇上说的和善,可跪在地上的众人只将头低的更低。

“为国祈福本就是臣等荣耀,怎敢言辛苦?”华丞相叩首。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着摆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说:“这次献礼说得匆忙,不过是为看一看诸位爱卿的心意,诸位爱卿不必紧张,只当是相互赏鉴,图一乐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非但没有被安抚到,反倒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这话中意思,莫不是他们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就代表没有心意?

场中一时间落针可闻,无人敢做这个出头之人。

短暂的沉寂后,十四王爷顾辞率先站出来,挥动着折扇吊儿郎当的行了个礼。

“皇兄,皇嫂,那便从臣弟开始可好?”

这十四王爷乃先帝幼子,虽是皇叔的辈分,年纪却与皇子们差不了许多。

往日里不爱政事,闲散惯了,就喜欢捣鼓些有趣的物什。

皇后笑盈盈地点头,侧身对着皇上打趣道:“十四弟送来的东西,必定是极其有趣的。”

顾辞一挑眉,毫不谦虚地说:“那是!”

“你瞧瞧他,还嘚瑟上了,没一点正形!”皇上笑骂:“这要是被人比下去,朕看你的脸往哪放!”

顾辞笑道:“皇兄和皇嫂只要说好,还有哪个敢说不好?”

他说着一合折扇敲了敲手心,他身后小厮手上捧着的、被红布覆盖的笼子里忽而跳出只小狐狸。

小狐狸背毛火红腹部姜黄,四爪和鼻尖却黑如点墨。

尾巴蓬松拖在身后,双目剔透宛若宝石。

它也不怕人,落下后乖乖站在顾辞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皇后。

“愣着作甚?去!”顾辞俯身拿扇子敲了敲狐狸脑袋。

狐狸奶奶的嗷了声,乖巧的迈着小碎步上前,直到行到皇上和皇后脚边才坐下,仰着头看着两位。

“这狐狸这般通灵?”皇后讶然。

她试探的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脑袋,狐狸享受的眯起眼,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乖。”皇后眼都亮了,若不是顾忌形象,怕是要将这狐狸抱在怀里把玩。

“臣弟昨日在护国寺后山赏月,这狐狸突然赖在臣弟身边不愿意走了。”

顾辞笑的温和:“臣弟昨日还不解缘由,今日才知道,这小狐狸原来是找臣弟做引荐人来了。”

有了他开头,剩下的人也逐渐大了胆子,依次上前献礼。

只不过珠玉在前,剩下的那一些便只能算作平常。

八个人中竟有六个是送的佛经或玉佛。

华源姗瞧着这些寻常礼物,信心满满的笑了,她扫了眼两手空空的华源昭,压低了声音嘲讽。

“皇上可说了,礼物贵在心意,长姐不会连半点心意都拿不出来吧?”

她说完,整了整衣裙,准备上前。

茯苓脸色煞白,急的又红了眼眶:“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啊!”

没听见回答,茯苓一把抓住华源昭的手,咬牙说:“小姐,若是皇后娘娘问责,您就说是奴婢没有通知您!”

茯苓磨了磨牙,阴侧侧的看向华源姗的背影。

“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是死,也要将二小姐拉下来垫背!”

被这小哭包突然表露出的狠厉弄得哭笑不得,华源昭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抚:“没事,相信我。”

她斟酌了下后说:“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也别乱出头,我很快便回来。”

说完,她攥着拳悄悄退出人群,转头跑向了后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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