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晴天霹雳
马车恢复了平稳，其内一片的安静。
反倒是马车外面倒是清晰可闻拳脚逆风相互碰撞的声音。
姬梓昭回神的同时，迅速推开了面前的胸膛，坐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
谢璟澜淡淡一笑，挑起车帘朝外望去。
马车外面，霍年恭和墨痕正打斗的热火朝天。
墨痕见自家小姐上了四皇子的马车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便是担心的过来询问一二，偏巧这霍年恭就是个很少说话甚至是经常一整天一句话不说的人，墨痕问了几句也没得到答案，索性就是直接动了手。
扣着我家小姐还不回话，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自家人是什么脾气，无论是姬梓昭还是谢璟澜都是清楚的。
所以几乎是同时，二人异口同声地道，“墨痕，年恭，不得无礼。”
瞬间，霍年恭和墨痕分站两边停了手。
霍年恭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阵阵阵痛，看向墨痕的目光之中从原本的麻木不仁，就是多了一层审视的意味，如此拳头的硬得跟男人似的姑娘，怕是只有去姑子庙一条出路了吧。
完全不知霍年恭心里想法的墨痕只是想着，四皇子是有什么怪癖么，不然好端端的找个面瘫当侍卫作甚？
马车外，霍年恭跟墨痕无声地大眼瞪着小眼。
马车里，谢璟澜放下车帘，转头看向对面的姬梓昭，“如今大理寺卿还未曾派人将此事呈给父皇，怕是还没想明白姬家大姑娘的用意，但并不代表大理寺卿会永远想不明白，或者就算他真的想不明白，也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欺瞒父皇。”
姬梓昭当然明白，谢璟澜这是在逼她就范。
但是姬梓昭也更加清楚，一旦大理寺将任俊已死的消息传进皇宫，无论她如何的隐瞒都是再也隐瞒不住了。
“我可以跟四殿下合作，可一旦新帝登基，必要护我姬家百年平安。”姬梓昭虽并不想跟黄家人有牵扯，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路却完全不给她抉择的余地。
而如谢璟澜这种人，或许做战友要比做对手更好。
因为有朝一日她和他真的对立而战，连她都没有胜算能够赢过他。
谢璟澜笑着点了点头，“好。”
“我可以同四殿下一起辅佐七皇子登基，但在这期间，四殿下绝不可将主意打到我姬家姊妹的身上，一旦四殿下毁约，我必定用尽全力反击到底。”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想要以联姻巩固地位结盟并不少见。
但家人却是她一步步走下去的动力。
更是她的底线。
谢璟澜将她眼中的决然尽收眼底，仍旧笑着点头，“好。”
就本身而然，他从始至终要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她而已。
至于她的家人，他没兴趣更没心思算计和利用。
姬梓昭起身走下马车，临行前又是朝着马车的方向望了一眼，刚好谢璟澜同样也在透过车窗看向她。
再次的四目相对，他还是他。
刚刚那个危险至极的他，似乎只是姬梓昭的一个幻觉罢了。
坐回到马车上，姬梓昭仔细吩咐着，“墨痕你一会便是去一趟任家，让任家人如同往常一般在大理寺前求情，稍晚些的时候让任家老夫人亲自去见一见大理寺卿，就说是感谢他救下了任俊。”
既是做戏就要做全，如此才能够瞒天过海。
墨痕沉默地谨记着自家小姐的吩咐，等将自家小姐送回到了姬家后，便是直接掉头去了任家。
酉时一刻，大厨房炊烟袅袅。
往常姬家人每日的晚饭都是要去主院陪着老夫人一起吃的，这段时间老夫人也是没那个心情招呼众人，便是以身体疲乏唯由，让人都留在了各自的院子里。
姬梓昭进门的时候，正是看见各院的丫鬟前去大厨房领取饭菜。
望着下人们的有条不紊，姬梓昭忽然就是想起了从前祖父们还在时的热闹场面。
可如今却再没有了从前。
刚取了饭菜的水灵看见姬梓昭就是迎了过来，“小姐怎得才回来？五皇子都是来昭院有一会了。”
这么快就是来看打探她的反应了？
姬梓昭现在只要一想起五皇子那张虚伪至极的面庞，就是恶心的恨不得要将隔夜饭都一并给吐出来才痛快。
可是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就算再恶心也要忍着。
闭了闭眼，压下阵阵反胃的感觉，姬梓昭带着水灵往昭院的方向走着，“谁接待的五皇子，五皇子又可是询问了什么？”
水灵如实道，“是荷嬷嬷接待的，五皇子就是说了听闻任家人来了怕是为难了小姐，便是亲自过来看看，还问了一嘴小姐去了哪里，荷嬷嬷说主子的事情当奴才的不好过问就给挡回去了。”
荷嬷嬷经验老到，应付五皇子也是轻松。
但是姬梓昭的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姬家门房和下人的嘴巴一向都是严谨的，断不会在私下议论主子的事情，就算真的有胆大的，却万万不会跑到临时住在姬家的五皇子面前去说三道四。
所以很明显，五皇子知道任家来人了，更是趁着这个空挡对任俊动了手，不是五皇子有心让人打探的，就是……
姬家出了内鬼。
一想到内鬼两个字，姬梓昭的心都是冷的。
因为她知道，后者的可能是最大的。
昭院里灯火通明着。
姬梓昭进门前深呼吸了几口气，一直等凉风彻底灌入进了心肺，呛得眼睛都是微微发红了，这才是迈过了门槛。
正厅里，谢璟舟正焦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见姬梓昭进了门，忙不迭地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道，“梓昭你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如此红？”
姬梓昭似是有口难言，梗咽了半晌才是艰难地道，“今日任俊的家人来求情让姬家出面保全的，奈何那任俊一直不肯开口，我本是打算带着任俊的家人去大理寺劝说任俊早些认罪，好争取保住任家，未曾想到任俊竟是自尽了……”
谢璟舟仔细瞧着姬梓昭的反应，倒像是正常的。
无论怎么说，任俊都是姬家这边带大的，再怎么恨也是有感情的。
好在他找准机会派人去了结了任俊，不然任俊一旦真的被姬家所劝服……
后果将不堪设想。
姬梓昭似没察觉到任何的异样，只是顿了顿又道，“好在……任俊命大又是捡回了一条命。”
才刚还在庆幸的谢璟舟，只觉得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