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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恶毒到底后质子发疯了(50)

安然兴起而至的念头就这么被打散了。

气运松动是好事,她想知道答案,也不急在这一时。

众人纷纷退出。

姬清晗沉默着往外走,只到最后,他扭过头来又看了一眼。

一直盯着他背影的安然没想到他还会转头,想想他松动的气运,对着他笑了笑。

这是两人关系淡去后几个月以来,安然头一回对他露出这样软和的笑来。

却是在此般场景下。

姬清晗心里的痛更密实了几分,让他险些喘不上气来。

顾辰钰领着苏太医去找苏青禾。

「什么,她只剩一年的寿命了?」苏青禾也没料到这个结局。

苏太医老泪纵横,「终究是我对不住这个孩子,没能及早回来护住她。」

顾辰钰将苏太医在屋子里讲的病因向苏青禾复述了一遍。

苏青禾医术虽比不上苏蔓蔓和苏太医精湛,也算不得差,她心生疑窦,「心病确实难办,可安然多年来也算在发泄情绪,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又是习武之人,怎会被就此击垮?」

她看向泪流不止的苏太医,「本宫猜还有更根本的原因。」

「三皇子所说确是表面之因,究其根本,是然然体内的毒未被完全压制。」

「这毒随着每一次发作便捣毁她身体部分,许是溶于人血之故,那颗神药药力不够,无法救下她。」

「药力不够。」苏青禾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顾辰钰也露出思考的模样,显然是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苏太医说完,便急着去为安然配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

「母后。」顾辰钰道,「若是合上儿臣体内的半颗药,这药力,该是足够了。」

苏青禾摇头,「你与他的血都是半颗药的药力,如何能合?」

顾辰钰笑容温和,「那便让我们体内的半颗药,真正合成一颗药。」

那笑虽温柔若春风拂柳,却看得苏青禾心里发毛,她想起上回他对姬清晗做的事情,提醒他,「钰儿,顾安珏一直在寻你的错处要光明正大将你发落,你万不可做出什么疯事来。」

「上次你派人去杀姬清晗已是打草惊蛇。他再不济也是个宁国质子,若是真死在璎国,顾安珏定会不管不顾将罪名扣在你的头上,剥夺你的皇位继承资格。」

面对苏青禾的担心,顾辰钰轻轻颔首,「儿臣自有分寸。」

不过,他已经快等不及了。

安然懒懒趴在床上,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忍冬端着药进来,见她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俨然是快要睡过去了。

「郡主。」她碰碰安然的手臂,「该喝药了。」

安然手臂垂落下来,闻言眉间折起一道浅浅的褶皱,又迅速消失,像是微风拂过水面,她嘟囔,「能不喝药吗?」

反正喝了也没用。

忍冬耐心将碗放到一边,要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臂藏进去,无意间看到掩在袖子下的手腕。

她一愣,不自觉凑近些好去看得更仔细。

安然没听到身边人的声音,一时有些不适应,扭头去看,就见忍冬对着她有小火焰的手腕看得出神。

她清醒了一些,麻溜地将手抽了回来缩进被子里。

安然咳嗽了两声,「把药拿过来吧。」

忍冬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过去,忙去把药端过来。

一碗药喝下去,安然整张脸都苦得变了形。

忍冬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捡了块蜜饯喂到安然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冲淡了药的苦,安然嚼了两下,舒展眉头,「这果干的味道真不错。」

她又问,「是不是快没了?」

忍冬笑道,「郡主想吃,哪有没有的道理呢?我明天就去多拿点。」

她掖了掖安然的被角,「昨夜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红梅,景色正好,郡主可要出去赏赏雪景?」

「不去。」安然果断拒绝,「冷。」

「可是,郡主已经许久不曾出去逛逛了。」忍冬继续劝着,「苏太医说你要多出去走走,总是躺在床上,会更虚弱的。」

安然换了个姿势,侧身背对着忍冬,「你就让我安安心心躺完这几个月吧。」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忍冬哪根心弦,她霎时不吱声了。

她收拾了一下,安静地退出房间。

安然支起半个身子,拍拍自己让出来的空位,「上这儿来。」

天道轻巧地跃上床,「女鹅,我看你觉得好无聊哦。」

「是啊,躺着是很舒服,架不住无事可做。」

她撸撸天道的猫头,「我这才卧病在床两个月,接下来十个月,怎么熬?」

「难熬就出去看看呗。」天道问,「刚忍冬还说了雪景好看呢。」

「我嫌烦。」安然挠挠他的小耳朵,「等开春暖和一点再出去。」

两人在床上相对无言。

天道被挠得眼睛一闭一闭的就要睡过去。

「你说姬清晗的气运怎么又对我们封死了呢?」

他被突然在耳边炸开的话惊得一哆嗦,睡意也没了。

扭头一看,安然躺在一边,放大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百思不得其解」几个字。

「自那天我吐血之后,他再没来看过我。」

天道转动脑袋瓜子开始思考,迟疑地说:「可能是当时他太震惊了,没想到你只能活一年,恨意少了许多,反而多了几分同情。」

他蹭蹭安然温暖的掌心,「但是之后他冷静下来,没准心里还在偷乐呢。」

「也对。」安然无意识地梳理着天道的毛发,「我现在都病成这样了,他也没必要再逢场作戏。」

天道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小然,睡了吗?」门外一个声音温柔地问着。

「赵姨?」

安然与天道对视一眼,朝门外说:「赵姨,您进来吧。」

赵落苏只身一人,裹着狐大裘,依旧是光彩照人。

看见安然,她疾步走到床边,摸着安然的脸,满目心疼,「这才几个月,怎么就憔悴成这般样子?」

「有吗?」安然稳着身子由她摸,「我早上才照过镜子,不过是看上去有些疲惫罢了。」

她握住赵落苏的手,「赵姨不必过于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赵落苏幽幽叹气。

她坐到床边,「再过几个月,这宫里恐怕就要变天了。」

安然立马竖起了她的耳朵,「什么变天呀?」

赵落苏艳丽的眉眼间难得流露出一丝忧心来。

那是连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迷茫和担忧。

安然拉过赵落苏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不管她如何追问,赵落苏都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你就待着好好养病,别的什么也不要管。」

她站起来就要离开,末了好像想到什么,「小然,之前赵姨送你的匕首,记得一定要贴身携带。」

侧殿,姬清晗在烛光下凝神细看手中纸条。

忍冬站在百川旁边,看他面色

如常,「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他把纸条揉成团丢进炭火里,拿铁夹子拨弄了两下。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国呀?」她兴奋地问。

姬清晗放下夹子,接过百川的帕子擦擦手,清清冷冷地瞥忍冬一眼,没说话。

忍冬对他的这个眼神无比熟悉,识时务地合上了嘴巴。

他把帕子丢回给百川,坐到一边,「蜜饯,她吃完了么?」

「哦对。」忍冬一经提醒便想了起来,「今天郡主还在担心吃完后就没了呢。」

「百川。」姬清晗叫。

百川熟门熟路地到一旁拿出一个盒子给忍冬。

忍冬看看里面色泽光鲜味道诱人的果脯,一看便是被精心调制出来的。

她实在好奇,「八皇子,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去看她?」

姬清晗只看着炭火,目光悠远,一动不动。

忍冬知道姬清晗对珞安然的事情一向宽容得很,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说:「你不说,那我只好去问郡主了。」

她作势就要离开。

身后姬清晗嗓音传来,「我去了,她便能确定了。」

不带任何她能辨认出来的情绪。

含义太过复杂,忍冬没听明白,「确定什么?」

姬清晗却不愿再多说,「百川。」

百川应声而动,「小言,主子乏了,咱走吧。」

忍冬立在原地不肯走,咋滴,她什么都不能知道?

百川又不好对她动粗,只能戳戳她的肩膀,「走吧~」

话里带上了隐隐的恳求。

忍冬抖落了下肩膀,看他就差开口求她了,才勉为其难地走出去。

百川随着一起出来,顺手小心地把门带上。

忍冬往远处走了走,见他跟上来,才问,「八皇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百川为难地看着她。

忍冬跺脚,「消息也有我传递的份,我还不能知道一下吗?」

「你们就连新进来的暗哨是谁都瞒着我,我就这么不让你们信任吗?」

「你别瞎想。」百川更为难了,「主子有他自己的考虑。」

忍冬低下头去,袖子往脸上擦了擦,再望向百川,「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吗?」

她双目盈盈,汪着泪水,欲落不落,霎是可怜。

百川感觉自己没办法思考了,他多看忍冬一眼,心里都有两个小人在互相撕扯。

忍冬扭过头去,呜呜哭出了声。

幽幽的哭咽声传入他耳里,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带钩子的网套着一样,又痒又痛又难受。

他一咬牙,转过身,「估摸着两三个月以后吧。」

身后的哭泣声一下便停了。

忍冬惊讶地扒住他的胳膊,「这么快?」

她自言自语,「原以为他怎么着都要个一年多,现下竟然连一年都不到。」

话一旦开了头,再说也就没那么难了。

百川道,「主子原来是计划着要一年之后再走,这样也稳妥些,可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他便加快了一切安排,好像是急着要离开。」

「不过你放心,我还会留一段时间。」

「那。」忍冬着急道,「他走了得把络子还你啊。」

百川没想到兜来兜去,她最关心的是这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主子他是单相思,你就多体谅体谅吧。」

忍冬想想也有当初自己话太多造的孽,跟百川叹息一番,挥挥手回了房间。

眨眼便到了一年末尾,宫内热闹繁华,童华殿也处处透着红火喜庆的气息。

「郡主,除夕夜宴您去吗?」念秋问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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