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疑云重重
请走了萧辰安，林知南直接去找了姜管事。
“姜叔，知南心中疑问很多，想要请教。”林知南开门见山，“而且，还得知了很多消息，也想与姜叔商议。”
“嗯，我也正等着大姑娘。”姜管事面色严肃，似准备交代要事，“曾先生在老爷那里，我们一同过去吧。”
经此半月，他知她所作所为，他确定眼前这个他从小看到的女孩，撑得起林家。
林恩远的院子静悄悄的，飘着一股药香气息。
卧房之中，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这段时日玉竹天天都来看着，再也没有下人敢对老爷子有任何怠慢，老爷子用着调理身子的药，虽神志不清，但气色好了不少。
“刚刚吃了药，才睡下。”曾博凡带着姜管事和林知南到了旁边的书房，“知南用药得当，针法厉害，暂时控制住了老爷子的攻击性。”
“二师叔，你对祖父的癔症，怎么看？”林知南询问，“来得太过莫名其妙。”
“不像自然发生，像是人为。”曾博凡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黑，“叫一个人突然失智的手段有很多，一眼判别不出。在不伤及师父的情况下，只能慢慢推导。”
“确有问题。”姜管事低声说，“我跟随老爷子多年，他向来心志坚定，越是危机，越是坚韧。”
“就是人为的，如纵火伤我父亲一样。”林知南咬牙说出她藏在心中的想法，“姜叔，祖父出事时，是何情况？”
“当日传来消息，你与二爷在外遇上劫匪，不知生死。”姜管事回忆，“老爷子说，恐有大事发生，他要想办法保住你。”
林知南一怔，祖父有所预测，全力准备的是要保她？怎么保？他做了什么？是他癔症由来吗？
“祖父说这话之后，可与他人往来过？”林知南心跳加速。
“白日召见了你三师叔吴佳良，晚上礼部尚书乔安民来访，等他一走，老爷子忽然就疯了，险些伤了旁人性命。”姜管事声音晦涩，“我赶来，周氏却已早到一步，给我扣上错漏，将我遣走。”
“远远一眼，只能确定当时老爷子身上无伤，周围没有显眼的异常之物。”
林知南和曾博凡默然，只言片语，信息不多，很难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
“应当与乔安民脱不开关系。”林知南开口，“周氏发难得如此适时，是否正是他指使？”
周氏的姘头，莫非是乔家那边的？
“我先去查。”姜管事想了想，“大姑娘，请你和曾先生推导老爷子病因，尽力医治，许多事情只有老爷子才知道啊。”
曾博凡捏起拳头：“等师父好了，定要找出那行凶之人，血债血偿！”
“自然如此。”林知南同仇敌忾。
有他们在，她心中有底气许多，又将萧辰安透露的消息说了：“听闻安平侯和镇国公想带领众多权贵去青隐山凭吊，我怕此事有诈，还望姜叔多多周全。”
姜管事点头，记在心中。
“这些人如此上蹿下跳，到底是为了什么？”曾博凡气愤地说，“我们林家无心权势，只不过是行医卖药，何至于此？”
“万贯家财，难免被人惦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知南叹一句，“更何况还有福寿丸，是福也是祸啊，有时觉得这东西就不该存在。”
姜管事深深看了林知南一眼，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大姑娘既有此觉悟，我想将老爷的一件东西交给你。”
“嗯？”林知南一愣。
姜管事还有所保留吗？直到她说到了对福寿丸的态度。
“原以为大姑娘会想把福寿丸攒在手中，作为底牌。”姜管事语焉不详，也没有多解释的打算。
他起身挪开角落一个毫不起眼的挡板，从暗格中拿出了一本并不厚的册子。
“这本账目，周氏求而不得，老爷曾说在合适的时候交给你，我想现在就可以给你。”
“账目？”林知南接过，粗粗翻了几页，“林家历年所炼制的福寿丸和激发战力的药水离魂，数量及……去向？”
看着看着，她便觉得触目惊心。
“这么多？”林知南盯着那惊人的数字。
福寿丸所用药材珍稀难得，炼制过程非常繁杂，每年仅仅能制出两百颗，离魂则是更少，只有一百剂而已。
所以赵世礼盗走三十多颗，不可谓不是大手笔。
但是这账目之上，福寿丸每年的数量竟在千枚，而离魂的剂量竟然在万数，且只有福寿丸的分配，万数剂离魂不知去向！
疑点重重，让林知南竟觉得自己上一世也白活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可以独立炼制福寿丸，但却炼不出离魂，因为她只有离魂药方，并无炼制工序和方式。
她记得，温如言真正对她露出凶狠的爪牙，也是从她这里夺走离魂和福寿丸的配方之后，从那时候起，他敢跳出来对皇帝致命一击，此后称皇称帝。
这福寿丸、这离魂……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如此重要？祖父在做什么事？为何瞒着林家，瞒着所有人？
“姜叔，这……”林知南嘴唇颤抖着。
重生至此，她难过痛心过，紧张冒险过，哭过也豁然开朗了，但从不像此时这般迷茫。
“这本账目，我只知放在这里，也不曾看过。”姜管事低声说，“但我晓得，老爷子命你三师叔在一处隐秘之地炼制福寿丸和离魂。”
“三师叔在哪儿？”林知南脱口而出，同其他几位师叔相比，她与吴佳良关系疏离。
祖父说三师叔天赋尽在炼丹制药上，且痴迷此道，号“药痴”，她懂事起，就没见过他几面，因为他总在隐秘处炼制丹药。
三师叔是最后一个见过祖父的人之一，他肯定知道许多内幕。
“出事后，我尝试与吴先生联络，却没能找到他。”姜管事摇头。
林知南心中翻江倒海，眼前账目上的字是看不进去，祖父的容貌不断浮现，各种情绪错杂。
“师父，绝不会害你。”曾博凡见林知南神色恍惚，低声音开口，“也一直在用尽全力护佑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