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易婆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模糊的看到一个女子脸孔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激灵,刚才被鬼孩追杀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中。
“啊……”我尖叫一声,挺身坐起。
“你鬼叫啥?”女子没好气地斥道。
“呃……”
这声音有点熟悉,我连忙看向女子:“易妹?是你啊!”
面前的短发女孩儿,打扮得象个假小子,正是易婆子的女儿——易妹。
易妹随母亲姓,听村里边人说,易婆子年轻时非常漂亮,有很多年青人追求。可是,一谈婚论嫁,人就全走光了,原因就是易婆子是一个神婆。
后来易婆子与一个年轻人好上了,没多久就怀了身孕。村里人都好奇,与易婆子好的那个年轻人是谁?有爱打听的村妇去套易婆子话,结果都被噎了回来,生下孩子后,易婆子给孩子取名易妹,一手将易妹带到这么大。
小学、初中、高中,易妹和我都是在一所学校里念书,虽然她比我低了两届,平时不太打交道,但易妹活泼好动,学校里有啥活动她基本都参加,因此彼此还算熟悉。
“咋地?我比鬼还吓人?”易妹瞥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一笑,可是听到易妹提到鬼字,我猛然惊觉:“对了,那只鬼孩儿呢?”
“啥鬼孩儿?”易妹娇哼一声,双手叉腰象个悍妇一样地道,“你少跟我耍无赖,把我们家墙给撞塌了,就得赔,别找借口。”
“啊?”想起鬼孩最后那一击,我是被砸到墙上晕过去的。
鬼孩没杀我?从我出门就开始跟踪,一路追到易婆子家,最后却把我给放了?没有道理啊。
“你见到我时,没看到别的啥东西?”我急声问。
“少给我转移话题,墙就是你撞的,我赶到时你就躺在俺家倒塌的院墙上。”易妹接二连三的指出她家墙是我撞塌的,深怕我推拖。
“好好好,我赔就是。”我懒得和她争犟,直接问道,“你妈呢?”
“找我妈干啥?”易妹瞥向我,威胁道,“我告诉你,找谁也没用,损坏了东西就得赔。”
“我啥时候说不赔了,实在不行我帮你把墙砌上还不行吗?”我哭笑不得地道,“快告诉我你妈在哪儿?我找她有事儿。”
“嘿。”易妹杏眼一瞪,“墙是你撞倒的,你给砌好是应该的,咋把话说的好象我还得谢谢你一样?”
“我的错,我的错还不行吗?”我一点头大,暗叹唯小人与女子难沟通也。
我转圈看了看,按照房屋的格局,我所在的这间屋子应该是正屋。我提步就向屋外走去,打算去外屋看一看易婆子是否在家中?
“哎,你干嘛去?”见我要推门,易妹连忙追问。
“你家是监狱啊?都不许人出去了?”我心中有气,说话也不再客气。
易妹横步就挡在门前,正要和我抬扛时,门忽然被拉开了,一个中年妇人走进来,斜了眼易妹,佯怒道:“又胡闹。”
“我没闹,我在向他索赔呢。”易妹手指向我。
“呃。”我歉然一笑道,“姨,那个,我刚才不小心把你家墙给撞倒了,待会儿我去给砌上。”
“啥叫不小心?那么厚的墙,得使多大劲才能撞倒,咋好意思说不小心?我看你就是成心的。”易妹逮住我的语病就是一顿痛批。
“你少说一句。”易婆子训斥住易妹,转头望向我,“一大清早的,啥事儿那么着急,还至于你往墙上撞?”
听到易婆子半开玩笑的话,我知道她没有因为墙的事儿生气,不由心中一松,开门见山地道:“姨,是我爷爷让我来找你的,请你帮忙对付兀九。”
我的话一出口,易婆子登时愣在原地。
“好啊你,撒谎脸都不红。”易妹一跳多高,指着我叫道,“姓牧的,你爷爷去世都多少年了?还拿这话来唬人?骗人也不提前打个草稿吗?”
我没有理睬易妹,从脖子上摘下双鱼挂坠,捧到易婆子面前:“爷爷说,你见到这个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看到我递上前的双鱼挂坠,易婆子眼泪流下来。
“妈,你咋的了?”易妹拉住易婆子的手,之后劈手夺过双鱼挂坠,怒声道,“你这是啥东西?惹得我妈不高兴?”
说着,易妹甩手就要将双鱼挂坠扔出去。
我吓得面色惊变,没料到易妹会突然抢走双鱼挂坠,眼见她扬手要将双鱼挂坠丢出手,连大叫道:“不要。”
“易妹。”易婆子沉声喝道。
易婆子这一声,可比我大声叫喊管用多了。听到易婆子声有不悦,易妹噘起嘴,用力跺了下脚道:“妈,你干嘛不让我把这破东西砸碎?”
“拿过来。”易婆子伸出手。
易妹虽有不愿,却也不敢违易婆子的意,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双鱼挂坠放到易婆子手上。
看到这一幕,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这个易妹的脾气咋这么爆呢?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没发现啊,从我醒来到现在,她就没给过我好脸子。
“去,叫师叔。”易婆子道。
“……”
我有些发懵,这是在和谁说话?
易妹更是迷惑,看向易婆子问道:“谁是师叔啊?”
“牧修是牧家第三十代传人,而我又是梅易鬼手的亲传弟子,你当然要叫牧修师叔了。”易婆子淡然道。
“我……”易妹对此事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下于我,半晌才稳住心绪,“妈,这事儿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易妹的话,勾起了易婆子的回忆,她目视向远方,声音轻悠地道:“妈妈打小被父母抛弃,是师父救了我,还传了我一身的本事……后来,师父与兀九结仇,为了安全起见以及长远考虑,就把我和一位师兄送走了。”
“妈,你还有师兄啊?”易妹追问道。
易婆子神色黯然,没有接女儿的话。
“妈,那你在我师爷家里住过?”易妹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每次有人在父亲面前提及易婆子,父亲都会嗤之以鼻,不知起因是不是易婆子早些年住在过自己家里的原因?
易婆子点了下头,面带缅怀之色地道:“我和师兄在师父家住了不到两年时间,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师父将我和师兄送走后,就告诫我们,在外面不许提师父的名字,免得遭来杀身之祸,唉!”
“哦,原来师爷是为了妈妈你着想啊。”易妹释然,转头看向我道,“这么说我还真应该叫你一声小师叔了?”
我连连摆手:“姨是我爷爷的徒弟,与我爸一个辈份,这么论的话,我与易妹刚好平辈。”
“嗯。”易妹用力地点头道,“牧修哥说的有道理。”
“胡闹,牧修是师父的接班人,与我师姐弟相称,如何又能与你一个辈份?”易婆子不高兴地道,“快叫师叔。”
“师叔。”易妹只能小声叫道。
见易婆子如此,我也不好拂其意,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不过,我此来是找易婆子对抗兀九的,如今易婆子变成了我师姐,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
“师姐,那对付兀九的事……”我看向易婆子。
“兀九白天不会再出手了,你先回去给我们母女收拾出一间房屋,天黑前我们自会赶去。”易婆子道。
“好嘞!”我大叫一声,转身就向外跑,“我这就回去给师姐收拾屋子。”
“跑那么急干啥,也不怕再碰到鬼孩?”易妹的声音传来。
我跑出的步子一顿,这才明白过来易妹刚才一直在逗我,她肯定见过那个鬼孩,或许就是师姐救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