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郎中
我连忙上前，抓起老妇人的手。
入手冰凉，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问大一些的女孩儿。
女孩儿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她断臂上的布缠得很粗糙，似乎是一件衣服紧紧裹缚住断臂，又用一根绳子缠了数道，令其绷紧异常。看这处理方式，象是出自孙黑子之手，可即便如此，依然阻不住鲜血外流。
女孩儿脸色惨白，脸颊处还有着血迹，痛疼已令她神志不清，我问了好几遍，女孩才断断续续的告诉我一些事情。
原来，孙舅娘一夜未归，女孩儿的妹妹想娘亲，哭闹着一夜没有睡，天刚蒙蒙亮就偷跑出门。
孙黑子发现小女儿不见了，急忙出去寻找。可他前脚刚走，一块大石头就从天而降，把房顶穿出一个洞，正巧砸在女孩儿的胳膊上。
女孩儿祖母吓个半死，想要推开石头救女孩儿。可她人老力衰，哪有那么大力气？推也推不动，连惊带吓的就晕死过去。
等到孙黑子抱着小女儿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差点疯掉，搬开巨石救下大女儿，发现大女儿的胳膊只连着一点皮，断臂处血流如注。孙黑子手忙脚乱的取过一件衣服给女儿包扎起来，再去探老妇人鼻息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孙黑子抱起老妇人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又想起断臂和断腿的两个女儿。他放下老妇人又回来抱两个女儿，一着急摔倒在老妇人身旁。
孙黑子一个人无法携带三个人，大叫着让两个女儿等在家中，他去请大夫来家中救治。
结果，孙黑子回来后，就成这么一个半疯的样子。
看来孙黑子请大夫的过程中出了差错，可是小女孩的腿是怎么断的？
眼下这种情形，救治伤者是最要紧的，根本没时间去问东问西。我俯身抱起孙黑子大女儿，让铁牛抱起小女儿。
“走，去找大夫。”我冲二愣子吼道。
二愣子看向铁牛。
“还愣着干嘛，前头带路啊。”铁牛瞪眼道。
“哎。”二愣子转身就往外跑。
路上，我询问小女孩儿的腿怎么伤的。
小女孩儿回答，她出去找娘亲，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腿，是孙黑子找过去救回的她。
腿是被捕兽夹给夹的？这得多大的捕兽夹？
蓦地里，我脑中出现孙黑子捕获的那些黄皮子，当中就有一只小黄皮子断了腿，孙黑子说是被兽夹打断的，还戏称只要皮是完好的，一样能卖得上价钱。
这事儿背后不会有黄皮仙作祟吧？
可是，刚才听孙黑子疯言疯语，此件事似乎还与山神大人有关？
山神大人与黄皮仙又有啥关系？
很快，二愣子就带着我们走进一家院子。
“郎中，郎中，快救人啊。”二愣子大声吼叫。
铁牛快步当先，一脚踹开房门：“吴郎中，吴郎中在家吗？”
“谁啊？”里间传出一声怒喝。
“吴郎中，有人受伤了，你快来给看看。”铁牛叫嚷着，把小女孩放在外间的一张床榻上。
我也跟着把大女孩儿一同放到床榻上。
“什么伤啊？”随着话声，里间走出一个留有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快快快……”铁牛上前扶住吴郎中，走向两个女孩儿，“就是她们，一个断了手臂，一个腿折了。”
“她们是……”吴郎中看过去，忽然惊得瞪圆双目，指向两个女孩儿颤声道，“是孙黑子那俩闺女？”
“没错啊，吴郎中你快点救治吧，两个孩子已经耽搁了好长时间，再等下去怕是人也废了。”铁牛催促道。
“我救不了她们。”吴郎中转头就往回走。
“哎……”铁牛拦住吴郎中，大怒斥问，“你是救死扶伤的郎中，有伤者上门求医，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吴郎中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望向床上浑身血污的两个女孩儿，吴郎中也流露出不忍之色。可他只是略一犹豫，便狠狠地将牙关一咬：“我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们把人抬走，到别处去求医吧！”
我也火大了，上前指责：“都说医者仁心，这么两个小孩子，伤得又这么重，你也狠得下心不给救治？太铁石心肠了吧！”
“吴郎中，你是远处闻名的妙手神医，救治了多少伤病患者，还记得那一次，我胳膊被土狼咬去一块肉，骨头都露出来了，若不是郎中你，我这条胳膊早就废掉了。”铁牛声色并茂，指着两个女孩儿，“这两个孩子比我当初伤得还重，你为何独独对她们视而不见？”
“我……”吴郎中瞅了眼我和二愣子，而后将铁牛拽到一旁，“铁牛啊，你就别逼我了，我，我也有难言的苦衷。”
“哦？”铁牛浓眉蹙起，疑惑地问道，“吴郎中，你有话不访直说。”
“我，唉。”吴郎中压低声音，“我也想救这两个孩子，可是孙黑子他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他得罪了人与你有何关系？”铁牛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孙黑子做了多出格的事吗？他把那位山神大人后代的腿给打断了。”吴郎中摇头道，“他的胆太大了，铁牛你说，我敢医治他女儿吗？”
“你听谁说的？”铁牛看向吴郎中。
“还能听谁说？”吴郎中又向铁牛凑近过去，“是山神大人亲自登门，说孙黑子开罪了他，他要让孙黑子悔恨终生，还告诫我不许插手其中，否则他就取走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铁牛默然不语，自己家人受到威胁，换做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冒险，何况说这个话的还是山神大人。
铁牛转回头看向我。
他二人对话的声音虽低，可我也听了个大概，我终于明白为啥孙黑子回去后会疯疯癫癫了。
“吴郎中，你能确定威胁你的就是山神大人？”我必须要把事情搞清楚，那位山神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然是他自己说的，他还在我面前施展了神迹呢。”吴郎中忽然瞅向地面，快步到墙根下拾起断成两截的木棍，“哝，这就是山神大人的杰做，这么粗的木棍，他轻轻一掰就断了。”
我接过木棍，见木棍断折处参差不齐，而且还是新茬，知道吴郎中的话不假。这么一个柳木锤柄，人力根本无法将其折断。
难道，来人真的是山神大人？一位幻化为人形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