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厌胜术
我盘坐在床上,天眼透过层层墙壁,注视着文远夫妇屋中的动静。
夜渐渐深了,文远和蜡黄脸妇人先后进入梦乡。
没有任何异常。
文远夫妇睡去好长时间,他们屋中都没有一丝异样,万籁俱寂的深夜传来声声蝉鸣,似乎催眠曲一般令我眼皮也沉重起来。
就在我眼皮越来越沉,近乎打盹之际,忽然发觉文远房屋内的顶蓬上闪现出一条黑影。
嗯?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天眼望向那条黑影。
黑影在主屋篷顶来回闪动,好似跳舞一般,东蹦一下西蹿一下,忽而又两手扯住耳朵,扯得跟个兔子一样长,伸出舌头冲下方扮鬼脸。
“啊……”
蜡黄脸妇人从梦中惊醒,骇然望向篷顶的鬼影,用力推文远:“官人,官人,快起来啊,鬼影子又出现了。”
蜡黄脸女人惊叫时,文远就已经醒了,可蜡黄脸妇人惊恐过度,只知道尖声大叫,以此缓解内心中的恐惧。
见到此种情形,我纵身跳到地上向主屋冲去。
呼啦。
拉开主屋房门,我扬手便打出一道镇鬼符。
嗤。
符箓飞到空中,化做一团蓝色火焰焚向鬼影。
蓝色火焰是专门镇杀鬼邪的业火,我之所以一上手就打出镇鬼符,也是想能够一击奏功。
可是,蓝色火焰飞到篷顶之上烈烈焚烧时,鬼影却是不受丝毫影响地依旧东蹿西跃不停地跳动,真的就好象是一个影子,连业火也拿它没办法。
“咦?”李海也跟过来了,看到这种情形,他意识到了不对,“牧修,这好象不是鬼啊。”
我当然注意到了,篷顶之上四处跳蹿的似乎真的不是什么鬼。
我将手一挥,业火消散而去。
蜡黄脸妇人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文远怀中把头藏起,根本没有听到我和李海之间的对话。
不过,文远将一切听在了耳中,他惊异地问:“不是鬼,又是什么?”
我看向仍在篷顶跳动的鬼影,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是降头术吧?”我自语道。
“降头?”李海吃惊地道,“又是那种邪乎玩意儿?”
“大海,你过来。”我向李海招手。
“干嘛?”李海走过来。
“两手交叉。”我吩咐道。
听到我的话,李海很自然的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这个动作是我们上大学时就练熟了的,每次深夜我和李海嘴馋想吃烧烤,就会翻跃学院的围墙跑出去。
而每次李海都会充当人梯,等我翻上墙头再拉他一起‘越狱’!
看到李海做好准备,我一脚踩在李海的手心上,叫道:“起。”
“来喽。”李海用力向上托举。
我一只手扒在横梁上稳住重心,另一只手在横梁上摸索,来回移动间扫蹭下大片尘土,惹得李海叫道:“轻点,迷着我眼了。”
李海不停晃头,搞得我身子也随着乱晃。
“别动别动。”我连声叫道,“再往上来一点儿。”
李海虽然气极,却也听话的又向上托举了我一下。
“好,找到了。”我兴奋地叫道,示意李海可以放手了。
我跳到地上,扬起手中一片纸:“看看,这是什么?”
李海好奇的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一张纸人吗?”
“没错儿,是纸人。”我点头赞同李海的说法,接着又道,“但却不是普通的纸人,你应该听过厌胜术吧。”
“就是木匠擅长的一种邪术?”李海问道。
“没错。”我向李海立起一个大拇指,而后问文远,“据你夫人讲,这间屋子闹鬼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我想知道半年前,你们可曾得罪过木匠或者是擅长工匠手艺的人?”
蜡黄脸妇人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摇头道:“我并未交恶过木匠、工匠。”
我看向文远,却见文远深思良久,不由问道:“文远兄可是想起了什么?”
文远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半年多以前,我去好友家中拜访,看到一位木匠正在为我好友家搭建马棚,便随口夸了木匠一句。”
“我那好友听到后笑对我说,我家茅房应该好生修葺一下了,不然他都不敢来我家上茅房,怕……怕露怯。”
“我听了后便与好友开玩笑,他家的马棚搭好后,可以把木匠借我家用一天,到时他就不用怕来我家了。”
“我那位好友欣然同意,并表示我家修葺茅房的钱由他付。”
“自家茅房怎么可能让人家付钱?我当时就拒绝了,并和工匠交待好,不许收我好友的钱,来我家时由我付给他工钱。”
“就这样,我好友家的马棚搭好,木匠便来了我家。”
“木匠的手艺还不错,大半天的时间就修好了茅房。”
“我要付他工钱时,木匠说我好友已经付过了,他不能收两份工钱,并一再强调是我好友强塞给他的,他也没有办法。”
“为了表示感谢,我请木匠进屋来喝了杯茶……”
说到这里,文远的话停下了。
“完了?”我问道。
“对啊,喝过茶,我就送木匠走了。”文远回道。
我和李海对视,感觉这事儿莫名其妙,文远的话中,并没有哪里得罪木匠,怎么可能被报复?
“不过……”文远忽然又接说道,“就在数月前,我那好友外出访友,途中意外的遇到强盗,结果被强盗杀害了。”
这个信息很重要。
我连忙问:“你那好友家住哪里?你还能找到那个木匠吗?”
“我好友死后,他夫人便回了娘家,听说前不久又嫁人了,而且……”文远看向我,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听闻是嫁给了一个木匠。”
啪。
李海将手拍打在桌子上:“得,被一个木匠给算计了。”
“你的意思是,我好友夫人嫁给了搭马棚的木匠?”文远一脸愕然。
“不然你以为呢?”李海问道。
“这个这个……”文远很不愿意相信,可是犹疑了片刻,不由得叹息道,,“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我问文远。
“我要报官,为我那好友讨个公道。”文远坚定地道。
“可是你没有证据啊?”我摊了下手。
“这……”文远愣了好一会儿,目光转向我,站起身拱手道,“还请天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