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待客之道
常德脸色讪讪，见他们走近，刻意将上官瑜挡在身后。
大胡子瞥了他们一眼，直接越过他们，朝掌柜道：“工。”
掌柜的却视若无睹，直道：“先来后到，排队去。”
大胡子眼睛一瞪，凶相毕现。
掌柜凉凉抬眸：“怎么？想现在就被抬出去？”
旁侧另一个健硕男人扯了扯大胡子，低声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大胡子哼了声，不甘不愿退到了一边。
上官瑜对这掌柜倒有了些另眼相待。
胖掌柜看向他们，淡漠道：“选吧。”
“士。”上官瑜道。
心中奇道：客栈的这两掌柜选得真是妙人，长得一模一样，一个笑脸迎人，一个淡漠凌人，南辕北辙，镜中双面啊。
一位身着一袭墨蓝道袍的老者从边门走出，笑盈盈朝他们行了一个虚左礼，道：“两位贵客，请随老朽来。”
上官瑜与常德互相看了眼。
常德道：“有劳。”走在了前面。
身后大胡子男人嚷道：“现在该轮到老子了吧！老子选工，快带路吧。”
上官瑜走在身后，忍不住微侧眸看了一眼。
就见从边门又走出一个着灰色道袍的老者，笑盈盈的过去，同样行了一个虚左礼：“几位贵客，请随老朽来。”
一模一样的话，只是引得路却是另一条。
上官瑜收回视线。
他们一路是往客栈内院而去，过了垂花门，便是一处九曲回廊。
沿路的廊灯点得通亮，让这本无阳光的地下之地亮得好似白昼。
“老先生，敢问九门之主可在这城中？”上官瑜瞧了眼笑容可掬的老者，试着打探道。
老者抚了抚自己的银白胡须，笑着道：“是也，非也……小公子若想知道，等去了要去的地方，或许一切便明了了呢。”
上官瑜讪讪，知道他是不会说，也未再无趣相逼。
几人很快就到了又一处垂花门。
两人跟着老者穿过，却赫然入目一座嵌在岩壁里的楼阁。
门面装成了书斋模样，瞧着像是那种告老还乡的饱学之士附庸风雅的喜好，只是悬挂着的门匾却是用一块通体黑漆的实木所制，又用朱砂笔在其上题了“鬼域”二字，看的极为瘆人，与这书斋的风雅显得格格不入。
上官瑜驻足多看了一眼。
老者停了脚步，笑呵呵道：“公子，可好奇？”
上官瑜视线移向他，笑着谦逊道：“还望老先生解惑。”
老者笑看了两人一眼，意有所指，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所谓人心即鬼域啊。”
上官瑜闻言，只是淡笑了一声，道：“人心如鬼域，也可见圣贤。”
老者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即是如此，公子请。”
上官瑜微笑颔首。
走至书斋门口，老者住了脚步，侧身：“老朽便送到这，祝两位得偿所愿。”然后行了个虚左礼，退了下去。
常德道：“少爷，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上官瑜点了点头。
两人推门而入。
一个带着红脸恶鬼面具的侍从突然从旁侧窜出来，吓得上官瑜一激灵。
常德慢了一步，快速将上官瑜挡在身后：“何人？”
红脸鬼面侍从却是很有涵养的作揖，道：“二位尊客远道而来，失礼失礼......此地就由在下招待二位，请。”声音是个年轻的男人。
常德回眸看了下上官瑜，见她微微颔首，他道：“有劳。”
红脸鬼面便躬着转了身，往前引路。
常德试探问：“小哥，这里面是做什么的？”
红脸鬼面并不似他那脸上的鬼面般青面獠牙不近人情，倒是很热情回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自当要好生款待。”
常德见他答非所问，直接问道：“那我们怎么才算通关？”
红脸鬼面有问必答，笑着回：“我们门主素来乐施好客，二位贵客若是满意我们这里所有的待客之道，自是兴哉，乐哉。”
常德回眸看了眼上官瑜。
上官瑜秀眉微蹙，敛眸思考着他话里的深意。
…….
红脸鬼面侍从带着他们走了一条还算长的过道，穿过花瓶形的院门，入目是一排一丈多高的红漆雕花门。
门口有另一个红脸鬼面，领着一个着竹青色深衣的年轻男子正准备过门而入。
竹青色衣衫的男子听到脚步声，驻足望了过去，见是同道中人。
他朝身旁的红脸鬼面示意下，然后干脆等着对方走近，躬身作揖：“二位公子，同是天涯之人，可愿结伴一道同行？”
常德谨慎看了他眼，等着上官瑜决定。
上官瑜瞧着那人面目端正，眼神清明，想着刚刚红脸鬼面的话……
他们对即将面对之事一无所知，多个人一道未必是坏事。
想来这青衣男子也是同样的想法，才会开口相邀。
上官瑜道：“若是这二位小哥同意，自是却之不恭。”
一个红脸鬼面开口道：“无妨、无妨。”
几人便一道往雕花门内走去。
迎面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花香，又似檀香，只是味道极淡，进去的时候因为突然的刺激有感觉到，待久适应后，似乎就察觉不到了……
“在下姓方，单名一个晟，字士悦，敢问两位公子尊姓大名？”一边走，青衣男子自报家门，作揖问道。
上官瑜略一思索道：“我姓俞，字子萸。”
常德并未讶异，上官之姓太过敏感，小姐有此考量不无道理，他道：“我姓常，单名一个德字。”
“俞兄！常兄！幸会幸会。”方晟笑着再次客套道。
“幸会。”
“幸会。”
他们没聊多久，前头两位引路的鬼面突然停了脚步，入目便是一扇雕刻螭吻吞云的铁门。
红脸鬼面道：“三位贵客，容在下提醒一下，入此门前，三位还有另外的选择。”
方晟凑趣问：“什么选择？一样可以得九门办事？”
红脸鬼面道：“非也、非也。若是贵客们不打算进去，在下可以带贵客们去别处，一间堆满金银珠宝的屋子，里面的东西，只要贵客拿得下，便可全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