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2）
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敛了笑意，淡淡的一字一句反问道：“你闺女受害，你们不去找罪魁祸首讨要说法，跑到楚大娘家门口大吵大闹，强逼硬塞的要大娘家负责，是何道理？”
孙家夫妻闻言，眼神不由躲闪了起来。
他们何尝不想？可，那是刘家啊！
黄媒婆和其余围观邻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
上官瑜看着众人神色，心下疑惑，一时不明白众人奇怪的反应。
楚大娘凑在她耳边低低解释道：“欺负他家闺女的是我们村上的刘家，那刘家就是一地痞恶霸，背后又有镇长那层关系，里正见着他家都要绕道走，何况像我们这些人家，哪敢去讨说法。”
上官瑜闻言，了然点了点头，心底不由可悲的叹了一声。
他们不敢找真正欺负他们闺女的刘家，因为知道不好惹，可是楚大娘家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就敢来撒泼打滚，强势逼迫。
果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楚阿五得知消息拼命往家赶，远远看到自家院前围了好多人，他脸色微变，剑眉不自觉锁了起来，脚步愈发加快……
好不容易到了跟前，正想挤过人群进去，突然被旁侧伸来的手一把拉到了角落边。
楚阿五一惊，侧头望去，见是好友范黎，他皱眉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得进去找我娘。”
范黎刚刚也是听到了消息赶过来，本想看看能否帮上忙，没想到已经有人替楚大娘先出了头，他便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你现在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先看看再说。”范黎指了指院里头。
他们此刻站的位置，与围观人群隔了一棵香樟树，却又正巧能将院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而那些乡亲正看八卦看得聚精会神，居然无人留意在旁经过的楚阿五。
楚阿五顺着范黎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自家院里站了好几个人。
一个是村里的黄媒婆，他认识。
还有一对苦着脸的老夫妻，应该就是娘给他说亲的那家人。
而他娘的身边此刻正站着上官瑜和南香，并不是孤身一人，脸上的神情也没他以为的那般慌乱害怕。
“你救的那个小子看上去不简单。”范黎道。
楚阿五上次去找范黎借墨宝的时候，被他追问突然借这些东西的原因，还威胁他如果不如实告知，就是不当他兄弟，就不借给他。
他没法，只得跟他提了救人的事，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告知所救之人的性别。
如今范黎看到上官瑜两人的打扮，会误认为她们是男子也正常。
楚阿五并没打算纠正。
他定定的看着娘身边那个即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依旧如月皎洁的女子，心底蓦得一悸，不自觉暖了眸光。
上官瑜并未察觉楚阿五这边的动静，她看着孙家夫妻开口道：“讨不讨说法是你们家的事。眼下我们就来说说，你们和楚大娘家的事。”
说着转头看向黄媒婆道：“黄大娘，其他事你都可以推脱说不知情，但眼下有一件事，我相信你作为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肯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黄媒婆一脸谨慎看着她，怕她说出不利她的话来：“什......么？”
上官瑜唇角露出一丝讥讽，倒也没打算打哑谜，直接道：“刚刚这两位大叔大娘口口声声在说，两家已经说亲，所以要楚大娘家负责。我倒是好奇。这说亲一事，究竟是到了哪个步骤？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还是请期了？”
黄媒婆一愣，没想到她要问的居然是这个，正要答话。
上官瑜却根本没打算想要她的回答，径直说道：“可是据我所知，黄大娘你好像也就前几日刚刚才来同大娘说，亲事有眉目的事吧。恕我孤陋寡闻，这个时候不是一般还只是在议婚吗？”
黄媒婆扯了扯唇，干笑道：“是......是还在议婚。”
“咦？这就奇怪了，不过只是议婚，女方家就敢跑到男方家来哭天喊地的求负责。这是什么道理啊？”上官瑜故意笑着看向院子外的邻里，“我是外乡人，倒不是很懂你们村里的规矩，但我们那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有伤风化的事。”
院外有一个与楚大娘家相熟的，自是也看不下去，闻言站出来附和道：“我们村里也是没这规矩的！”
她一说，其他人开始纷纷附和。
“是啊，虽说我们农村人比不得大户人家的大规矩，但也是依着古礼，三媒六聘娶媳妇的。”
“就是说啊，哪有才议婚就要跑来哭天喊地求负责的。”
“阿五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聪明善良又能干，凭什么就要娶你家那个残花败柳了？！”
“......”
“黄大娘，你也真是的。你怎么帮着外村人来欺负自家村的人。”说着说着，有人开始不瞒的指责起黄媒婆来。
黄媒婆眼见情势急转直下：“这......这......这......”这了好几声，一跺脚，“这叫什么事啊！我好心好意，倒成了驴肝肺了，现在还闹得个里外不是人......这事我不管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那孙家夫妻也不傻，哪肯这般轻易放她走。
孙老头：“黄大娘，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孙大娘：“是啊，你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人人都说你若做媒，就没有不成的姻缘。”
孙老头：“你来的时候还答应的好好，说会替我们说话。”
孙大娘：“就是啊，黄大娘，你走了，这亲事怎么办？你可不能拿钱不办事啊！”
黄媒婆闻言脸色越来越青，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口碑眼看就要毁于一旦，黄媒婆可不干了。
“孙家大爷大娘，做人可要凭良心。你们自家闺女如今成什么样子你们不知道？搁谁家也吃不下这哑巴亏吧？”黄媒婆气恼道，“我这人一惯心肠软，见你家小娥受了这么大罪，实在是不忍心，才昧着良心，答应带你们过来找楚大娘商量看看。如今倒好，全成了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