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商议（2）
楚大娘拽着他的手，开始不停低喃：“杀人是犯法的，万一抓你去坐牢，让你以命抵命，可怎么办？娘就你一个儿子，你若是去了，你让娘怎么活......”
楚阿五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说楚大娘，只能沉默听着，默默帮她抹去眼泪。
“大娘，是我们不好，连累您跟阿五。”上官瑜看着两人模样，自责道。
楚大娘却极明理：“这怎么能怪你们？！都是刘家的造孽，他们做的恶，就算是死上千次万次都应该......可是我家阿五......”话到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大姐，你别急，此事因我们而起，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们一个交代。”周氏看着善良淳朴的楚大娘，即便到了如今，对她们依旧连一丝怪罪都不忍，心中既歉疚又感激，忙开口道。
楚大娘闻言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不自觉握住周氏的手，言语急切带着恳求道：“俞夫人，你们是都城来的，一定认识很多厉害的人，求你想想办法可一定要保住我们阿五的命。”
周氏连连点头。
上官瑜突然开口道：“阿五，我想单独同你聊两句。”
楚阿五没有丝毫迟疑，应道：“嗯。”
周氏疑惑看向女儿。
楚大娘不明所以，眼下只要能救儿子性命，其他她什么都不关心。
上官瑜朝周氏安抚的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楚阿五立马跟上......
商令覡已退到一旁木廊柱斜靠着，双臂环胸，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
上官瑜领着楚阿五走到楚大娘平时砍柴的柴堆旁驻了脚步。
楚阿五就跟在离她一步之遥的身后，见她突然不走，便也停了下来。
上官瑜转过身，抬眸看向他，斟酌再三，尽量以平顺的语气陈述道：“刘仁贵被杀，刘家知道后绝不会善罢甘休。镇长与刘家的关系，想来你也清楚，最糟的是，海宁县令与镇长是姻亲。而一旦事发，按照大新律法，你会被直接押送去海宁府衙......”言下之意很明了，对他非常不利。
楚阿五只是静静听着，不慌、不惧，眼神坚毅，似乎早已做了视死如归的决定。
上官瑜微微勾了勾唇，继续道：“眼下，田赋之事未有定论，涉事的官员暂时动不了，海宁县令只怕还得逍遥快活一些时日。所以.....你若此时被抓去，或许生死未仆，一切难料。”
楚阿五闻言，只是淡淡道：“生死有命。”
上官瑜摇头，笑着反驳道：“但，谋事在人。”
楚阿五微微一愣，看着她沉着淡雅如花初放的笑意，心中不受控制一悸，心脏开始急速跳动起来......
他有些尴尬的赶紧偏了眸光，脑海空白一片，霎时忘了要说些什么，只能默然不语。
上官瑜以为他不信，只当她是在安慰他才会突然沉默，她看着他俊朗的面孔，认真问道：“阿五，如果让你和楚大娘从此离开楚家村，你可愿意？”
楚阿五讶然，不自觉看向她，一时不明白她所言何意。
上官瑜扯了扯唇角，理解道：“让你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的确有些强人所难，罢了……”
“我愿意！”楚阿五见不得她露出这样的笑，一股冲动，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截断了她的话，只是说完，感觉这话多了一丝旖旎，便有些不好意思，小麦色的脸上微微染了红晕。
上官瑜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惊喜的看着他。
楚阿五眼眸闪烁，脸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了耳后根。
上官瑜黑眸晶亮，藏着如愿的笑意，却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你当真愿意？即便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能回到楚家村？”
楚阿五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看着一脸期待的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
上官瑜抿唇微微一笑。
她心中虽然早已有谋划，但还是希望他能遵从本心选择，所以又解释道：“刘仁贵等人的尸体，商先生会让人处置，只要你自己不露怯，相信不会查到你身上……你可以选择留下。”
楚阿五默了一会，掩下此刻纷乱复杂的心绪，抬眸看着她，道：“其他的选择呢？”
上官瑜故作疑惑：“嗯？”
楚阿五叹息道：“如果你想我留下，一开始就不会说那些话，定是直接告诉我，刘仁贵之死、刘家之事无需我操心，让我安心留在楚家村便可。”
上官瑜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阿五虽然出生乡野，却异常聪慧，领悟力也很强，至于智谋和胆识，假以时日，稍加历练，一定也将不容小觑。
“随我们回都城，你可以在我们府上选择做一名护院或者管事；或者……”
“什么？”
上官瑜眸光一凝，语气微肃：“参军。”
楚阿五一愣，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上官瑜没有催促，无论哪一个，她都尊重他的选择。
“护院或者管事相对来说会轻松许多，也更加安全一些，只是，不管能力如何，最后只能做到护院头领或者总管一职。”
“参军的话，随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而且一开始去多半只能沦为卫所兵，想要往上爬，就需不断立军功。但……所谓的军功，说到底都是拿命换来的。”
“若倒霉起来的话，别说立功，指不定一上战场就丢了性命。”
上官瑜不带偏颇着分析着利弊。
楚阿五不假思索开口道：“我去参军。”
上官瑜并未觉得惊讶，心中似乎早觉得他会做这样的选择。但她看着他，还是很郑重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了？”
楚阿五黑眸隐着一丝看不透的光，点头道：“是。”
上官瑜微微勾了勾唇：“好！”她道，“商先生会安排你去哪个卫所，到了那里后，先不要冒进，只需韬光养晦，适当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该如何做。”
楚阿五唇角轻轻扬了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其实我所选，正合你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