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一个形容词
周牧珩不是那种听话不听音的人,很多时候,他都能看到事情的本质。
四年前厉星时比赛前夕,他爸找人谈话,让厉星时离开他。厉星时不同意,他爸就骗他喝了带有兴奋剂的水。
然后再找人举报厉星时,证据确凿,厉星时根本辩无可辩。不但如此,厉星时在这个圈子也很难混下去,没有团队会要他。
他身无分文,又深陷丑闻风波。也许回到国内,生活会更痛苦。厉星时年少成名,认识他的人那么多,如果知道这件事,怕是都会对他指指点点。
但是国外不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至少能让他过一段安静的日子。
服用兴奋剂,这对每一个运动员来说,都是一生的污点,想洗净实在是太难了。
何况,厉星时根本不是乌龙,当时他体内真正有这个东西,所以他就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曾经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还他清白。
周牧珩想,如果真是他爸背后搞鬼,那他一定不会原谅他。
如果他当年知道他爸会这样,就算失去厉星时,他也不会让他爸毁了他,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讲,这太残忍了。
厉星时揉着他的头发,轻轻的,温柔的:“现在没事了,我回来了。”
周牧珩放开他,问:“你回来其实是想查四年前的真相对吗?”
厉星时顿了顿,真相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查清了,恐怕又是另一个残忍的故事。
“这四年,我很想你。”厉星时把人摁在身边的椅子上:“我回来,也是因为想你。”
“那你会放过陷害你的人吗?”周牧珩问。
四年啊,厉星时从二十一岁到二十五岁,一个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就这么被毁于一旦,换作谁会甘心呢?
把那个人揪出来,绳之以法才是正道。
可是如果那个人真是周江呢,厉星时悲哀的想,他真的要那样做吗?
“我...”厉星时犹豫着:“我大概会。”
“但我不会。”周牧珩坚定的说:“从明天起,你只管好好训练,其他事交给我,无论查到什么,查出是谁,我都不会姑息。四年,作为一个职业运动员,你有几个四年可供他们陷害?我没有办法跟他们任何人和解,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信我。”
所以,他猜到了。
这一刻,厉星时觉得这些年所有的苦与悲都变的不再那么重要了。
在周江和他之间,周牧珩选择了他。这足以让他骄傲一辈子。
“好。”厉星时长出一口气,“我信你。”
周牧珩靠在他肩上,内心的愤恨久久无法平复:何朗,那不如就拿你先开刀吧。
俩人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话都很少,似乎都在消化这一晚上的东西。
阳台上的龙猫制造出各种小动静,使得房间里的气氛不至于跌的太狠。
许久,厉星时说:“别跟何朗有什么业务往来了,他那个人阴险。”
“我知道。”周牧珩回答的很笃定,就差写一纸保证书了。
“你困不困?”厉星时又问。
“精神的很。”周牧珩偏头看他:“你是不是困了?”
“不困。”厉星时歪过身体抱住人,“但我们不是约好了嘛。”
周牧珩知道厉星时口中的约好是指什么。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现在提起这个,周牧珩好像没什么兴趣了。
厉星时其实能看的出来,但他非要把话题往那方面扯,是希望周牧珩不要总是想着这件事。
厉星时就是厉星时,二十五岁的情场老手。他太知道怎样调动周牧珩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了。
所以,三下两下就让周牧珩瘫软在他怀里。
今晚的两个人都异常疯狂,尤其是周牧珩,一旦完全陷入到那种情绪里,就会跟之前判若两人,他仿佛要把这四年厉星时欠下他的都索要回来。
厉星时也很纵着他,他们缺失了太多本该一起创建的美好,所以统统都要补回来,以任何一种他们喜欢的方式补回来。
这个只有几十平米的房子,几乎处处都见证了他们的旖旎风光。。
欢乐持续了整整几个小时,激情退却,两个人紧紧相拥,不曾有一刻分开。
可即便这样,周牧珩还是做了个噩梦,或许那根本不是梦,只是他的想象。
他想厉星时所经历的一切,痛苦的,悲愤的,绝望的,无助的...唯独没有快乐的。
他无法与之产生共情,因为不曾经历的人,永远都是云淡风轻,这样想来,他就越发不能原谅那些始作俑者。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没有了温度。陡然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天已经亮了。
八点钟,厉星时此时大概已经到了俱乐部了吧。
他坐起来,看了看腰上或红或青的抓痕。
“周牧珩啊周牧珩...”他自己竟嗤笑出声,带着自嘲与回忆,想给自己下个定义:“原来你也可以这么...”
门被推开,厉星时端着早饭进来,看他起来了,笑着问:“还好吗?”
周牧珩把被子往腰间盖了盖,这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怎么没去训练?”
“特意留下来给你做早饭。”厉星时把早饭放在床头柜上:“你把早饭吃了,我先走了。”
“好。”周牧珩嘻嘻的笑着回答:“路上注意安全。”
厉星时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昨晚是他把周牧珩接回来的,他没开车,于是又退回来几步对他说:“我送你公司吧。”
“不用。我打车就好。”周牧珩不想他为了自己耽误了训练。
“也好。”厉星时说完,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站在床前,凝视着周牧珩。
“怎么不走?”周牧珩觉得他不走,他都没办法穿衣服,身上的颜色太多了,不能示人。
“你刚才说,原来你也这么...什么?你要说什么?”厉星时好以整暇的问。
“没什么!”周牧珩推了他一下:“赶紧走吧。”
厉星时不动,反而躬身靠近周牧珩,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倒想到一个词。”
“什么?”
“疯骚!”
“厉—星—时!”周牧珩吼完,厉星时就没了人影。
后来,他镇静的想,有时候这个词也未必就是贬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