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更大的图谋
因为墨这种东西,和丹青字画、瓷器玉器、黄白之物、铜器陶瓷这些古玩市场上流通最广的物件比起来,大都被归到了杂项当中,其市场价值并不高,极少有人去做赝这东西,在一个做赝墨的技术,相较于做赝字画瓷器铜器这些东西,难度更大,完全就是得不偿失的,并且很多名贵的古墨其配方早就失传了,就算有配方,配方当中很多原料,早就找不到了。
那唐装老者似乎是看出了我心头的震惊,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小子还真以为老头子我是神仙了不成,什么东西都能做赝!”
“老头子这辈子对其他东西研究不深,唯独对这字画、尤其是唐寅的字画研究最深,所以这临摹起唐寅的字画来,才能得心应手!”
“你看这只是一幅字,可老头子我临摹了整整一辈子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唐装老者重重叹息了一声,脸上带着些许自豪的神情。
我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心里头却是佩服之意更加浓了几分,坚持一件事一年两年甚至于十年八年都算不得什么,只能说有恒心,可能坚持一辈子,这绝对不是单单只有恒心就能做到的,这需要常人无法想象的毅力。
同样我心里头也瞬间释然了不少,这唐装老者临摹了一辈子唐寅的字画,能临摹到让我也看不出端倪的地步,实在是太正常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道酬勤吧。
唐装老者这无意间的一番话,也同样解开了我心里头另外几个疑惑,首当其冲的便是,我师父亲手做赝的那副仕女图,就是他看出端倪来的,在这惠城,除了我和我师父之外,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浸淫唐寅字画一辈子的唐装老者能看出那副仕女图的端倪。
其二便是杨昊高价从我手里购买那副仕女图,多半就是知道这位唐装老者一辈子最爱的就是唐寅的字画,所以特地买来送予这位唐装老者,可要说那杨昊只是单纯送礼,那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至于杨昊高价买下那副仕女图,送给这唐装老者目的为何,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实不相瞒,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老头子翻遍古籍,历经十多年,才找到了这老料老做做赝纸张的手法,可纸做出来了,临摹唐寅的字,老头子临摹了一辈子,自然是有把握的。”
“最后的难点就是这墨,要想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用墨也得考究,幸亏老头子祖上算得上书香门第,家中藏有几方古墨,其中就有那李涎圭墨。”
嘶……
听到这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这古墨大都时候被归到杂项当中,可类似于李涎圭墨这种在古时候就闻名遐迩的顶级墨,若是留存到现在,其价值绝对不逊色于任何其他项的古董文玩。
我记得之前苏富比拍卖行,拍过一块北宋时期顶级的徽墨,当时是作为压轴品来竞拍的,成交价一千八百多万,比同期拍卖的数件北宋时期的景泰蓝瓷器还要翻了几倍不止。
不为别的,就因为当时拍卖的那块徽墨,在整个国内,都能称得上蝎子尾巴上独一份,古玩这东西自古物以稀为贵。
比起当时苏富比拍卖行拍卖的那块顶级古徽墨,这唐装老者用来做赝的那块李涎圭墨,虽然年份上略有不足,可珍贵程度,只怕还在其上。
我忍不住砸了砸舌头,心里头多少觉得眼前这唐装老者有些暴殄天物了,这么顶级的一方古墨,竟然用来做赝?
就算单独去拍那块古墨,只怕价格也不比一副唐寅的真迹字帖差了多少。
“小子是不是在心里头嘀咕我这糟老头子暴殄天物啊!”
那唐装老者一眼就看出了我心里头那些小心思,被拆穿了去,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只能干笑了几下,然而接下来那唐装老者的一番话,却是再度出乎了我的预料。
“一方保存完好的李涎圭墨,固然价值千金,可若是一直保存下去,那它始终只是一块古墨,一件死物!”
“可若是能用这一块古墨,去保存住更多老祖宗留下的古董文玩,那这快古墨的价值,才可以说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唐装老者神情严肃,甚至于就连原本慈祥和蔼的眼神都瞬间变得不怒自威了起来。
可我却是更加纳闷了,耗费一方价值连城的李涎圭墨,就能保住更多老祖宗留下来的古董文玩?这唐装老者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我,这唐装老者做赝这副字,其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做赝了却自己临摹唐寅字画一辈子的心愿这么简单,这背后还有更大的用意,而且这用意,也一定绝非是敛财。
“前辈,小子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小子,咋老这么迂腐,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
眼下,因为我看出这副字的做赝手法,那唐装老者对我是赞许有加,我也不再藏着掖着,开口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一句:“前辈,小子虽然猜不到前辈您做赝这副字,目的到底是什么,可小子看得出来,您做赝这副字绝不是为了钱财!”
我这话刚刚说完,一旁全程被我两当成小透明的杨昊却是不屑一笑,对我呵斥道:“姓孙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张爷爷和你一样,是那种视财如命,做赝只为圈钱的无良奸商?”
“行了,杨昊你少插嘴!”
唐装老者瞪了一眼杨昊,后者不敢反驳,只是应了一声,退到了一旁,而那唐装老者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我,那一瞬间那唐装老者的眼神极其犀利,像是要把我里里外外所有的秘密都给看的清楚才肯罢休似的。
“老头子也问你一句,还望你如实相告!”
那一瞬间,唐装老者严肃认真的神情,让我一下子也不由跟着紧张了起来,只能是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前辈你直说无妨!”
“那副唐寅仕女图,乃是一副真迹从中间一剖为二,做赝而成,如果老头子没看走眼,做赝所用的那副真迹应当还是修复过的!”
“这种做赝丹青的手法不算密不外传的绝技,我知道行内很多人都知晓此种做赝手法,可这种做赝手法难就难在,要将那保存数百年甚至于数千年,本就风化脆化的纸张一解为二,这就难如登天了!”
“你小子虽然眼力不错,可应当是没有这堪称绝技的做赝手法的,你小子老实告诉我,那副唐寅仕女图究竟是何人做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