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看谁是大爷

果然，在看到君铁瑛的车子后，那个洋装女孩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下了车后，君铁瑛给我介绍说，那个女孩儿叫程素，家里头是开棉纺织厂子的，几年前去东洋那边留过学，会东洋语，现在在惠城自己创办了一份报纸。

互相介绍认识完了之后，程素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才开口说道：“还行，看样子挺像有学识的！”

“不过我听铁瑛姐说你这家伙没皮没脸的，等会在饭桌上你可要注意一下，山本小野最讨厌和那些泼皮无赖打交道，要是惹他不高兴，他起身就走，这次咱们可就白忙活了！”

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懂，为啥君铁瑛和这程素都觉得，我这次来是要靠着巴结讨好那山本小野，才能达到目的的。

不过这事也不好解释，我说了，只怕又得被这两个女人当成了说大话水牛皮的狂妄之徒。

“我记住了！”

无奈我也只好应付着点了点头，程素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便催促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进去！”

“那山本小野素来很守时，迟到了这次还没开始，只怕就输一半了！”

随后程素就带着我和君铁瑛进了昭和饭店，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进了一个雅间，一路上那程素都在给我讲那山本小野的脾气性格和喜好秉性，君铁瑛也一直叮嘱我留意听，别坏了大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才能百战百胜，搞得我很是不耐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毕竟我也很清楚，她两跟我反复交代这些，也只是出于好心。

老实说，这吃饭得跪坐在一张又低又矮的桌子前面，实在是让我觉得备受煎熬，可这客随主便，我也不好埋怨什么。

和那程素说的一样，九点钟的时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门外想起了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山本小野来了！”

程素压低声音朝我们说了一句，随后就挥手示意我们起身。

跟着房门被拉开，走进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戴着眼镜，穿着西装手里头提着一个公文包，留着小胡须，狭长的脸，鹰钩鼻，嘴唇像是刀削似的，很薄，用咱们老祖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人的面相一看就是那种很尖酸刻薄的类型。

随即，程素主动开口和那山本小野打了招呼，还转身指着我和君铁瑛用东洋语在说些什么，那山本小野也转头把视线投向了我和君铁瑛，不过他的视线仅仅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似乎是显得对我不太感兴趣，最后视线就定格在了君铁瑛的身上。

“这位就是昭和洋场三掌柜，山本小野，你们可以叫他山本先生或者小野君！”

随后程素素给我们隆重介绍了那山本小野。

“你好，您就是君铁瑛君小姐，我一直听过你的名字，很想认识你！”

随后那山本小野完全把我晾在了一旁，走到君铁瑛的跟前主动伸出手打招呼，只不过他的华夏语说的很生硬，用词用语虽然能让人大概明白什么意思，却让人觉得很别扭。

“山本先生，久仰久仰！”

说话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君铁瑛其实不太乐意和那山本小野交谈，不过她也知道今天的事儿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倒也没犯脾气，只是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朝我使眼色，明显想让我主动和山本小野打招呼。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那山本小野都没跟我说话，甚至于都没正眼看过我一次，完全把我当成了透明人，君铁瑛和程素一直想各种办法，把话题拉到我身上，可那山本小野就像是听不懂似的，只顾着和君铁瑛交谈。

见山本小野似乎是对我完全没有兴趣，君铁瑛和程素的眼神都变得焦急了起来，我却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她两看不出来，我却能够看出来，这山本小野就是在给端架子、在摆谱。

不过这也不奇怪，就昭和洋场三掌柜这个身份，在惠城这家伙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当大爷供着。

可我知道，今天这场谈判要想顺利，我就不能低声下气，否则就等于是平白将主动权给拱手相让了。

虽说被那山本小野晾在了一旁，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从山本小野和君铁瑛的交谈中，我以外得知君铁瑛的大哥君铁威似乎是在某个军阀手底下担任要职，君铁瑛的家室一点都不弱。

知道这一点后，我算是明白，难怪君铁瑛这暴力女人做起事来多少有些霸道蛮狠，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份，手里头有枪有人马，那腰杆子就是硬。

又过了四五分钟，那山本小野依旧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程素和君铁瑛焦急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一个劲想方设法把话题往我身上引，可那山本小野依旧视若无睹。

“你愣着干啥，赶紧说句话啊！”

“都啥时候你还摆起谱来了！”

“这到手的机会，就这么放过了？”

君铁瑛那暴力女人更是不着痕迹的狠狠用手肘顶了我一下，压低了声音冲我说着。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随后冲君铁瑛比划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的确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轮到我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随后我在君铁瑛和程素诧异无比，甚至于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注视下，站起身来冲那山本小野说了一句：“山本先生，看样子你对这次谈话没什么兴趣！”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说完，我也没客气，转身作势就往外走。

一看我开口就说要走，丝毫不肯放下架子去巴结那山本小野，君铁瑛和程素急眼了，程素急忙起身一边拦着我一边给那山本小野解释，君铁瑛更是用那种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瞪着我。

“小野君，你别生气，孙先生他不是那个意思！”

“哼，这么没礼貌，这次我是给程小姐面子，才挤出这点时间来这儿吃个便饭！”

“你想为我们昭和洋场效力，还得看你的能力，不过现在看来，你没这个资格！”

那山本小野也站了起来，十分倨傲的冷哼了一声，言语间显得对我极其不屑，认为我压根没有任何值得他跟我合作的筹码。

见那山本小野动怒了，程素更急了，君铁瑛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失望，显然在她两看来，今天她两费尽心思替我安排的这场饭局，算是被我的一时冲动给彻底毁了，可其实在我心中，这场谈判才刚刚开始，只不过那会我没有机会去和程素、君铁瑛解释其中玄机。

“山本先生，我想你弄错了几个问题！”

“第一，我并非想要给你或者是给你们昭和洋场效力！”

“第二，我也不是来这儿吃饭的，我是来替你排忧解难的！”

见我态度不仅不收敛，反而是愈发强硬了起来，那山本小野脸上的怒色更加浓郁了几分，程素和君铁瑛更是恨不得上前直接给我嘴缝起来。

“你搞什么？”

“还没完了，你知道惹怒这山本小野的后果？”

君铁瑛一个劲的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别说了。

“呵呵，狂妄自大，你不过是古玩市场里一个小小老板，用你们的话来说，你只是个下九流罢了。”

山本小野一句下九流，简直是狂傲到每边，的确以山本小野昭和洋场三掌柜的身份，我小小一个古玩店的老板，还真入不了他的眼界。

可今天我偏偏要让这山本小野知道，他口中的下九流，能让他后悔。

“呵呵，山本小野先生，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燕子大盗也是下九流，可貌似山本小野先生你正是被这样一个下九流的小偷，给搞得焦头烂额啊！”

我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整个房间都死寂了下来，程素面色一白，脸上写满了完了完了的表情，君铁瑛也是彻底放弃了，那山本小野更加如同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老猫，整个脸都一下子因为愤怒扭曲了起来，脱口就是一句：“八嘎！”

门外，几个东洋人听到山本小野那句八嘎也是呼啦一下子就涌了进来，直接掏出了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