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坟被刨

按理说只是重病的老人说的胡话而已，我大可不用那么紧张，但我就是总觉得心里很不对劲，就好像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事。

二叔住的医院离这里不算太远，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病房门口才发现，二叔好好地正在睡觉休息，什么事都没有。

我长舒一口气，但也下定了决心。

回到村里，我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走向了村尾那栋破乱的小房子，院墙是用一些旧砖片和瓦片垒成的，窗台的砖缝里长着几株杂草，若不是门前算得上是勉强干净，这里就和村里那些荒废的房子没什么差别了。

我快步冲进去喊道：“巫婆婆！巫婆婆你在吗？”

巫婆婆本名就姓巫，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住在这里了，她在我印象里永远都是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形象，什么叫魂啊，看病啊，她都会一些。

我每次路过都能看到她坐在屋门口神神叨叨的画着什么，可我也没兴趣看，巫婆婆在我们村算是个神婆，但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巫婆婆？”

我焦急地在堆满破烂的屋里找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发现巫婆婆在哪。

莫非这么倒霉，巫婆婆刚出门我就过来了？

“咳咳……是老张家的小七吗……”

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我赶紧冲出去，就见巫婆婆拄着拐，手里拿着一袋看上去很沉重的东西，正一步步地往屋里挪。

在我家同辈份的孩子里，我的确排行老七，村里老人叫我小七，也是亲昵的称呼。

我快步上前把巫婆婆扶进屋里，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巫婆婆不紧不慢的拆着包裹，一边拆一边看着我点点头，算是示意她在听。

“怎么办啊巫婆婆？”我焦急不已，“我二叔是不是被什么鬼缠住了？他不会真的出事吧？”

“会缠上人的也不一定只有鬼啊。”

巫婆婆慢悠悠地拿出包裹里的东西在手中把玩，那是两个木偶娃娃，一个柳眉凤眼樱桃小嘴，梳着复杂的发髻戴着繁复的发冠首饰，另一个也是长眉大眼的美人，容貌精致要更胜之前那个娃娃，只是它着布衣布鞋，头上的发饰也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铜钗。

本来我还想埋怨巫婆婆怎么只顾着玩不帮我想办法，可目光触及到玩偶身上那裙子上熟悉的暗纹和金绣莲花，我一个激灵激动了起来：“这！这是……巫婆婆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这个啊。”巫婆婆不慌不忙，“老李他家祖坟被刨了，陪葬品满地都是，你现在去北洼说不定还能见到一两件。”

老李？

我想了想，实际上张家村里除了我们家族根本没人姓张，老李家算是我们村里最有钱的了。

他们家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家祖业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挺会做生意。

至于那个祖坟……好像也就是个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坟头吧。

难道说那个女子其实是老李他们家祖宗？

越想越混乱，我根本理不出来一条合理的思路。

见我如此为难。

巫婆婆笑了笑，拄着拐杖站起来慢悠悠地往外走：“走吧，再去北洼看看能不能捡两件好东西去。”

虽然说去捡人家祖坟的陪葬品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但为了弄清那个红肚兜到底跟李家有没有关系，我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北洼是后山前一个天坑，不算特别深，是小孩子都敢在里面随便爬着玩的程度。

老李家祖坟就在北洼边上。

我过去一看，果然，原本偌大的坟包已经被挖垮了一半，满地都撒着一些灰蒙蒙的金银首饰，还有些玉器和酒盏之类的。

乍一看就好像是哪个古代富家小姐的墓被盗了。

我跟这行不熟，不过也是从小跟着二叔长大的，眼看着二叔出售自己钓上来的宝贝，这么多年我眼力也练了不少。

比如就在我脚边的那一对青丝镯，就算是有现代工具辅助的情况下，一对青丝镯都要卖不少钱，如果地上这一对真的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就凭那工艺，买个百八十万都不算是吹的。

越往前走我越心惊胆战。

纯金的宫灯耳坠，和田玉的酒盏酒杯，还有数不胜数的各种精细发饰小玩意。

毫不客气的说，地上掉了好几套房。

可为什么没人捡呢？

走近了一看，发现李叔站在被刨的祖坟前皱着眉头正在和另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讨论着什么。

“李叔。”我习惯性地举手打招呼。

李叔却好像被吓了一大跳一样警惕地扭头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是我在说话，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是小七啊。你最近怎么样了，你奶奶没事了吧？”

“也就那样。”我苦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旁边那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注意到了我，他一挑眉，轻蔑地撇了我一眼，嗤笑道：“呦，又是个背着亏心债的短命鬼？”

“诶！林大师！”李叔上前一步给了男子一个眼神，随即赶紧转头安抚我道，“小七你别动怒，这林烬他说话就是有点不过脑子……林大师，给人家道个歉！”

李叔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个非常杀伐果断的形象，他说一连当地大佬都不敢说二，如今看到他竟然低声下气的哄着个小辈，这林烬来头不小。

我没有生气，想起缠住二叔跟我的那个奇怪女人，我看向林烬，问道：“你说我是个背着亏心债的短命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可说了，我这是大富大贵之命。”

“放屁。”林烬从墨镜上面看我，“印堂发黑赤线贯瞳，你跟我说你是大富大贵之命？”

“别看面相看手相。”我主动把手伸过去。

林烬冷笑着，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和盲目，可当他真的瞟了一眼我的手相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我去还真是？你……真的是气运极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