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腾鲤棺山

曹春荣肯定早就对秦神婆和鲤尾穴有过很深的调查，现在只不过是把真相当成故事来告诉我和二叔。

他真正的目的，我现在是完全猜不到了，只能先跟着他的思路，去思考秦神婆和鲤尾穴的关联。

“秦神婆的祖辈？又是谁？”

我循着曹春荣的话提问，古师爷也是在翻阅古籍之后，才推断出鲤尾穴是李秀文督建的，但曹春荣可能知道的更多。

但曹春荣这时候却开始跟我打马虎眼，摇头道：“秦神婆的祖辈，肯定也是姓秦吧？但这老太太的来历神秘，我只查到她在四云县已经住了几十年，是年轻时候嫁过来的，现在也无亲无故。”

“外来的？”我有些不解：“如果是世代传承，还算是合理。比如李家，即便是五百年前的李秀文罢了官，但其后人也一直都生活在四云县境内。”

“可秦神婆如果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墓门上的玉璧该怎么解释？秦神婆总不可能是五百年就活着了吧？”

曹春荣马上给了我答案：“也不一定啥传承都是靠姓氏流传下来的吧？说不定是秦老太太来到四云县之后，才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刚好和鲤尾穴有关。”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就让他继续说清楚。

“这么说吧，我觉得可能是师徒。说不定蛊惑李秀文兴建鲤尾穴的，是一个神秘的组织。而秦华兰，就是这一代的人。她其实有个徒弟，以前也住在你们三河村，不过前段时间好像过世了。”

我急声打断了他：“秦神婆有个徒弟？”

“可能吧，但我刚查到这条线，巫神婆就死了。”

曹春荣看似随口一提，又让我的心里忐忑了几分。

“巫婆婆？”

曹春荣轻轻点头：“认识是吧？也对，本来就是你们村儿的人，虽说巫神婆比秦神婆年纪还要大上不少，但也未必说年纪大的就是师父对吧？所谓闻道有先后嘛。只是我刚查到这两位神婆之间有些交集，就没了后文。”

我继续追问：“什么交集？”

曹春荣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查的晚了啊，我刚打听到，巫神婆以前每次进城，都要去摆放秦老太太。而且巫神婆当神婆的年头比秦老太太晚，很可能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跟秦老太太学的。”

“可是最近几年，巫神婆就没怎么进过城，跟秦老太太还有没有联系就不知道了。可惜了，要是我早查到这些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去找巫神婆打听打听，也不知道巫神婆是咋死的，可能是年纪大了吧，毕竟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

曹春荣偷偷看着我，明显在观察我的反应。

他的话意有所指，肯定是知道巫神婆的死，和我们有关。

“巫神婆死前那几天我见过她，就是上了年纪，算是寿终正寝吧。”

我不想让曹春荣从我嘴里套出画来，他有些不信：“是这样吗？我听说巫神婆死的时候，你们村子里有点儿乱啊。”

“是吗？人能活过百岁就不容易，死的时候有点儿异相，也很正常。”

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曹春荣虽然消息灵通，但当时的事真相，除了我和二叔，就只有林烬和齐正卿师徒知道了。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

从始至终，二叔都没有插嘴我和曹春荣的对话，这会儿才突然开口。

我定了定神，朝着前方看去。

此时已经远离了墓门，光线不足，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但却庞大无比，立于地下河的正中，得有个几十米的高度，可以说是上抵墓顶，下连河床里。

曹春荣也不再继续从我口中套话，跟着惊讶起来：“这，是座山吧？比真正的山肯定是小的，但这是在古墓里头，为啥要弄一个这么大的假山？”

说着话的时候，曹春荣就加快了脚步。

我们越是接近这座‘假山’，逆流飘过来的棺材就越多。到了最后，甚至已经是十多具棺材同时过来了，因为腐朽严重，有些甚至都没漂多远，就被撞散了架，里面的女尸滚进了河里。

“这些棺材，不会是从山上掉下来的吧？”

曹春荣又猜测起来，我现在就着重思考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对鲤尾穴中的一切了若指掌？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我对于曹春荣更加的警惕。

他说过的话，再次成真了。

河里的棺材，就是从这座假山上掉落的。

准确的说，这就是一座令人头皮发麻的坟山。而且和地面上那些普通的坟山、乱葬岗不同，这座小山上没有坟包，而是直接顺着山势摆满了棺材。

因为棺材板腐朽之后会变形，就会发生从上到下滚落的情况，有些直接掉进了地下河，有些则是改变了原本停放的方位。

但大多数棺材，排列还是有序的。

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先伸手让二叔和曹春荣都别说话。

“鳞次栉比！这就是刘鑫说的‘鳞次栉比’！”

我咽了下口水：“你们看，这些棺材，如果都回归原位的话，是不是就像是整齐的鱼鳞？”

“像！”二叔立马认同了我：“这就像是一条准备跃龙门的大鲤鱼啊！”

鲤鱼？

我往后退了几步，重新观察整座坟山的轮廓。

二叔说得没错，这组三四十米高的坟山，从外表上看，就是一条跃起的鲤鱼状态！

但这条‘鱼’的‘鱼鳞’，全是由棺材组成的。

我深吸一口气；“我记得古师爷说过，从风水上讲，四云县境内没有龙脉，只有这条差一点越过了龙门的鲤尾穴！”

“看来古师爷还是有点儿真本事的，还真的通过看几张地图，翻几本古术书，就把鲤尾穴的本质看透了。现在这条‘大鲤鱼’，证明了老头的眼力。”

说实话，我一直都觉得古师爷有忽悠二叔的成分，甚至可能是个老骗子。直到我亲眼看到腾鱼状的坟山，才开始信服他。

“你说的那个古师爷，还说过啥没有？”曹春荣也对古师爷起了兴趣。

我努力回忆，开始有些后悔。因为我一开始不相信古师爷，所以当日根本没听他多说，就拉着二叔离开了博古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