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堂上口舌,堂下暗涌
半小时前,秦思远还风光无限,短短片刻之后,就成了人人嫌弃的过街老鼠,都唯恐避之不及。
我自己也没能快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默默的关注着场上局势。
过了良久,终于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帮秦思远说话,但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秦思远,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林沧海拍案而起,望向我们这边。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秦家每次新旧更替,从未有过外人插手,你们居然想要断其传承!”
上一秒还带着笑意的赵伦,下一秒就露出了杀意。
拖动长枪转身,枪尖在昂贵的地毯上划出标准的半圆。
“我答应过秦思任,秦家不会断绝。只不过,要换个名号而已。”
赵伦身躯直挺:“我觉得,让秦家和张家合二为一,也是可以的。”
林沧海眼神闪烁不定,按照我的推测,他肯定是后悔了。
如果没有进门之前那一出,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早早的把我和林烬,推到了他的对面面。
说白了,他只是没有想到赵伦会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收拢了秦家。更没想到,赵伦要把秦家,当做礼物一样送给我。
犹豫片刻,林沧海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理由。
“秦家就是秦家!它没有道理成为张家的依附!跟何况,张家早就没落了,现在的玄门之中,还有张家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而且林烬也不着痕迹的推了我一把。
我挺身而起:“林真人是瞎了吗?看清楚,我,张南之!张家的人,现在就障碍你面前!”
林沧海目色一凝,这时候厅堂之中传出阴阳怪气的腔调。
诸葛瑾带着轻佻和戏谑:“林真人,不要那么小肚鸡肠嘛。人家小张爷又没说要找你算账,这都几百年的事儿,你林家只是心虚而已。”
林沧海扭头看过去:“我林家有什么好心虚的啊?”
“一点儿心虚都没有吗?”诸葛瑾故作疑色:“林家当初不是顶了张家的位子,才能加入七大玄门世家的吗?”
林沧海嘴角抖动了几下,这时候和他同席的燕安平,已经开始拉他的袖子,想让他坐回去。
“张家的位子,不是一直给他们留着吗?我林家的加入,只是让七大世家变成了八大世家而已。而且,张家是主动退出的,和我们林家无关!”
诸葛瑾露出招牌式的狐狸微笑:“是吗?可是既然位子一直留着,不就是在等待张家回归吗?”
“现在小张爷来到燕京,不就等于是说张家要重入玄门吗?按照你的逻辑来说,张家本就有一席之地,人家本就是坐的自己的位子,你站出来,又是操的哪门子心啊?”
我自认为已经很能白话了,但在诸葛瑾的口舌之利下,我是真的自愧不如。
林沧海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张家回归,我没任何意见。但是他一来就要灭了秦家,这有违道义!”
“而且我林家也是有一席之位的,我难道就不能说几句话了吗?再怎么说,我还是林家的家主。而你只是一个晚辈!”
诸葛瑾眼睛眯了起来:“道义!我越是一样啊,你能帮秦家说话,我为什么不不能替张家出头?”
林沧海刚要开口,一直端坐在诸葛瑾身旁,闭目养神的老人,猛然间睁开双眼。
“瑾儿,你确实有些冒犯了。毕竟,林真人是一族之长,也是要些脸面的。”
我有些懵圈,这话听着像好话,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林真人,如果你觉得我孙儿没资格和你对话,那我现在将诸葛家的族长之位传给他如何?这样,你们就算是身份对等了吧?”
林沧海面色变了又变,朝老人抱了下拳:“长风前辈,你们诸葛家的家事,我可不敢参与。”
“是吗?”诸葛长风眼中闪着精光:“你不愿意掺和别人家事,为什么又要去过问张家和秦家联合之事呢?”
林沧海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前辈,你这是在绕我!刚才是我对小神侯有些冒犯,我在此向诸葛家赔个不是。”
他这一低头,就等于是服软,但依然避开了诸葛瑾。
诸葛长风面色肃然:“想赔礼的话,还是对我孙儿来吧。我们诸葛家与某些世家不同,同族之间同气连枝,你对我孙儿不敬,就是对我们整个诸葛家不敬!”
林沧海低头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前辈含沙射影有些不符您的身份吧?”
“有吗?”诸葛长风扭头询问身旁的齐正卿等人:“我刚才听谁说的来着,就在这座厅堂门口,有人要灭杀亲子来着?”
“年纪大了,我记不太清了,是林真人吧?”
林沧海终于把所有的礼节在一瞬间撕碎了,怒气冲冲的厉吼。
“我怎么教训我自己的儿子,都是我自己的事。另外你们诸葛家的内斗,也才结束了不到三百年吧?”
挑明这些之后,林沧海更是放飞了自我,用充血的眸子扫视全场。
“你们是怕了?还是真的不知道啊?他张南之不仅仅只是张家人,还是赵念青的女婿!”
“现在应该是咱们联手起来,以免被赵念青吞噬打压才对!如果张家得到了秦家的根基,就等于是赵念青得到了秦家!”
“这些年来,除了咱们七大世家,那些个旁的小门小派,可都已经成了赵念青的鹰犬!”
林沧海的一番慷慨几次,没能让其他人产生多少动容,却把我给惊着了。
如果不是他说出来,我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林烬突然对我耳语:“在玉盖山的时候,我已经提前告诉过你。你很快就会有在玄门之中露脸的机会,这就是我同意帮赵念青看护你的原因!”
“徐徐上升,永远没有一飞冲天来的干脆利落。”
我的手都在颤抖,苦笑道:“我的脸,没那么大啊!”
此次来燕京,我的心脏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暴击,太特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