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他配不上她
霎时,噗噗的拳声停了下来,云茶茶轻喘着气看向木桩,一滴一滴汗水从额间渗出。
姑妈一开始还以为她有所触动,正要趁机敲打敲打,见云茶茶依旧不为所动,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瞪她:“罢了罢了,你的事姑妈管不著,近来不是遇刺就是生病,我看啊,你今个还是随我去寒山寺一趟。拜佛求个平安符,也好让佛祖改改你的运势!”
云茶茶拧起眉头,无奈:“可我还想留在府中练武,不想出门……”
见状,贵妇人冷哼一声,哪会由着她性子做事,立刻对旁边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轻飘飘道:“小翠,小芬,现在就带将军回去梳洗打扮。”
“是。”
两个小丫鬟硬著头皮上前,哪敢违抗。
看这架势,云茶茶轻叹口气,心知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只好任由她们里里外外忙活。
半个时辰后,姑妈到底拽著不情不愿的云茶茶出了门,一路朝寒山寺出发。
摇摇晃晃颠簸了足足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在寒山寺大门口停下。
云茶茶扶著贵妇人下来,又抬头看向眼前数十道台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姑妈一心想着求神拜佛,也顾不得云茶茶不乐意,慢悠悠的领着她进去。
谁知,才到大门口,一道熟悉窈窕的身影却是从里面走了出来,领着丫鬟,恰好与她们撞上,正是乔清婉。
姑妈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色隐隐不太好看,正欲离开。
倒是乔清婉微微一笑,主动上前行礼:“原是夫人和将军,清婉见过二位。”
看着眼前这张柔和清丽的脸,云茶茶愣怔住,一时间浑身都不自在,勉强露出笑容:“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乔小姐。”
四人心思各异,气氛莫名有些许尴尬。
直到姑妈突然冷哼一声,神色讥讽:“乔小姐这礼,我可受不起。现在京中谁人不知,乔家要和裴王府结亲了。只怕以后,我们还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世子妃。到时,还望世子妃莫要怪我们云家先前不懂礼数。”
乔清婉脸色微变,攥着手帕的手指捏紧,许久才轻声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清婉……”
不等她说完,姑妈彻底冷下脸,面无表情道:“就是不知,世子妃究竟使了何种手段,才让圣上亲赐的婚约作废,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一落地,乔清婉的眼眶幽幽红了,好似充了盈盈雾气,委屈的紧紧咬著唇瓣。
“夫人……”
见她这般泫然欲泣的样子,云茶茶心里陡然生了些许烦躁,脑海里却恍惚的想到那道清俊身影。
世子爷莫非真的要娶她?
一旁,小绿早就忍不住了,咬牙愤愤不满的怒视她们:“你们也太过分了!我家小姐知书达礼,德才兼备,如何做不得世子妃!”
闻言,姑妈冷笑一声,正要怼回去,又一道月华般的纤细身影却从寺庙内走了出来,正是兰氏。
她拧著眉,许是听到了动静,在扫视一圈后,语气夹杂着点点疑惑:“你们这是……”
姑妈到底没有失去理智,神色恢复一贯的平静淡然,行礼道:“见过夫人。”
云茶茶也将将回过神,跟着行礼。
兰氏微微点头,目光又在她们中间逡巡,最后落在乔清婉双眼通红的小脸上,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莫不是云家看他们裴王府和乔家有结亲的打算,一时心生不满,所以在这为难她们主仆二人?
兰氏正狐疑,小绿已经眼神一闪,眼泪涟涟的委屈告状:“夫人,我家小姐是来陪您上香祈福的。不想云将军她们却是处处看我家小姐不顺眼,挖空心思污蔑我家小姐清白!”
听罢,姑妈眉头狠狠一跳,火气直接窜了上来。
不想,云茶茶却是不著痕迹按住她的肩膀,随后抬头冷冷看过去,清冷语调响起:“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你们小姐若真的有什么委屈,倒不如和我打一架,用拳头说话。”
小绿被她的话一噎,恼怒瞪过去:“将军莫不是在为难人!我家小姐是娇滴滴的贵女,哪会什么拳脚功夫!”
云茶茶眼皮未动一下,讥讽反问:“你方才空口无凭说我们污蔑你们家小姐清白,现在不过是给她机会说话,你怎地又不乐意了?”
小绿嘴唇颤动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兰氏同样微微愣住,却是蹙眉不再询问了。
她一贯心思玲珑,哪里不懂云茶茶的言下之意,想来这件事并非一家之过……
心思转了又转,兰氏到底不想让乔清婉在众人面前难堪,漫不经心的转移话题:“不过是件小事,将军不必动怒。”
云茶茶也没打算揪著不放,淡淡回:“夫人说的是。”
见她态度缓和,兰氏心念一动,试探道:“过些日子,我们裴王府就要办喜事了。不知将军,到时可愿前来?”
这喜事,云茶茶不用问也知道指的是什么。
她垂下眼,尽量让语气平和:“茶茶定然亲自上门,恭贺世子爷大婚。”
见云茶茶并没有太多情绪,兰氏咬了咬唇,到底没忍住,蹙眉又问:“将军就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云茶茶身子一顿,许久才缓缓道:“世子爷既打算求娶别人,茶茶自会尊重他的想法,茶茶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闻言,兰氏眸光浮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久久无言。
夕阳西下,王府厢房。
裴朝脸色苍白的坐在床榻上,不时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唇上毫无血色。
兰氏拧眉看着,忧心忡忡:“小朝,为娘已经替你问过云家那位女将军,她……”
说著顿了顿,美妇人欲言又止半天,才又接上:“她说尊重你的意见,她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到这个回答,裴朝并不意外,只是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兰氏吓得不轻,慌忙去宣御医。
裴朝却是丝毫不顾,苦涩扯了扯唇角,任由衣袍上沾染点点猩红。
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说到底,是他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