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平战乱
霎时,整间包厢寂静了。
黑鹰直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
云茶茶铁了心决定问清楚,见男人一言不发,忽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鼓足了勇气又问:“莫不是茶茶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才惹的世子爷生厌?”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度,云茶茶心口砰砰跳着,面颊飞快染上一丝绯色,但依旧没有放手,只咬了咬唇定定看他。
良久,裴朝才像是回过神来,想要第一时间脱离她的桎梏。但不论他如何用力,那看似绵软的手掌,都犹如千斤重,根本无法撼动。
“我岂会对将军生厌……”
男人无奈轻叹一声,心知云茶茶不得到一个答案是不会放过他的。
果真,云茶茶倔强的再度追问:“既不是这个原因,还请世子爷实话实说。”
闻言,裴朝染墨般的眸子划过复杂,抬头一瞬不瞬看着她,欲言又止。
在她面前,他如何说得出什么狠话。
凉风吹拂,幽幽卷起云茶茶散落在颊边的青丝,露出她漆黑却澄澈的双眸,宛如一泓清泉,不含半点杂质。
包厢里安静的仿佛只有二人浅浅呼吸声,裴朝闭眼深吸口气,到底不愿再瞒着她,苦笑缓缓道:“前些日子御医为我诊治,说我旧疾过重,已伤及肺腑……只怕时日无多了。”
最后四个字一落在云茶茶耳朵里,惊的她瞳孔一震,手指瞬间收紧。
察觉到她的异样,裴朝沉了沉眸子,语气越来越低沉:“将军这般大好年华,何必浪费在我这将死之人身上,实在不值得……”
男人灰暗的眼神看不出太多情绪,低落又黯然。
方才还处于震惊的云茶茶,顿时如梦初醒,压下心里浓浓翻滚的情绪,手指用力,咬唇颇为认真的吐出四个字:“我不介意。”
听罢,裴朝愣怔住,俊脸闪过片刻迷惑,随后迟疑的拧了拧剑眉:“将军莫要冲动,此事……”
不等他说完,云茶茶毫不犹豫打断:“不是冲动。”
说著,她白皙脸蛋又红了,却并没有停下的打算,而是坚定道:“就算世子爷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如此,我也不会选择离开。”
云茶茶坚韧的小模样没半点作假,甚至还咬唇补充一句:“感情一事,从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如若世子爷真的不喜欢我,我愿意慢慢培养,只要世子爷不刻意躲著。”
话音落,裴朝只觉心头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深深酝酿。使得他漆黑深谙的目光,再难从女子身上挪动半分。
莫名的,他嗓音都变得有一丝沙哑,仿佛手心都渗出了汗,心口越跳越快,“将军这番话可是真的?莫不是在哄本王开心。”
云茶茶生怕他不信,毫不迟疑回应:“一言一语,皆出自真心。”
历经两世,她再不想和夫君留下任何遗憾。
一旁,裴朝薄淡的唇终于勾起一个苍白弧度,垂下眼,低沉道:“既如此,本王自不会再躲著将军。”
听到这句话,云茶茶不自在的松开手,红著脸轻咳一声,试图维持女儿家的矜持:“天色也不早了,不打扰世子爷喝茶,茶茶先行告退。”
说完,云茶茶逃似的匆匆离开厢房,哪还有方才胆大模样。
见状,裴朝轻笑一声,唇边弧度更深。
此时,黄鹤楼大门口。
云茶茶忍不住拍了拍泛红的脸颊,好一会才恢复往常冷静,随后红唇弯弯的往软轿处走。
随行的轿夫和丫鬟一直在附近等著,见她过来,也不多问,恭恭敬敬掀开轿帘。
云茶茶心情颇好的上了软轿,淡淡吩咐众人回府。
不多时,软轿被人高马大的轿夫抬了起来。
只是才走了半刻钟不到,软轿外忽地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是男人的怒骂声。
“哪来的一帮叫花子!快滚快滚!别在这碍大爷生意!”
软轿被迫停了下来,云茶茶这才拧眉问:“发生了何事?”
好一会,随行丫鬟才小声道:“回将军,是沧州逃来的一群难民,把路给堵住了,正在讨吃的哩。”
沧州难民?
云茶茶眉心一跳,立刻掀开轿帘看过去。
只见一家包子铺门口,七八个衣衫褴褛的难民正跪着向过路之人乞讨吃的,看上去凄惨又可怜。
云茶茶眉头紧皱,立刻让小丫鬟买了包子分发过去,只是一颗心却在不断下沉。
沧州隶属北方,太平了许久,这次到底因何引发了战乱,竟闹得如此严重。
云茶茶难得沉默,许久才吩咐轿夫继续出发。
如今她这般情况,哪还有底气带兵出征。更何况,圣上也说过,让她留在京中,不必再回军营。
入夜,云府一片寂静。
可床榻上那道纤细身影,却是紧紧拧著眉头,好似陷入梦魇之中。
许久,一阵冷风从窗外吹来,云茶茶猛地睁眼坐起身来,轻喘着气平复情绪。
方才在梦中,她竟然看见自己手握长刀,骑着马飞快的奔去战场。
所过之处尸殍遍野,一片惨状,只有浓浓血腥味充斥鼻间……
闭上眼,云茶茶轻轻拧紧细眉,幽幽想到白日所见的那群难民。
这次北方战乱,也不知圣上要如何应对。
云茶茶轻叹口气,拢紧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迹象。
翌日。
云茶茶一大早梳洗完,便换了身利落劲装去练武场打木桩。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天边早已大亮,她才擦著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准备回房休息。
不想,一个小丫鬟却是急忙跑了过来,低眉传话:“将军,府外有人求见。”
闻言,云茶茶莫名有股奇怪的预感,立刻让小丫鬟请人进来。
不消片刻,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出现在视野中。他身着戎装,国字脸,一脸威严。只是神色紧绷,看上去心事重重。
云茶茶微眯了眯眼,隐约对这名武将有些许印象,拧眉问:“你找我有何事?”
武将咬牙扑通跪在地上,抱拳沉沉道:“沧州地势偏僻,只有将军最为熟悉,也打过胜仗!不知将军能否再次领兵出征,以平这次北方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