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别管小莲

素卿见春娘脸上颜色更变，道：“没什么，不过，我总知道，那一日所见到的，不是靖王，就是了。”

春娘笑道：“怎么，你还见过靖王殿下不成？”

素卿朝里面正睡着午觉的三愿看了一眼，道：“不然，您以为，殿下为什么要指名儿见我这姐姐？”

春娘微一沉吟，才道：“那是安王殿下，十有八九便是将来的太子。”

素卿轻轻地点了点头，只道一声：“知道了。”

此时的朝局，论起来还是靖王更有可能成为太子，陈大将军奉与圣上的九龙佩，被圣上转身便赐与靖王，便是一个铁证。只是后来，靖王与她陈素卿之间，有了纠葛，离开了权力的中心，方与皇位失之交臂，让安王得以上位。

此时的春娘说安王十有八九便是太子，又是意欲何为呢？

素卿对春娘的说法不解，却又无从问起。

春娘道：“时候也不早了，差不多把她叫起来吧。”

素卿心中有事儿，也不与春娘再辩驳什么，只道：“好吧。”说着，上前叫起了三愿。

却看小莲在里，一双睫毛微微颤动，却毫无睁眼的迹象。

素卿看在眼里，轻轻地一笑，心中暗道：“这一个个的，装睡都是一个样子。”

三愿被唤起，看到春娘在侧，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素卿轻声道：“妈妈叫你有事儿说。”

说罢，便站到了一边。

春娘走到三愿的身边，拉着三愿的手，笑盈盈地道：“姑娘，你好福气，您知道靖王殿下么？”

三愿听到春娘口中说出靖王二字，心中不免有些动容，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半低着头，道：“妈妈您有话便说吧，我听着呢。”

春娘道：“圣上就两个儿子，一个安王，一个靖王，这靖王的身份何等的尊贵，姑娘您在深闺，想也知道吧。”

三愿只低着头，说了声：“知道了。”

春娘又道：“如今，姑娘你的福气来了，靖王殿下今儿打发人过来，说是晚上过来，要你相陪，姑娘，你可要准备好了。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衣裳来。”

三愿微微抬起头来，问道：“就今日么？”

春娘一怔，却又转瞬明白过来，笑道：“不是今日，还能哪一日，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入这一行，其实，如果有别的法子，谁又真的愿意干这个呢？靖王，终究是比别人强上太多的。我呢，再与姑娘你交个底，若是别的王孙公子，说不定还有得接别的客的时候，这让王爷看上了，将来，再有谁来红香楼，总不会和姑娘你为难的，姑娘你也算是能够从一而终了。只不过所差的是一个名字不一样。世人的眼睛，都只能看到外相，又哪知道姑娘您自己是什么呢？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说句不怕晦气的，将来病老归西，阎王殿上，看的是姑娘你这颗心，不是外面人管您叫什么。那些不懂内情便随口说人的，才是犯了口业呢。”

三愿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却依旧道一声：“我怕。”

素卿心中悯然，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曾经是这个样子的，明明心中愿意得很，却也能这般的做作。

春娘轻轻地拍了拍三愿的手，道：“别怕，都有这么一遭的，说不好听的，外面那些大姑娘嫁人，同这个也差不了太多。”

三愿望着春娘，眼神中满是迟疑地道：“真的？”

春娘道：“陈大姑娘，真的，嫁了人，一辈子伺候那么一个男人，如今，殿下看上了你，你这一辈子，也只是伺候他这么一个了。能有什么区别么？”

说着，伸手往后面，掐了还在床上装睡的小莲。

“哎呦，谁打我。妈妈，您怎么来了？”小莲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起来道。

春娘道：“姑娘们都起来了，你还睡，这算什么规矩。”

小莲撇撇嘴，并没有说什么。

素卿笑道：“我们这些天在一处，同起同卧的，也没计较这些。”

春娘也不接素卿的话，只对小莲道：“快去打水来，伺候姑娘洗澡。”

小莲不得以，只得趿拉着鞋去忙活。

春娘又转过身来，对素卿道：“让陈姑娘想一想，你陪我去给陈姑娘拿些衣裳过来。”

素卿知道春娘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点了点头，随春娘出去。

春娘把素卿让到隔壁自己屋里，笑道：“来，姑娘，你坐。”

素卿也不客套，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春娘叹了口气，道：“如今，该怎么办呢？”

素卿抬起头来，道：“不是说得好好的么？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春娘道：“昨儿，好不容易，让小莲明白了些，今儿，又是这么一桩事，你说说，她这孩子心里会怎么想呢？”

素卿哂笑一声，道：“总不是我让您当着她的面，劝三愿的。”

春娘道：“便不是当着她的面，往后，她也总会知道的。”

素卿反问道：“既然她早晚都得知道，您进去前，便没想过，要怎么办么？”

春娘道：“我这不是找你商量么？殿下来得疾，我也不敢耽搁的。”

素卿轻笑一声，道：“我若说，我也没有主意呢？”

春娘奉承道：“不会的，你那么聪明。”

素卿轻叹了口气，道：“您这是为难我，我与三愿姐姐，这几日里，不停地与她说什么忠孝节义，今儿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儿，您说，小莲她还能信我与三愿么？本来，我愿意劝小莲，一个是因为看小莲可怜，再一个，当着您的面儿，我不避讳，就是为了让我们姐儿俩能不挂牌，如今，既然三愿姐姐还是要走这条路，您让我怎么劝小莲？”

春娘拉着素卿的手，轻轻地哀求道：“你总要想想办法的。”

素卿反问道：“您答应靖王殿下时，便没想到这一层么？”

春娘抿了抿嘴，道：“想到这一层，又能怎么样，我总没胆量，却驳殿下的。我是什么人，这些王公贵族一个小手指，就能把我按死。”

素卿冷笑一声，咬着牙齿道：“那你索性，便别管小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