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必破胡兰
一匹快马疾驰回京，在半路上与谢君牧和虞或正好遇上了。
“如此疾行所为何事？”虞或拦停了一路横冲直撞，差点撞到了自己的马车的驿卒。
驿卒来不及下马，骑在马上急急忙忙地对虞或道：“回禀国师，怡德郡主病危，卑职领相王之命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回京为怡德郡主取千年紫参救命。”
“怡德郡主？”虞或皱起眉问了一声。
“你说怡德郡主？”谢君牧愣了一下也开口问道。
驿卒匆匆忙忙地点头：“是，卑职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冲撞了国师还请国师恕罪，卑职先行一步。”
言罢狱卒在马上一抱拳，一挥缰绳，绝尘而去。
“怎么回事？明明前日郡主还好好的。”谢君牧急切地转头去询问缩在马车里的虞或。
谢君牧虽说是被押送回京，但是因为谢君牧在军中的威望，相王也并没有让人将谢君牧五花大绑了，还是让谢君牧自己骑了马被禁军围着回京，而虞或依旧躲在自己的马车里，没漏一面。
对于谢君牧的询问，虞或没有任何的反应。
谢君牧有些急了，说话也失了分寸：“国师不是妙算入神吗？如今倒是算不出来了吗？”
“闭嘴。”虞或呵斥一声，“在算了，你再吵我不算了。”
谢君牧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等着虞或的结果。
虞或坐在马车里稳了稳心神，嘴唇微动念着古词，翻转双手结着法印，而后扔下铜板。
三枚铜板在面前的小案上来来回回地转动着，久久不愿停下。
虞或皱了眉看着无果的卦象，闭上眼睛，收手腹前，嘴里念念有词。
分明是寻常的动作，却让虞或渗出了一头冷汗。
谢君牧在马车外等得着急，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而已，在谢君牧看来却如同沧海桑田一般久。
在这一刻，谢君牧的所有希望都寄在了虞或的身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向来不信鬼神。
“咳咳！”马车里突然传来虞或的咳嗽声。
“怎么了？”谢君牧靠近马车询问，“国师？”
马车里没有回应。
谢君牧剑眉紧拧再一次出声询问：“国师？你怎么了？”
“咳咳。”虞或又咳了两声，血水从唇角流下，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血水便对马车外的谢君牧说道，“谢君牧，去救她。”
谢君牧不解：“什么？”
“只有你能救她，成也谢君牧，这一遭便是你给她的成。”虞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气息，不让外面的人发现自己的异样，“你现在立刻疾驰回京取紫参，然后······点兵征讨胡兰，这一战你能赢。”
谢君牧盯着被封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抿了抿唇没有言语，抓过腰间的马鞭翻身上马。
“谢将军！”禁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拦。
谢君牧的马，就如离弦的箭，直射而出，谁又能拦得住呢？
“别拦了，这是本国师的指令。”虞或强撑着说道，“谢将军有军务在身，先行回京处理将功补过，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脚程回京，走吧。”
“是。”虞或开口了，禁军自然是听从的。
······
等待紫参的日子对于相王而已简直是度日如年。
“来了！来了！紫参取来了！”谢川冲进营帐大喊道。
相王猛地从步微的床前站了起来：“快拿进来！”
已经跪了几天的太医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说紫参来了也没法完全救下步微，但是至少多了一成希望。
即便只有一成希望，在这刀架颈侧的时候，也已经是极多了。
谢君牧身披战甲的身影掠过谢川身边闪了进来，一路奔波，下了马后边跑过来，谢君牧的气息有些乱，微微喘息着。
相王瞥了眼谢君牧没有说什么，只是向谢君牧伸出手。
谢君牧递出在怀里藏了一路的匣子递给了相王。
相王反手交给提出这一方案的那个太医：“看看，可能行？”
太医接过相王递过来的匣子打开看了看点了点头道：“可行，可行，微臣这就下去为郡主煎药，还有长魂草，也要速速取来。”
说完这句话，太医便拿着紫参匆匆忙忙地走出去为步微熬药。
谢君牧撩袍对着相王跪了下去：“王爷，末将请命，带兵前往胡兰，为郡主取药。”
相王看着谢君牧抿了抿唇，然后挥袖道：“去吧。”
“谢王爷！末将定不辱使命。”谢君牧坚定地说道，然后目光又向躺在床榻上的步微看去，嘴唇动了动之后问，“王爷，末将可不可以看一看郡主？”
“等你取药回来后有的是机会看。”相王冷冰冰地拒绝了谢君牧。
谢君牧远远地看着步微，看不真切，但是谢君牧也能知道，他的那个小姑娘，日薄西山。
“你再慢一步取药就晚一步，步微的生命便更垂危一步，你自己决定吧。”相王出声赶谢君牧。
谢君牧苦笑了一声，对着相王作揖，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离开，谢君牧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生怕自己回头了，就会因为怕无法再见那个姑娘一面而不愿意再离去了。
“主子。”谢川在外面等着谢君牧，见到谢君牧出来唤了一声，“要不我替主子去胡兰吧，主子若是舍不得便留下来陪陪郡主，毕竟······”
毕竟谁也不知道步微能不能撑到谢君牧取药回来，若是不能的话，谢君牧可就是连步微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了。
谢君牧脚步不停，只是看了谢川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走出了大营辕门。
谢家军的精锐轻骑在辕门外列阵以待。
谢君牧走到前方，上了战马，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皇帐的方向，手不由地攥紧，勒得胯下的战马在原地踱步着。
“守好她。”谢君牧只对谢川说了这么一句。
谢川动了动唇然后抱拳：“属下领命。”
从前谢君牧出征，是为了自己，为了军功，说是为了国泰民安都有些虚假。
而这一次，谢君牧出征，是为了步微，说是为了自己，也有些虚假。
这一战，必破胡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