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明月的模样
“谢君牧绝对不会在匈奴，这个假设原本就是不成立的。”步微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
图邪盯着步微：“你是不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我有什么不敢回答的。”步微嗤笑了一声，“图邪，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想要把我留在匈奴，但是我不会属于草原的。”
图邪沉默着没有言语。
步微转头看向了毡房之外，在目所能及的地方，有一座巍峨耸立的雪山，中午时分，云消雾散了，雪山银光闪闪，像嫣然含笑的少女，显露出明眸皓齿。
“那座山是什么山？”步微指了指雪山问道。
图邪看了看回答步微：“那是我们匈奴的圣山，绋庸山。绋庸山上面有一湾寒潭，叫落月潭。是一处难得的盛景，改日我带你去看看。”
“绋庸山······”步微愣了一下，那不就是步沧昀殒命的地方，步沧昀的尸身至今还在绋庸山的皑皑白雪之中。
“绋庸山是我们匈奴王庭的屏障，若是失了绋庸山的话，我们就算是灭亡了，不过千百年来还没有人打到过绋庸山。”图邪说着有几分骄傲。
步微看了图邪一眼：“真的没有人打到过绋庸山吗？”
图邪摇了摇头：“没有啊，我父汗在的时候说了，没有人能够越过绋庸山。绋庸山会庇护我们的。”
步微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图邪的话。
步沧昀十年前去世，虽然那个时候图邪比自己还要小，但是兵临城下的事情他这么会没有印象。
莫非当年步沧昀不是为了战争而来的？
“我的侍卫在哪里？”步微转头问图邪。
图邪想了想：“他好像跟着顿曼走了，怎么了？”
“帮我把他叫过来。”步微抿了抿唇说道，“我得见一见他。”
图邪点了点头：“行，我去让人杀了这只兔子，再帮你把你的侍卫叫过来。”
图邪提着那只兔子出去了，不多时，景恕就走了进来。
“姑娘。”景恕对着步微点了点头唤道。
步微的目光凝聚在绋庸山上，问道：“景大哥，你认得那座山吗？”
景恕看过去，目光暗了一下回答：“绋庸山。”
“图邪和我说绋庸山是匈奴的圣山，千百年来没有人能越过绋庸山。”步微低声地说道，“真的没有人越过去吗？”
身在匈奴王庭之中，许多话是不能说出了口的，哪怕周围的人听不懂步微和景恕的话，但也要保持谨慎。
“绋庸山山腰有一处寒潭，名唤落月潭。这个寒潭的名字来源于匈奴的一个民间传说，说落月潭是月亮仙栖息的地方，月之母会在落月潭为明月洗涤一身风尘。”景恕轻轻地对步微说道，“这个故事多半是假的，不过确实有一轮明月落入了其中。”
一番故事与往事娓娓道来，说得步微和景恕两人都若有所思。
“不知道落月潭是什么模样。”步微喃喃地说道，“我也已经记不起明月的模样了。”
“会有机会见到的。”景恕轻轻地安慰了步微一声，“姑娘若是想要登临绋庸山，记得唤上我。”
步微轻轻地挥了挥手：“嗯。”
步媗没有再来找步微，没法见到步媗，步微一时间也有些寸步难行。
而在王庭呆了两日后，呼稚邪突然下了一道令，要图邪立刻前去另一片草原。
“这么大的雪你必须走？”步微皱眉问道。
图邪点了点头：“嗯，大单于让我今日立刻就启程，巴雅尔，那片草原离王庭有两百里远。”
“这怎么可以？你得留在王庭。”步微急切地说道。
“大单于在怀疑姑娘。”顿曼看着步微说道，“姑娘虽然没有和大单于见过，但是王子带了姑娘回来的消息在王庭里早就传开了。现在王庭里都说，王子带回来的女人就和大阏氏一样美丽高贵。”
“大单于生性多疑，他应该是怀疑你的身份了。”图邪接口道。
步微抿了抿唇，连面都没有见到，仅凭着他人的议论就起了疑心，呼稚邪的警惕未免也太高了。
寻常行刺根本就行不通，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在步媗身上了。
至于步媗到底能不能行······
步微看向顿曼：“顿曼将军，我有些问题想要单独问你。”
顿曼看向了图邪，图邪有些不悦地撇撇嘴：“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的。”
“你出去等等我们好不好？”步微放柔语气安慰道，“先去准备离开吧，免得大单于又起疑心。”
图邪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嗯，行吧。”
图邪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去，营帐里就只剩下了顿曼和步微。
“姑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顿曼先开口问道。
“我想请问将军，大单于除了大阏氏之外可还有别的女人？”步微问道。
顿曼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大单于身边只有大阏氏一个人有名分，也只有大阏氏半年前刚为大单于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步微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又接着问道：“老单于留下的应该不止大阏氏一个吧，那其他的女人都去哪里了？”
顿曼笑了笑：“老单于去世时留下二十多个妃子，但是大单于只留下了大阏氏，其余的妃子都送给其他的兄弟了。”
“大单于已经三十多岁了，却只给了大阏氏一个人名分，唯一的孩子也是大阏氏刚生下的，那是不是可以说是因为······”步微看着顿曼，“大单于对大阏氏，是真心。”
顿曼愣了一下，沉吟了好半晌点了点头：“嗯，或许确实如此。”
呼稚邪生性多疑、残暴好战，但是对步媗动了真心。
可是步媗的心只在虞朝。
步微抿了抿唇，要杀呼稚邪，也并不会有多难。
“我要见大阏氏。”步微对顿曼说道。
步微的话语才落，毡房外突然响起一声呼喊，喊的是匈奴的语言，步微听不懂。
顿曼却是皱了皱眉，然后对步微说道：“姑娘，大单于要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