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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眼睛往往是骗不了人的

步弈被逐出京城的那一日是三月三花朝节。

衙役押解着步弈游街示众,让步弈走在京城百姓的唾骂之中,任由他们砸出烂菜叶、臭鸡蛋的也不做劝阻。

步弈垂着头,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狼狈不堪地走在大街上,往日他从这条街上过去的时候,都是风光无限的,而如今他什么都不是了。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那个曾经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步微。

步弈到现在都不明白,步微为什么会突然清醒过来,这一局棋他布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都好生培养着步微。

那些利欲熏心的大臣想要他的身份加持,而他也要那些大臣的效力。步微是他用来吊着那些大臣的法宝,他不是一直都好好地供着她吗?

为什么突然之间,步微会醒悟过来,背叛了自己呢?

“回避!把路让开!”两个侍卫各骑着一匹枣红马迎面而来,嘴里喊着,“岐阳郡主仪仗入宫,快把道清开,罪臣下跪不得直视郡主,百姓可立迎郡主!”

衙役听了连忙上去拉了步弈往道路旁边让去,压着步弈跪了下去。

被衙役按在地上,步弈苦笑一声,一个郡主而已,如此大的阵仗,而自己居然这个样子被按在地上,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皇家何时多了一个岐阳郡主的?

岐阳乃是地名,早在太祖时便规定了,除皇后所出嫡公主外其余公主皆不得以地名为封号,何况乎一个郡主。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着这位郡主的大驾。

闹了一阵子之后,终于看见了数个带刀侍卫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过来,跟在后面的是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小茶跟在马车边上奏折,后面还跟着一众的执着华盖和华扇的侍女与内侍。

这是步微第一次坐上郡主的仪仗,并且以此出行,进宫谢恩是其一,知道步弈今日被拉出来游街是其二。

“郡主,看到了。”驾车的冯吉瞥到了在路边被衙役压着头跪着的步弈轻轻地对车厢里的步微说了一声。

步微抬眸轻轻地道:“停一下吧。”

“是。”冯吉应了一声。

小茶立刻就喊道:“停——”

在前骑马引路的带刀侍卫勒住了缰绳,冯吉也停下了马车。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的,马车一点也不带偏差地停在了步弈的面前。

小茶走上前放下了脚架,冯吉则是帮步微掀开了车帘子。

步微弯腰走出了马车,踩在绣着锦绣牡丹的绣墩脚架上下了马车。

见到步微突然下了马车,衙役们连忙下跪行礼:“奴才见过岐阳郡主。”

百姓们就要跟着一起下跪,步微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不必跪了站起身来,自己慢慢地走到了步弈的面前,盯着步弈不言语。

步弈被衙役压着脖子,没法抬起头,只能看到一双华丽的海棠纹蜜合色蜀锦材制的绣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步微低头盯着步弈的头顶,脸上没有什么神色,盯着步弈看了半晌之后,步微开口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有这么一天。”

这个声音······

步弈的身子猛地一颤抖,居然是步微。

步弈控制不住想要抬头去看步微,却被衙役死死地按住后颈。

“放肆!你一个罪臣怎么还敢直视郡主!”衙役呵斥道,“还敢抬头,嫌枷锁不够重是不是?!”

步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能说什么,丧气地垂着头,面如死灰。

步微弯下了腰:“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所以我也对相王府好。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能够知道一些以后的事情,我看到相王府毁在了步霆安手上。我把你们当家人,我不想看到那些,所以我想要取代步霆安,或许那样子我就能保住相王府了。但是现在看来······相王府还是得没,毁在你自己的手里。”

“你知道未来的事情?”步弈嗤笑了一声,“那你知道你和谢君牧的未来吗?我利用你不假,但是谢君牧对你也绝不会是真心。你还记得昙华吗?”

步微顿了一下沉默着没有说话。

步弈虽然看不到步微的表情,但是也知道步微的表情现在不会好看:“当初是我把她调走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她听到了谢君牧接近你的真相。那个时候我还需要利用你拉拢谢君牧,昙华对你忠心耿耿,我怎么可能再把她留在你的身边。”

“她在哪里?”步微问。

步弈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我想着她应该还有用,所以没杀她,她现在是城西的屠夫王大的媳妇,你大可以去找她问一问。”

步微嗤笑一声:“你骗了我十五年,你觉得我还能信你吗?”

“这个时候你要是不信我,那你就被谢商骗下半辈子吧。”步弈信誓旦旦地说道,“步微,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真心待你,我如今是众叛亲离,但是你从未拥有过众与亲。所以你即便成为虞朝第一个以地名为封号的郡主,你还是得弯着腰和我说话。”

步微直起了腰板,目光冰冷地看着步弈:“你说的话本郡主真的是不爱听。”

步弈补上一句:“忠言向来逆耳。”

步微唇角一扬:“琼州路远,流放路上意外颇多,且行且珍惜吧。”

小茶扶着步微回到了马车上,马车继续往皇宫而去。

步微自然不是要去见小皇帝的,步微进宫是为了去见虞或。

能够把虞或叫过来的玉箫被虞或易宝的时候换出去了,步微只能自己来找虞或,要去哪里找虞或呢?步微能够想到的地方唯有十二重楼了。

至于步弈所说的从未有人真心待过步微······

相王府的那些人步微知道了,景恕的私心步微也早就清楚了,虞或在自己身上寄托着另一人步微也很明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和他们全部撕破脸?

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在步微这般的背景之下,要彻底撕破脸,等待步微的只有死路一条。

哪里有那么多什么自立门户就能做成大生意然后富可敌国的事情,真实的情况只会是被生活逼迫地走投无路、命若浮萍。

步微自认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做不了轰轰烈烈、震惊天下的大事。

这才是现实。

至于谢君牧······那般温柔的一个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毫无保留的爱意,真的会是装出来的吗?

十二重楼虽然不及当初的白玉京台高,但若是登上顶层,也是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所在。

步微一步一步走上十二重楼的第十二重,高台之上,微微有风,帷幔轻拂。

虞或撑着剑单膝跪在帷幔之中,地上洒了几滴血污,虞或面无血色,苍白异常,衬得虞或赤红的双眼与嘴角的血渍异常刺眼。

步微微微一愣,然后轻步走了过去,在虞或的面前跪坐了下来。

虞或抬头看着步微,目光冷漠疏离,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步微一样。

步微没有言语,扯过衣袖替虞或擦拭过虞或嘴角的血渍。

步微的手才触碰到虞或的唇畔,虞或就突然出手牵制住了步微。

步微来不及惊呼就已经被虞或猛然掐住了脖颈,力道之大痛得步微皱眉。

“国师大人·····”步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唤道。

“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都只给我一个幻影乱我心性。你既知道我所求,又为何不给我,而是要这般千次万次地戏耍于我!就因为我曾经胜你一子吗?!”虞或冷冷地道,手中的长剑猛地没入步微脸侧的地内,剑气削断了步微的一缕青丝,轻飘飘地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步微知道虞或是又一次把自己当做曹燕舜了:“国师大人,是我,步微。”

虞或顿了一下,认真地端详着步微,片刻后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随即便将步微松开了:“是小朋友啊,我又乱了。没伤着你吧。”

步微摇了摇头:“没有。”

虞或脱力瘫在了地上,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然后问:“今个儿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国师大人这些天身体还好吗?”步微问道。

虞或勾唇玩味一笑:“担心我?”

“晚辈担心长辈不是应该的吗?”步微回了一句。

虞或笑了笑然后道:“小朋友,我估计要走了,你自己要多保重。”

步微心里一惊,一把抓住虞或的袖子:“你要去哪里?”

“我本以为我被天道所弃是没有大限的,但是如今看来······”虞或深吸了一口气,

“像我这样子的人,我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哪里又肯收留我。”

“国师大人,你别跟我开玩笑。”步微的语气有些颤抖。

虞或英俊的脸庞带着一如既往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微笑:“小朋友,虽然你与曹燕舜生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我······从未把你等同于她。”

步微张嘴想说些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看着虞或等虞或继续往下说。

虞或伸出手抚摸着步微的头,声音低沉:“步微······我的小闺女哟。”

步微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该笑:“国师大人你又给我取新的别称了。”

“这样子就很好了。”虞或低喃着道,“我也知道自己的德性,我从不是个长情之人,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未曾得到,这样子的距离刚刚好······”

步微:“嗯?”

“我说过要收你当徒弟的,你当时不同意。”虞或继续说道,“学一点吧,步武给我名下记了几个徒弟,但是我不可能把我会的教给他们。你可以不叫我师父,但是多多少少学一点吧。把我所会的东西传承下去。我也给这个人世间留点东西下来,不枉来走这么一趟。”

“国师大人万寿无疆,这些东西国师大人自己就能传承下去。”步微说道。

虞或轻轻一笑:“学点吧,我知道这个世道女孩子很不容易,我没办法护你一辈子,但愿我的学识能够护佑你。”

“国师大人,你莫要吓我。”步微咬唇。

虞或伸手入怀,拿出了一串金镶九龙戏珠手镯拉过步微的手给步微戴上:“这只镯子是我原先想要留给我的儿子的。我年轻的时候那般风流,我都觉得自己会子孙满堂,哪里想到我会一个孩子都没有。这只镯子留了四十多年了,从今往后就属于你了。”

虞或的话音让步微无比心慌:“国师······你别这样子吓唬我好不好。我真的会害怕,在这里我最依赖的就是你了。”

“能让你依赖,是我的荣幸。”虞或微微一笑。

虞或和步微絮絮地说着话,若是不论谈话内容,也还算静好。

而那头,谢君牧又和步绛偶遇了。

“小谢啊,你这是要去哪里?”谢君牧走在半路被身后的步绛叫住了。

谢君牧脚步一僵,默默地转过身向步绛行礼:“见过王爷。”

步绛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遍:“去哪里啊?”

谢君牧噎了一下:“刚从枢密院出来,想散散心。”

步绛微微一笑:“我也才从议事厅出来,我们一起去走走吧。”

其实谢君牧是听说步微进宫了,想着因为步绛自己已经三日没见过步微了想趁机去找步微的,谁料这个时候步绛还能半路杀出来。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又能怎么办呢?

没办法,谢君牧只能点头应下,然后跟着步绛一起漫步在宫道上。

“王爷对将来有何打算?”谢君牧走了几步问道。

步绛想都不想就回答:“等处理完眼下的事情我便回会宁去。”

“那郡主呢?”谢君牧问。

步绛回答:“步微自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回去的,去见见她娘还有未出世的弟弟。”

谢君牧心里惴惴不安:“那······郡主还回来吗?”

“我听说你还在孝期?”步绛突然问了一句。

谢君牧顿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

“虽说你如今夺情回朝,但是孝期也还是有的,不宜谈婚论嫁吧。”步绛继续说道。

谢君牧抿唇:“王爷说的是,但是末将······”

“你与步微的情谊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并不是棒打鸳鸯之人,你可以先去步微订婚。”步绛打断了谢君牧的话,“不过等你孝期之间,若是有什么变故,你们也不要再勉强彼此了。”

谢君牧颔首:“是,多谢王爷成全。”

“你在孝期,定亲也不能办得很照耀。”步绛叹息一声,“若是步微愿意勉强一下定亲,那你便上门提亲吧,只是千万不可以招摇,损坏你自己的名声。”

“是,明白。”谢君牧虚心地点头,“要是何规格由王爷和郡主决定。”

“定亲委屈了,大婚之时可就得昭告天下了。”步绛说着笑了笑,“好了,你去找步微吧。”

“王爷你知道我是要去找郡主?”谢君牧有些不好意思。

步绛低笑:“我也曾年轻过,眼神往往是骗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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