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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what

第二天一早的早朝,步微就被参了好几本。

一个是说步微赶走自己的教引嬷嬷破坏宫规,刁蛮任性,不成礼数。

一个又说步微拿着刀追着朝廷命官砍了一路,目中无人。

就连步微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异邦人做侍卫都被参了一本。

步绛被这些大臣闹得都烦,直接喊了退朝。

谁料那些言官一个一个地追着步绛到了桂宫,义正词严地要求步绛管教公主,不得让公主再这般肆意妄为,有辱国威。

步绛埋头批着折子,根本不想理会那些言官。

言官见步绛不搭理,就在步绛面前跪了一排,打算跪到步绛同意管教步微为止。

这些把戏找就是步绛看惯了的把戏了,大臣们乐意跪那就让大臣们跪着,步绛只当做没有看见。

几个言官就在步绛面前跪了小半个时候,步绛都没有任何反应。

“皇上,谢将军在外求见。”总管太监上前禀报。

“让他进来。”步绛说了一声。

谢君牧走入桂宫,第一眼就看见了跪成一排的言官,将谢君牧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能走得过来吗?”步绛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能走过来的话就走过来,要是被什么东西挡着了走不过来就踩过来。”

谢君牧颔首:“是。”

正好挡在谢君牧面前的两个言官怕谢君牧真的没轻没重地踩过来,连忙侧身给谢君牧让了一处空隙过来。

“微臣参见皇上。”谢君牧对着步绛抱拳,才要跪下去步绛便叫住了谢君牧。

“不用跪了。”步绛免了谢君牧的跪礼问,“小谢你有什么事情吗?”

“微臣来向皇上请旨求见公主殿下,微臣近日新得了一斛明珠,想要献给公主殿下。”谢君牧说道。

步绛点头,当即就答应了谢君牧:“允。”

“皇上不可啊!”一个言官立刻出声拒绝,“公主殿下与谢将军尚未成婚,岂可动不动就相见的,这于理不合啊!就算公主与谢将军成婚了,也应当注重皇家礼数。”

“张大人的事情还真是有些多了。”谢君牧哪怕是再要表现着自己温和,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气恼,“公主不经请示来见谢某是不合规矩,我如今按着规矩来向皇上请示求见公主又不合礼数。我是一介武将,还真是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合规矩合礼数。”

张极摸着山羊胡,神神叨叨地说道:“谢将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像是谢将军治军要有军规一样,就算是皇上和公主也要有自己的规矩,这规矩是不能没有的,所以……”

“张大人真是说得一嘴好屁话。”步绛猛地一拍桌安呵斥道,“张大人倒是真会守规矩啊,守到跑到了朕的面前来教朕规矩了!朕问你,这些规矩都是谁定的?!”

“这、这都是老祖宗的……”张极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谢君牧问:“敢问张大人口里的老祖宗是哪个老祖宗?”

“是太祖皇帝就定下的规矩。”张极一下子像是有了底气,挺起胸膛说道。

“太祖皇帝是皇帝,当今皇上也是皇帝。”谢君牧继续说道,“太祖皇帝已经仙逝数十年了,如今也该轮到当今皇上的定新的规矩了。”

“皇上难道觉得自己的能力能比太祖皇帝好吗?”张极脱口而出,“如今虞朝的法度规章是太祖皇帝与开朝的周丞相共同制定。微臣自认为自己比不上周丞相,所以微臣恪守周丞相定下的章规不敢有丝毫违背。”

“朕倒是第一次有人将自己无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步绛冷笑一声,“还敢把自己跟周丞相比,人家周丞相是一品大员,你一个给事中,才几品?”

“陛下!微臣纵然品阶不高,可是微臣也是忠心耿耿啊!”张极大喊道,“皇上,微臣职在讽议左右,以匡人君。忠言逆耳,皇上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也应该知道臣的良苦用心。”

“你少在这里跟朕说什么忠心耿耿。”步绛丢下了笔站起身,“你们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怎么说朕,史书上又是怎么写朕的吗?这本来就是造反当的皇帝,难道造反这件事情就合礼数了吗?你跟一个本来就不讲规矩的人大谈要墨守成规,真是可笑至极!”

张极噎了噎,一时之间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但是步绛就是武将出身,他要给这些言官们的感觉,也就是这个感觉。

“你前面还说了什么?问朕难道觉得自己的能力比太祖皇帝好吗?”步绛冷笑一声,眼角眉梢染上轻狂神色,“太祖皇帝本就是造反做皇帝,朕也是做皇帝。大家都是造反的,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凭什么说朕比他差劲?”

言官们顿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太祖皇帝的规矩前面几个皇帝一直守着,想必是因为他们都是名正言顺,而不是谋朝篡位。一朝帝王一朝臣,朕留着你们是因为不想再杀人,而不是朕不敢杀。”步绛好目光冰冷地盯着那些言官,“天都变了,规矩自然也是要改的。你们要是想跪就继续跪着,等到朕烦了拖出去砍了,也省得朕还要跟你们浪费口舌。”

谢君牧立刻作揖附和:“皇上圣明。”

“好了,你去见你想要见的人吧。”步绛对着谢君牧说了一声,“中午也留下来,陪朕和公主一起用膳吧。”

谢君牧颔首:“是,臣遵旨,先行告退。”

谢君牧退了出去,几个言官又跪了一会儿,担心步绛真的叫人把他们拖出来砍了,只能向步绛告退,灰溜溜地离开了桂宫。

“公主,我先前奉公主的命派出去了三个人都没有回来。”林七娘站在步微身后对步微说道。

步微翻着书问:“派出三个人?做什么?什么命啊?”

“就是公主先前以说的,让人拿着蜃楼卫的令牌去找蜃楼卫之事。我第二日便让一个人拿着令牌前去。但是两天都没有消息回来,我就派出了第二个人去找。接过不仅没有找回来,连第二个人也了无音讯,之后第三个人也没回来。”林七娘回答道。

步微搁下手中的书籍皱了皱眉:“他们都死了吗?”

林七娘摇了摇头:“不知道。”

步微看了看自己手边的书:“要不,我来算一卦看看吧。”

林七娘抽了抽嘴角问:“公主,你算得准吗?”

步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国师大人现在不在。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学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学的对不对。但是我想着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如来试一试吧。”

林七娘动了动唇才要说些什么,刚睡醒的乔伊斯一边伸懒腰一边从楼下走了上来。

“Goodmorning,mysweetandbeautifulprincess.”乔伊斯一边说着在林七娘听来就是鸟语的鸟语跟步微打招呼。

步微瞥了乔伊斯一眼,皱了皱眉:“乔伊斯,你能不能把你的衣服穿好点?”

乔伊斯昨天缠着步微跟着步微回来,都已经暴露在大家面前了,步微没办法只好让人给乔伊斯整了一套侍卫的衣服,让人去报了内务府让乔伊斯给自己当护宫侍卫。

但是显然传统东方的服饰让乔伊斯头疼无比,一身本来在步微看来很好看的侍卫服被乔伊斯穿得乱七八糟,活像是一个麻袋。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乔伊斯低头看了看自己,愣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步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随手指了一个宫女:“你去教他怎么把衣服穿好,没把衣服穿好就别来见我。”

乔伊斯眼睛一亮:“那我不来见公主殿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继续睡觉啊?”

“十分钟之后你要是没有穿好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下令把你拉出去砍了。”步微对着乔伊斯灿烂一笑。

乔伊斯轻咳一声,笑着对步微道:“YourHighnesshasbeenverynaughty.”

小茶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CanyouspeakChinese?”

乔伊斯一愣:“Wereyoupartoftheplanecrash?”

小茶:“What?”

乔伊斯:“What,what?”

小茶:“What,what,what?”

步微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要是想What的话,出去What,想要What多久我都没有意见。”

小茶和乔伊斯就真的一边what一边下楼去了。

林七娘的眼睛都要成蚊香状了:“公主,你们都在说什么呀?什么叫我扯?”

步微摊了摊手:“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继续说吧。”

还没有继续说,就又有一个公主走上前来想步微禀报:“公主殿下,谢将军在外面求见。”

“阿牧?”步微唇角的笑意顿时浮现,“快把谢将军请上来,算了,我自己下去就是了。”

步微话音刚落,谢君牧就从下面上来了。

“区区住的可真是高。”谢君牧含笑看着步微,“我可是爬了好一阵子才爬上来。”

“快坐下来歇歇。”步微对着谢君牧招了招手,“要不要喝杯茶,我去给你倒。”

谢君牧连忙拦住了步微:“怎么能让公主为我倒茶的。”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呢。”步微道。

谢君牧将步微按回位子上坐好:“都知道我们不必客气,还给我倒什么水啊,坐下吧。”

“阿牧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步微含笑问谢君牧。

“我想来跟你说说好。”谢君牧回答道。

步微问:“什么话?”

谢君牧想了想后还是打算将今日刚发生的事情告诉步微:“今日早朝之上,言官们参了你好几本。”

“言官参我?”步微失笑,“我是公主,又不是大臣,他们还能弹劾我?”

谢君牧点了点头:“嗯,其实都是可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这么做。”

“那他们弹劾我什么?”步微好整以暇地问道,“说我昨天扛着一把大刀追着顾遗阙砍吗?”

“这是其一。”谢君牧回答道。

“还有其二?”步微歪了歪头。

“是啊,弹劾了你三条。除了顾遗阙这一桩,还有你遣返教引嬷嬷和私自出内宫面见我。”谢君牧说着也有些无奈。

步微皱了皱眉:“这宫里头的规矩可真是多啊。高处不胜寒,也高出不胜烦的,说着死高高在上,可是受到的约束也多。都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公主的冠子,我还真是有点受不起。”

“他不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生养你的是皇上,要娶你的是我。我与皇上都希望你能自由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与皇上算是与你最亲近之人。我们都不在乎你的所作所为,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如此说来,阿牧倒是愿意把我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吗?”步微问。

谢君牧伸手揉了揉步微的头:“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的区区便是天地。”

谢君牧不说情话的时候没什么的,一旦说起情话来,真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让步微的心怦怦直跳。

“怎么脸就红了呢?”谢君牧捏了捏步微通红的脸颊。

步微娇嗔地瞪了谢君牧一眼:“这还不是因为你。”

谢君牧低声笑了两声,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递到步微面前:“这是我近日新得的珍珠,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你送的东西我哪里有不喜欢的。”步微连声说道。

“那我回头拿去给工匠,让工匠把这些珍珠镶在你出嫁时戴的凤冠之上。”谢君牧说道。

“嗯,好。”步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对了阿牧,我记着你昨天跟我说有事情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啊。我被弹劾是今天刚发生的事情,你昨天应该不是要说这个的吧。”

谢君牧顿了一下,其实谢君牧今日来的最终目的也是这件事。

但是谢君牧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每每想到要和步微坦白自己曾经的龌龊心思,谢君牧的心里就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惧意,这一股子惧意在谢君牧的心头飞快的扩散,用不了几秒钟就能够将谢君牧完全吞没。

谢君牧原本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是昨日,谢君牧无意翻动了一下赵晏如的一本佛经,谢君牧看到了答案。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区区。”谢君牧启唇,半晌才说下去,“我们成婚后,生两个孩子吧,一儿一女。”

步微忍不住笑了,扶着额看着谢君牧:“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啊,行啊,成婚之后我的孩子只能你来当爹,你的孩子也只能我来当娘。”

谢君牧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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