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蜃楼,它不只是个传说
沙漠夜黑风高，吹而来的夜风卷起一缕缕沙尘，在这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往远处掠去。
一只黑色的小蝎子从沙子里钻了出来，闲庭信步的往前爬着，爬到了一块背阴的丘脊后面去了。
我看着面前的哑老头，一边听他讲述着自己的过往故事，一边也在思考他这些话的可信程度。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漏洞。
“老爷子，您真的认为这蜃楼是真实存在的吗？您有没有想过，或许真如其他人所说，他们之前所看到的，其实就只是海市蜃楼的光学现象呢？” 我宽声的劝慰着，不想把话说得太绝，掐断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希望。
这就好比一个小孩子，他天天守在村口等自己的父母回家，村里的人明明都知道，他父母多年前便在一场意外之中去世了。
然而却只能告诉他，说他们在很远的地方打工，只是没有时间回来而已。
谁都不想告诉他事实真相，摧毁他内心深处的希望，因为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月色之下，微风吹着哑老头的白发在微微飘动，他嘴角微微的扬了扬，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来。
他举目望向了远处，眼中噙满了些许的泪光，怅然的说道：“小陆，其实不瞒不说，我找了几十年，但是一点收获都没有，我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十五年前的那天，我在火海的深处发现了他。我当时大哭了一场，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所付出的这一切努力没有白费。”
“您发现了谁？”
“一个我的队员。”
“你是说……你找到了以前的队员？”哑老头的这句话，顿时让我惊讶震撼无比。
这让我想起了孟玲玲之前跟我们说的，他说哑老头曾经救回了一个老头子，照这么看来，他当时救回来的人，应该就是这个队员了。
哑老头轻轻的点了点头，应道：“没错。只不过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这的确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是我仔细一想，这好像有些不太现实。
“老爷子，我记得你刚才说了，你是在十五年前发现了他。从现在往回数十五年，那就是零六年。我还记得你说他们是一九六三五月失踪，我再按照零六年这个时间点往回数，那也已经有四十三年了。大家都知道，这沙漠环境是如此的恶劣，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呢？不管怎么看，这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哑老头：“关于这一点，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老爷子，你问。”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平行时空吗？”
“老爷子，您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啊？在现代科学上，的确有很多科学家提出过平行时空这个概念，但就我个人来看的话，我是不太相信的。”老爷子突然问出了这么科学的话题，还还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哑老头听闻了我的回答之后，神色坚毅的看着我，言语笃定道：“我信。”
我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哑老头的表情变得有些神秘了起来，小声的说道：“你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除了神志不清之外，他的样子跟四十多年前失踪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老。”
哑老头这番话犹如炸雷一般，直接将我脑袋给嗡了一下。
这的确是个不可思议的事，但我转念仔细一想，又冷静了下来，心想，这会不会是他在这儿故弄玄虚呢？
见我对此有些沉迷，哑老头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失望表情，叹道：“这也不怪你不相信，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这反应跟你现在一样，也觉得这太不可思议。”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我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跟四十多年前一样的年轻，但在第三天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就变得苍老无比，看着比我还要憔悴不堪。”
“所以你觉得那蜃楼之中，存在着一个进入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入口？”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
“那他有跟你说起他这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经历了些什么吗？”
“没有。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将他救回来之后，他就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门，只要听到稍微大一点的声响，就会变得特别惶恐害怕。当他情绪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我也尝试过去跟他交流，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然而这一切都是白费心机，他只会不停的重复说蜃楼，蜃楼，所有人都在蜃楼里之类的话。”
我闻言也甚是感慨，道：“哎，谁经历了他这种遭遇，恐怕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我也知道这不太现实，但我只要一看到他便忍不住去想，或许其他人可能真的还活着，在这火海深处，那座神秘的蜃楼里。”
说到这里，哑老头的眼里滚出了两行老泪，抬手轻轻的擦拭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也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了。
他也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如果想要找到这蜃楼，或许跟我们合作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我想起了爷爷的事，也很想知道当年的情况，便问道：“老爷子，您还记得当时跟我爷爷一起来的那伙人吗？”
哑老头微微颔首：“记得。除了你爷爷之外，他们还有八个人。他们几个人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称呼交流的时候都是在用代号。”
“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样子啊，过去这么多年，我也记不太得了，不过他们其中有一个怪人，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
“怪人？什么怪人？”
“他有两个脑袋。”
“两个脑袋？你是说，他们是对连体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的话，他们的确也算是连体人。他们公用一个身体，看起来来跟普通人一样，两只手，两只脚，一条脖子。他们只是头部连接在一起，脑袋前面的脸是男子，后脑勺上长的却又是一张女性的脸。他们平时戴着一顶纱遮帽，看起来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嗯，这倒是有些罕见。”我听哑老头这么一描述，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连体人我也见过一些，虽说他们的身体或者器官可能共用，但是像这种一人双脸的情况属实罕见。
“老爷子！我可以冒昧的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既然当初你知道我爷爷他们是要去蜃楼，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去呢？说不定能找到你其他的那些队员呢？”
这让我很好奇，也很疑惑，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不管怎么样肯定都会跟着去的。
哑老头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惋惜遗憾的道：“其实当时我是去了的。”
“那为什么……”我欲言又止。
哑老头：“因为我知道前往的路线，所以我们也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只可惜我在途中被毒蝎子蛰了。鉴于我当时的情况很不乐观，所以他们不得不将我送回来救治。等我醒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康复之后，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但你爷爷他们却一直都没再回来。或许他们成功的找到了蜃楼，并进入了其中，然后从其他地方离开了。也有可能他们失败了，一行人全都死在了火海里。”
说到这里之时，哑老头转头看着我，安慰道：“小陆！我知道这些话并不好接受，但这却是事实。”
我苦苦的笑了笑，应道：“这不算什么，更难接受的事我都经历过了。”
在哑老头这里，我虽然得到了一些信息，也印证了爷爷没有死的事实，但也没有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爷爷为什么要诈死呢？
难道说他是在躲避什么吗？
他到底又在寻找什么东西呢？
这些问题成了我心里最大的困惑。
我也很清楚，如果想要得到答案，看来也只有找到那失踪多年的爷爷，当面去问个清楚了。
……
跟哑老头一番交谈之后，我和他暂时的达成了合作的协议。
我之所以会答应跟他合作，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
第一，他对这火海的情况比较熟悉，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便利，节约不少的时间。
第二，他手上有着我们所没有的情报，我们只有将所有信息资源整合起来，才会更有机会找到这座蜃楼。
在合作的前提下，我也提出了一个条件-让他保密我爷爷的事，他也答应了。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又生出其他的事端来，以免搞出更大的麻烦来。
我抬起头来，望向了当空的明月。
这时，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将那轮明月遮了起来。
我唏嘘道：“想要看清这轮明月的样子，就得拨开遮在它面前的这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