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试探无果

段莹莹作为长风镖局的掌上明珠，从小便是娇生惯养，是放在手里怕掉了，放在嘴里怕化了，何时像今日这般被人羞辱过？

此时她把自己藏在被子下面，生着闷气的同时泪水已经染湿了枕巾，自己不喜欢那程金龙怎么了？难道长的丑还有理了不成？

夜色渐深，段莹莹却越想越气，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莹莹，你休息了吗？”

听到是父亲段英风的声音，段莹莹擦掉脸上泪痕，随即起身说道：“还没呢，父亲你进来吧。”

屋内父亲安慰女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房顶上趴着两名黑衣人，正是仇恨雪与面具客。

听了片刻，仇恨雪便是对武谛说道：“都是家长里短的悄悄话，都开始跟那小丫头将过门之后的三从四德了，还要接着听？”

武谛面具的嘴角泛起苦笑，难不成这段英风还真想跟四海山庄结成亲家？

他有些怀疑的看向仇恨雪道：“我说你不会是认错了吧？他真是鬼影宗的四大护法之一？”

“不会错的，当年震惊整个武林的青山灭门惨案，便是鬼影宗的手笔，因为此事，以至于连我在内的七人联手攻入幽影山，便是见过这段阴风。”仇恨雪轻声说道，对那段岁月似乎颇为怀恋。

想了想，仇恨雪又开口说道：“不过那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为了阻拦我们七人，鬼影宗十殿阎罗、十八狱长、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和山鬼孟婆全部现身，被迫与我们正面一战。”

武谛微微一愣，因为仇恨雪说的这些名字他都没听过，鬼影宗虽然是第一等的暗杀组织，但其中一些厉害角色也被四海山庄记录在册。

“前辈，你说的这些人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鬼影宗若是有这么多高手，当年正邪乱战之时为何没有出手？”武谛对仇恨雪的这段秘史极为好奇，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仇恨雪白眼一翻便是说道：“竟问那蠢话，江湖乱战之前都打死了呗，你可知当时上山七人除了我还有谁？”

武谛闻言下意识便是问道：“谁？”

“残体大魔、绝天、欲断魂、神魔令、长生和断空也。”仇恨雪哼哼一笑，便是说出了一串名字。

武谛闻言又愣：“残体大魔？”

“对，那时候残体大魔还不是万神教的成员，也是那一次之后，我才知道世间还有鲜为人知的隐秘存在。”仇恨雪声音之中满是唏嘘，此时所讲又是那注定要带进土里的奇遇。

而除了残体大魔之外，剩余五人的名号武谛干脆都没听过，但能与三十年前的巅峰仇恨雪、残体大魔合作，想来也是最顶尖的高手。

不过武谛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段英风已经起身的离开了段莹莹的房间。

武谛和仇恨雪对视一眼，压低呼吸悄然跟在后面，这就是江湖正道的尴尬之处，就算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动手。

若是鬼影宗这样的邪道集团，只要确定对方是正道安插的奸细，管你证据不证据，一律先杀了再说。

可武谛他们二人并不知道，自己来的稍晚一些，段英风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回房之后便是吹灯就寝，根本没给武谛留下一丝破绽。

等了半宿不见动静，武谛无奈轻叹：“看来段英风是真的睡了，走吧，冻得我腿都麻了。”

仇恨雪也是无奈起身，趴在房顶吹了一夜，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说，这段英风不会是脱离鬼影宗，真的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吧？”

武谛思量一下，最后摇摇头道：“可能性很小，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习惯横行无忌的日子，很难适应各种规矩条框。”

“哦？那你身边的双子煞星怎么说？”仇恨雪嘿嘿一笑，提起了武谛身边的那对并蒂莲。

武谛对他提问不感意外，只是自信笑道：“那是我的人格魅力，又不是她们主动改过自新。”

第二天一早，武谛便带人登门拜访，段英风神态自若出门相迎，全然不见丝毫心虚之色。

简单客套一番，武谛便是切入正题：“段总镖头，长风镖局与四海山庄喜结良缘本是一件好事，但我最近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对总镖头是大大的不敬。”

“哦？说来惭愧，我长风镖局镖行天下，也得罪了许多心胸狭窄之辈，对我镖局恶语相向者不在少数。”段英风谈笑风生举止有度，对武谛所言并未放在心上。

武谛随即轻轻点头说道：“说来也是，只是有些人言语实在太过荒唐，竟然说总镖头的真名不叫段英风，而是段阴风。”

段英风心中一惊，但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奇怪了，为何会有人说这种话？段英风这名字是爹娘给的，我何时叫过段阴风？

不过听少庄主这话里意思，段阴风这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莫非是哪一路的邪魔歪道？”

见段英风完全不咬钩，武谛也是有些惊讶，这厮心思缜密不好往坑里推呀。

方才一问好似没有什么简单易答，但若是段英风直接否认那便是最大的问题，段阴风作为鬼影宗的四大护法之一，当年在江湖上极少露面，就连四海山庄都没有相应的详细记载。

现在段英风同样表现出对段阴风这名号的一无所知，便是极为完美的回答，甚至连段阴风是善是恶都表现出全然不知。

段英风心中对武谛多了几丝忌惮，反复思量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所谓流言蜚语，恐怕是他已经掌握了些许证据。

两人此时各怀心思，武谛开口解释说道：“那段阴风可谓凶名赫赫，当年号称打遍湘西无敌手的八臂天龙就是死在这人手上。

而且他的身份更是不一般，乃是邪魔六道之一，鬼影宗的护法，与前些时日死在四海山庄的夜煞平辈。”

段英风闻言勃然大怒：“段阴风竟是鬼影宗的恶徒？竟有人拿他与段某相论，实乃滑天下之大稽！

我长风镖局虽不在武庄主的武林盟麾下，但也敢自称一声武林正道，我怎会是那名叫段阴风的邪魔歪道！”

“总镖头不要生气，江湖上谁不知道神行太保一副侠肝义胆？想来是有人想破坏你我之间的关系，才将此等恶劣言语传入我的耳中。”见段英风怒气冲冲模样，武谛连忙说道。

段英风脸上怒色渐消，起身对武谛抱拳说道：“少庄主请放心，我长风镖局与那鬼影宗绝无半点瓜葛，如此谣言必是邪魔六道的阴谋诡计！”

武谛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总镖头一身正气凛然，怎会是鬼影宗的护法？想来我竟然将这种一听就是谎言的话放在心上，也是太过轻信于人了。”

武谛接连几番不动声色的试探，段英风回答的皆是滴水不漏，若非武谛已经认定他就是段阴风，空怕真就要动摇自己的想法了。

离开长风镖局之后，一旁的贾琪说道：“这段英风的回答看似毫无问题，但实际上正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不等她继续说下，武谛便抬手示意不要再说：“这一点我自然清楚，但这并不是能证明他身份的真凭实据，明日再来长风镖局做客就是了。

现在时间还很充足，他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先回客栈等韩语的消息，或许他会有点意外收获。”

程金宝突然开口说道：“少庄主，段英风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想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恐怕不易。

倒是那四大镖头之一的慕容白，此人心性浮躁心直口快，或许我们可以试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武谛轻轻点头：“确实可以一试，你找个机会跟他接触一下，不过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他察觉出什么。”

一连数日过去，武谛明里暗里几次探寻长风镖局，可竟是一无所获，这让一向成竹在胸的武谛不禁有些焦灼，难道真是仇恨雪认错人了？

韩语多日在外打探，这长风镖局已经成立十年有余，简单来说江湖乱战刚起，长风镖局便已建立，时间上倒是跟段阴风身死的时间吻合。

武谛将近期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结论，但年鬼影宗内斗让段阴风心灰意冷，借故假死之后带着女儿隐姓埋名。

换句话说，段英风虽然曾经是鬼影宗护法，但现在跟鬼影宗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敢派人邀请武无敌前来商讨婚事，便是因为他们真心实意，根本没有陷阱可言。

这虽然听起来荒唐，但武谛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解释，可若真是如此，那武谛便要欲哭无泪了，这是自己给别人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进去了。

四海山庄中武无敌先收到了武谛的飞鸽传书，又见到了长风镖局来人，知晓个中事宜之后，欣然备马便要前往奉宁城。

三天后，武无敌连夜疾行赶到长风镖局之外，还在垂死挣扎的武谛面色一僵，怎么来的这么快？

只见武无敌面带喜色大步而来，段英风也是起身迎面走去，随即二人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武无敌朗声说道：“当年我要跟你定下娃娃亲你不愿意，莹莹这闺女还不是落进了我儿子手中。”

段英风一把将武无敌推开，面色一冷哼道：“我呸，你那儿子值得我用偌大的长风镖局做嫁妆？”

“笑话，就你这小破镖局也好意思用偌大二字？卖光了不够我四海山庄一日开销的。”武无敌一脸的不屑，此时哪还有往日的那副不苟言笑的肃穆模样？

武谛此时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与段英风是旧相识啊！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武谛一脸诧异走到二人身前，对武无敌拱手问道。

武无敌神色一正，恢复那武林盟主的威严之像：“当年我与你段伯伯是生死之交，为你娘寻药之时没少麻烦于他，如今你阴差阳错打了擂台，那我也算放心了。”

武谛嘴角微微抽搐，自己才出江湖可谓顺风顺水，坑杀了不少邪道高手，这怎么才过了几天就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他连忙开口说道：“我并没有成亲的打算，难道你没有收到我的飞鸽传书吗？”

“收到了，但你既然赢了比武招亲，于情于理都该迎娶段家小姐，这事就这么定了。”武无敌不容置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