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野史都不敢这么写
第149章
永泽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白日里衙役追闹事之人,入了夜又开始灭起火来。
正巧出事的几处宅子,都是有来头的,哪一处都得罪不得。
可偏偏全都一块烧了起来,府衙里的人手不够,不少百姓都被迫当起了劳力去救火。
然而这头的火还没灭下来,城中各处的粮仓居然又被盗了。
永泽府上至知府,下至县令、主簿等大小官员都乱了阵脚。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可这一系列的事来得又急又猛,敌在暗,我在明,想把搞事的揪出来一时间也无从下手。
永泽府的刘知府当了多年的霸王,被人如此挑衅,自然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立时就拿着令牌让人去请城外的驻军,不管这群东西是人是鬼,灭了就是。
然而这块令牌还没出城,就落到了齐少元手中。
周储盯着这玩意,脑袋有点大。
他手底下才多少人,城外驻军有多少人,自己到底哪来的贼胆,居然敢跟着齐少元干这种事。
可这会干都干了,想摘也摘不干净了。
只好求个心安的问道:“好兄弟,我带着兄弟们干了这一票,不会被朝廷追杀吧。”
真是这样,那可就亏大发了。
宋怀真瞥他一眼,毫不留情道:“只要朝廷发难,你就算不干这一票,也会被朝廷剿匪。”
周储看看宋怀真,又看看齐少元,顿时牙疼起来。
他这是认识了两个什么样大逆不道的祖宗,不仅跟朝廷对着干,居然还哄骗了自己也跟朝廷对着干。
宋怀真倒也没想到水匪头子的胆量也就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真大逆不道的非自己和齐少元莫属了。
一个当朝公主,一个当朝驸马,居然联合水匪来灭官府。
这要是让宋蕴和知晓了,还不得跟她断绝兄妹关系。
齐少元将那枚令牌收起来,云淡风轻的道:“有我在,朝廷找不到你们。”
明明生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叫人信服呢。
周储咬牙:“行吧,事到如今,我还能退不成。”
大不了,大家一块死呗!
齐少元并不担心朝廷那边的问题。
永泽府的大小官员如此敛财,闹得民不聊生,朝廷未必就是不知。
但朝廷国库空虚,缺钱缺得厉害,动永泽府是迟早的事。
此人不必朝廷找借口动手,就有人替他们动手,还把银钱留下,朝廷自不会死抓着不放。
永泽府大换血一番,新上任的自然不敢再走老路。
就连其他州府的蛀虫,至少这一两年也会收敛许多。
毕竟谁也不嫌命长。
当然,周储他们水耗子的勾当自然也不能继续干了,换个身份,从事正经的行业,才算翻了个身。
宋怀真知晓这个计划的时候,除了暗叹大男主胆子真肥之外,也不得不夸他是真的牛掰。
永泽府内部就跟个烂到根的毒瘤一样,若动用朝廷的力量来除掉这个毒瘤,势必会拔起萝卜带着泥,牵连朝中一干人等。
牵连得多了,这块毒瘤就越难铲除。
可要是不用朝廷的力量,反而就简单许多。
你说是官官勾结激起民怨,惹得百姓起义,又或者说是动了地头蛇的利益,得罪了什么人等等。
反正该死的人都死了,随便怎么说也没人查得出来了。
气运之子,作者笔下的大男主,果然就是光环加身,不同凡响啊!
刘知府头顶上确实是有人的,所以对于这次的事情,他虽生气,但也没太当回事。
直到几个县令相继的丢了性命,且账本也丢失后,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来。
猛然想起派人去城外请的驻军,似乎也还没来,顿时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忙问长随:“可知这些闹事的是什么人不曾?”
长随跟着主子享福惯了,也根本没把这事放心里啊。
他一身酒气,什么都不知道,支支吾吾半天道:“都,都是穿着常服的百姓,也,也看不出来啊。”
刘知府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一脚把人踹出老远,冷笑道:“看不出来?等到了阴曹地府你才看得出来是吧。”
他一口气梗在胸口,从一旁衙差的手里抢过佩刀,拔刀就捅进长随的胸膛。
那长随到死都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
他跟着主子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说杀就能杀的。
刘知府杀了长随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天还没亮,就传得人尽皆知。
知府衙门当差的众人也都矜矜战战,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毕竟,连跟了二十来年的老人都能杀,他们这些人算什么。
短短两日功夫,整个永泽府就彻底沦陷,求救的信送不出去,求救的人走不出去,烟火四起,为虎作伥的官员不是死就是半死不活。
有些胆子小的,自己写下罪状书,或用白绫或服毒酒,一死了之。
死他一个,家族多少还会护着妻子儿女,也不亏。
永泽府陷入水深火热的第六日,朝廷的人掐着点到了。
各处虽还有没扑灭的火焰,但城门打开,百姓闭门不出,街道上竟也干干净净,没有尸体,也没有一片狼藉。
知府衙门双门大开,大门外用金子银子堆成一座小山,刘知府跪在山前,服毒自尽了。
金银山的后头则排着十几副棺材。
各种账本没有出现,但是罪状书却有一大叠。
朝廷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可这种场面还真是第一回见着。
百姓们的口径十分统一,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他们还帮忙点火了。
一时间,永泽府这桩案子,倒成了十分诡异的悬案。
没有蛛丝马迹,也没有人证物证,官员劣迹斑斑,但牵连不到身后的家族。
你要说那些人搞这么一出为的钱,可贪墨的银子堆起的金山银山没人要。
要说是为仇,可到底是什么仇,致使整个府的大小官员,但凡不干净的,都死了个干净。
要么被杀,要么自杀。
这案子呈送到御案之上,文宣帝问话,大皇子问话,理案的官员哆哆嗦嗦一堆废话,也只是在叙说一句:“不甚清楚。”
以至于往后数百年,历史上留下一笔对此案的总结,也是一句“不甚清楚”!
真真是,野史都不敢这么写!
京城,庆云赌坊。
薛飞脸色阴沉,却一语不发。
而坐在他对面的青年,则执壶饮酒,面色酡红,周身酒气,言语颇为刻薄。
“你说你有什么用,让你把人杀了一了百了,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跟你唱反调,就问你心里舒坦不?蠢货,蠢货啊……”
薛飞捏紧拳头,死死咬着牙槽,才没让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那青年又是一口黄汤下肚,抬脚将酒壶踹出去,眼见酒壶撞在门框上,他目光一沉。
“不能为我所用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