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外来的知青,还想有这等美差事?
她抱着小虎子往河套走。
钱学兵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就像打不死的蟑螂般,一心一意围绕着他转,他一个眼神、一个笑、一句平常的话,都会高兴半天的小贱人吗?
她、她怎么会、怎么敢……就这样离开了?
更傻眼的还是一旁看热闹的人!
书记家的小姑娘整颗心都扑在钱知青身上,三天两头和钱知青“偶遇”,恨不得粘着对方,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可眼下,这走势明显不对啊!
莫非……
是两人之间,出了啥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一时间,众人都拿探究的眼神盯着钱学兵,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得到点答案。
钱学兵想开口,可他一直故意吊着花朝,又担心主动开口,会破坏自己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人设。一时间纠结得很……
刘婶儿下意识看了眼钱知青,不过很快,她就笑了。
“朝朝!”
她丢下手中的活儿,就朝花朝追了过去:“正巧,我也有点事儿要找花书记,不如咱们一道?”
“行呀!”
花朝自然不会拒绝。
别说,昨晚发生的事太过震撼,眼下还要“故地重游”,她其实内心也有点打鼓。有刘婶儿陪着,多少可以让她壮壮胆。
刘婶儿嘴忒能说,两人往前就开始各种侃大山。她人长得精神,说话又好听,让人很难不对她生出好感来。
刘婶儿嘴没歇着,内心也在各种盘算。
钱知青和书记家的小姑娘眉眼间的官司,她自然看在眼里。
就是不知道,这位是不是真的和钱知青掰了?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其他人就有希望了?
她家的孩子小的小,老的老,都不适合。可她娘家那边,倒有好几个适龄的侄儿……
想到这,她眼珠子一转,“朝朝呀,我听人说……咱们生产队这次上交公粮,派去的人选定了?”
花朝细一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眼下的小麦也到了上交的时候。可跃进村地处山坳中,唯一一条最近的公路,也得翻过村后的小山坡,才能走上马路。生产队为了节省开支,上交的公粮一般都是靠人力肩挑到公社的粮站去。
对普通人来说,那条通往公社粮站的山路都是走熟了的,相对而言,上交公粮活儿相对清闲,只需要肩挑到粮站,回来时就轻松了。而且还会记上一天的工分。总比在生产队做工,上工就得做到天黑要强。
这么好的事,怎么算怎么合算,自然也成了抢破头的好差使。
眼下,刘婶儿光明正大地问花朝,花朝只略一回忆,就想起了这茬。
“应该是定下了……”
她看了眼刘婶儿,嘴角扬起一道心知肚明的笑容:“怎么,刘婶儿是有什么好想法?”
“嗐,这不是我娘家嘛。”
刘婶儿呵呵地笑,说话也没避着人的意思,声量也丝毫没变小:“我娘家弟媳前几天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就想着,要是能让我屋里的去送公粮,他也正好去一趟三九大队那边,给我弟媳带些一只老母鸡过去补一补身子,也省得来回再多跑一趟。”
我屋里的,是当地的俗语,意思就和“我爱人”差不多。
这种顺带的事,是娘家有喜事要去送礼,花朝当然不会拒绝。
“恭喜恭喜,喜添新丁是天大的好事,刘世叔走一趟也是理所应当。你这事儿,我爸知道了一准儿答应。”
“那就借朝朝的吉言了!”
刘婶儿高兴得很,拍着胸口打包票:“这次朝朝帮了婶儿大忙,回头你有啥事儿,尽管来找我,能帮的地方我肯定帮!”
花书记有多宝贝他家的这位小姑娘,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儿!
花朝答应了,她这事儿自然也稳妥了!
花朝也确实没把这事当事儿。
她记得清楚,送公粮的名额原本是她故意求了老爸,特意留了一个名额给钱学兵。
上辈子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二哥知道钱学兵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便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在送公粮回来的路上,拦住钱学兵找他算账,冲动之下,下了重手……
也害了他自己一生!
这辈子嘛……
花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来。
他钱学兵想个屁吃!
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别说现在有正当理由把姓钱的顶下来,即便没有,她也会找个理由有!
什么?
你说我公报私仇?
要不是她说情,他钱学兵一个外来的知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想有这等美差事?
想得倒美!
“刘婶儿客气了,咱们两家谁跟谁呀。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刘婶儿很高兴,说起话来越发动听。
漫山遍野的玉米地形成广袤的青纱帐,长势都很不错。
这年头的玉米杆大多长得很高,有的甚至接近三米。缺陷就是玉米杆高了,容易倒伏造成减产。
可现在这年头,矮植株的新品种杂交玉米并没有在当地出现,大家依然循着祖祖辈辈遵循的传统,种植着各种农作物。
路过昨晚她险些被钱学兵占便宜的附近,花朝的眉头都忍不住跳了几跳。
那一片地,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脚印,土地已经被踩得板实,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作案现场”。
她想找几颗原本透明的纽扣,无异于大海捞针……
“书记!”
花朝还在发呆,倒是她身旁的刘婶儿兴奋得很,越过花朝跑到了前面:“书记,主任,你们在忙啊,我和朝朝都找您好久了……”
花朝顿住了脚步,她的眼里,唯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花开诚正高高挽着裤腿和袖子,赤着脚,站在地头和身边的几个人比划着什么。听到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来。
视线越过刘婶儿落到她身上,那张严厉的面孔瞬间就增添了一抹宠溺。
“朝朝?”
他冲自己女儿招招手:“不是说喝醉了?怎么这么早又来下地,还把小虎子带出来了?当心晒伤了你的脸。”
“我……”
花朝有些哽噎,赶忙低咳一声,重新换了一只手抱小虎子,又整理了一下头顶的草帽,调适好了自己的情绪才走上前。
“就是人不舒服,才出来走一走,散散风。”
她又看向一侧的几人,嘴甜的开始喊人:“张五伯,周叔娘,赵三哥,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