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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命如水波

眸倾城墙上的情景,梁茂心寒不已,昔日的辉煌已经似叶落枯黄一般,满地都是谢落青春年华。

十二年前。

梁茂刚满十五岁,那时,他刚从金田逃难到南京,虽然是逃难,但那时的他,对外界的许多实物看得还比较单纯与新鲜。

十五岁,那时的梁茂虽然已经经历过许多事情,但童心还比较天真,他的眼眸并没有看清生活是有欺骗与残忍组成。

这一切,随着他拿起绣春刀,听从皇命,为生存下去的时候,迅速改变。

十二年前的南京。

是江南一座古老的城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丽,但南京在梁茂眼里,已是他见过最大的城市,在一座古老而又繁华的城市来此生存扎根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想法或者梦想呢?

什么是锦衣卫?

曾经,梁茂问过路人这样一个问题:“在京城,谁的权利最大?”

回答出乎意料。

不是正一品官或者从一品官,而是只有三品官的锦衣卫。

锦衣卫。

因为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所以就连正一品官或者从一品官都十分忌惮。

虽然东厂与西长权利要比锦衣卫更有权利,但由于明清两军战事澎起,血战连连,而明军军阵中早已长期出现敌我不分的情况,早已导致锦衣卫不受控制,所以民间流传锦衣卫是无情的杀手。

以武报国之人,为此,梁茂又从南京赶往北京,目的就是为了参加锦衣卫,通过不泄的习武,梁茂如愿以偿,年纪轻轻不但练得超高的武艺,通过数次执行任务,还清楚的认识官场交往如明争暗斗。

梁茂穿上飞鱼服的时候,立下大志:“我终于穿上了飞鱼服,如果当兵一辈子只是一个小兵,那无异于是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分割;经历战乱的经历告诉我,强者生存,弱者为食,不管经历再多的苛刻与坎坷,我都要成为锦衣卫第一高手,不但如此,我还要坐上指挥使的位置。”

梁茂可以说是练武奇才,从热血沸腾到冷血无情,这一切经历的酸甜苦辣只有他才明白。

梁茂还明白,国是一家之根,有国才有家。

(明朝,不管再大的官,都害怕锦衣卫登门造访,因为那是要死人的,贪官都明白,皇帝最信任的人,就是禁宫锦衣卫,所以禁宫锦衣卫的权利最大。)

锦衣卫代表皇权,就算东厂与西厂也不能控制与指挥锦衣卫。

锦衣卫神趣横溢,武艺超群,对于喜欢武艺劲一身的人来说,为朝廷效命,锦衣卫算是最高梦想了,但要加入锦衣卫却不是那么容易,条件极其苛刻。

当时,梁茂要想参加锦衣卫,他的眼睛必须认清许多从未见到过的东西,人心隔肚皮,最重要的是,对于锦衣卫来说,必须完成皇上下达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原则,出手没有第二次机会,所以,他拿起绣春刀,那是非常锋利的兵器,锦衣卫的标志是穿上飞鱼服佩戴绣春刀。

(东洋武士刀就是在绣春刀上改进的。)

随着明清两军战局演变,明军出现了不少贪生怕死之徒,锦衣卫就有权利先斩后奏,这的确震慑了不少贪官。

十二年后的今天,梁茂不但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宝座,还练得一生非凡的武艺,可如今,明朝已经大变样,可以说如今的明朝已经名存实亡,任梁茂拥有高人一等的武艺在身,也无法力勉狂澜。

梁茂一心想救国,只冷冰冰说了一句:“武艺高强有何用?连国都救不了。”

而如今,从北京迁来南京的锦衣卫,就只剩下梁茂一人了,其他的人,已经全部战死,梁茂手上就只剩下千户与百户,区区数千人,怎么去抵挡清军数十万大军?

虽然明军此时有不少将军与数万兵马仍可作战,可这些兵马,人心不齐,在梁茂眼里,他们远远不如虞颇将军有血腥。

梁茂认为若扭转这样的战局,恐怕项羽在世也无能为力。

凄黄光灯下。

一张让明军将士头痛的军事地图面前,除了南京,整个华夏(除了福建与台湾),红色箭头符号都已指向南京。

领兵打仗,最重要的是,认清敌我双方的真实实力,一定要了解敌我双方的优点或者缺点。

已经数月未回到应天府的梁茂,看见地图心灰意冷。

梁茂冷冰冰的说:“各位将军,从军事地图上来看,我们别说是取胜了,就是熬一个月也恐怕很难,现在的确是敌强我弱,但华夏历史上经历过许多战争,转败为胜的战例比比皆是,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同仇敌忾反败为胜,想尽一切办法战胜清军。”

南京守将唐淳溢:“万户大人,事到如今,我们军备有限,我们已经不能把清军赶走了,要不然我们与清军议和怎么样?”

“住口。”

“哽”的一声。

梁茂拔出绣春刀,狰狞怒吼:“谁再敢说一声议和,我立马杀了他。”

所有人都被梁茂吓得鸦雀无声,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唐淳溢走到梁茂面前,苦口婆心:“万户大人,我们要承认,如今这仗再打下去,我们是必败无疑,不如我们去问一下皇上的意思,如何?”

“咚”的一声。

梁茂将木椅劈得稀烂,闭着眼睛,怒吼道:“不用问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议和就是投降,大家想一想,我们没有守住扬州,结果清军屠城,难道你们希望应天府也被屠城吗?”

许多将领已经身心疲惫:“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就让皇上来定夺吧!”

严蚩:“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支持指挥使大人的想法,可……梁大人,你要知道一件事情,皇上昨夜已经叫我们打开南大门,但我们死活没有同意。”

听见此话,梁茂心灰意冷。

梁茂:“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去找皇上谈一谈,但是现在每个人必须打起精神,应天府还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有主动权掌握命运。”

……

“嗡”的一声。

梁茂回到禁卫军住处,打开双扇门,再打开一间隐蔽的地下室,乌漆墨黑的房间,蜘蛛网已经布满空间。

一屋全是梁茂曾经用过的军刀,刺眼的军刀闪闪发光,那全是血迹斑斑换来的,这说明,他辉煌的背后,藏有许多故事与秘密。

“哼!”

梁茂张牙舞爪清除阻路的蜘蛛网。

梁茂一路前进,在一个冷清的角落处,放满了各种兵器,一张刀架上,放满了十二把冷焰的刀器。

“哽”的一声。

梁茂拿起一把雁翎刀,冷焰的刀顿时反着雪白的刀芒。

辉煌与繁荣早已不在,梁茂来不及点灯与沐浴,只是换上飞鱼服侍与拿上绣春刀,显尽一身威风凛凛,准备进宫面圣。

一道黑影走进大殿宫,喜怒皆非,只有太监与宫女在准备逃窜。

“啊!”

再“咚呲”一声。

拿着许多金银首饰准备逃出南京的宫女看见锦衣卫指挥使架着佩刀走来,吓得直打哆嗦,顿时间金银首饰掉落一地。

宫女吓得脸色发青,哆嗦哀求:“指挥使大人,我……我……我只是……。”

梁茂一眼扫过掉落一地的金银珠宝,严肃又冷漠言道:“你不用怕,我不是来杀你的,你知道皇上在哪里吗?”

宫女跪在地不敢起身,吞吞吐吐的言道:“我……我今天没有见到皇上,我……听……听说皇上已经离开了应……应天府。”

梁茂咬牙闭眼说:“把东西捡起来,逃命去吧。”

“谢指挥使大人!”

梁茂:“记住,我已经不是指挥使了,如果我是锦衣卫,你今天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是,我知道,您是万户大人,求万户大人……。”

“快走吧。”

宫女只是随意捡起一点物品,想尽快逃离。

梁茂一想,睁大眼眸往前刚走几步,突然转身大喊:“站住。”

“啊!”

宫女闭着眼睛停下脚步,心惊胆战。

梁茂走上前说:“你的耳环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可以。”

宫女连忙取下耳环,放在梁茂手中。

梁茂看了看耳环对宫女说:“我有一个朋友,她今天上午失去耳环,这对耳环挺不错的,我想送给她,谢谢你。”

宫女:“不用客气,万户大人。”

梁茂:“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吧。”

宫女吓得心惊胆战,连声感谢:“谢万户大人!谢万户大人!”

“谢谢你的人应该是我。”

说完梁茂走进深宫殿。

虽然太监尽力百般阻拦,但梁茂还是强行冲进去,这才发现,皇上已经穿上布衣已逃离应天府。

而留在屋内显眼的位置上,只有一套金黄色的龙袍。

很显然,明皇已经对南京形式失去了信心。

梁茂一手摸着金柱,闭着眼睛思考人生,思绪了好久好久。

随后,严蚩也走进大殿宫。

严蚩:“指挥使大人,皇上下旨让我们打开南大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皇上打算要逃离应天府,我想……这肯定是当朝太监唆使的……。”

梁茂:“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现在要想转败为胜只有一个办法……。”

严蚩:“什么办法?”

“哽”的一声。

梁茂拔出雁翎刀,如雪冰冷的光芒,寒气逼人。

梁茂挥舞雁翎刀说:“千军万马之中取主帅首级。”

严蚩:“现在谁有那样的本事呢?”

梁茂:“我先带御医出南京,在这期间,我还有两件事要去做,第一,我要救一名犯病的女子,第二,我要为大明,为我的兄弟们再战一场,我决定夜袭清军大营,杀掉清军主帅,扭转战局;严兄弟,如果在下个月月圆之时,我还没有消息,你们就和清军议和吧!”

严蚩:“梁大人,这……。”

梁茂闭上眼睛就说了四个字:“世态炎凉,这已经是打退清军最好的办法了。”

严蚩:“梁大人,我们都已经为大明尽心竭力了。”

梁茂拳头一握,狠狠砸墙,言道:“还没有到最后时刻,就不知道谁胜谁负,我刚才仔细想过,清军大慨有五到十门红夷大炮,我单枪匹马肯定不能杀入清军指挥部,但我可以杀入炮兵阵地,用清军的炮干掉清军主帅,这是我们反败为胜唯一的希望。”

严蚩:“梁大人,我陪你一起,如果真的力勉狂澜,历史会留下我们的名字。”

梁茂冷冰冰的摇头晃脑,冷酷说道:“不,你要去帮我做一件事情,还有几天时间,林振与一位东洋武士在九霄山平顶湖约好比武时间就到了,如今他不能去了,我也去不了了,但我们总得有人去应战,我们不能让林振失望,更不能让东洋人觉得我们大明无人,这是我们华夏大地,我们绝不能让东洋人看扁我们,所以,我要你替我们去打败东洋武士。”

严蚩点头说:“请梁大人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打败东洋武士,威震天下。”

……

岑州。

唇彩飘逸,落日西下。

晚霞,万丈光芒直到剩下几缕霞光,静守在西端的云,犹如天空散落的彩色丝绸,染红西山之巅,占尽了夕阳的彩绘,那是念念不舍的灿烂,那是澎湃心间所有的美好幻想,那是墨幕吞没白昼的前兆,在此刻更应该珍惜,变成柔美的眷恋,因为眸倾晚霞,似能寄托心中吉愿,到了晚上做梦的时候,定能美梦成真。

常备军军营中。

很多人按照莽古贝勒的要求基本功训练,几乎已达精疲力尽的状态。

他,已经忘记了精疲力尽,寂静的思念中想着她(祝倩),还面带笑容,连沣看着晚霞默默发呆,柔淡的红光彩映着他的脸颊,他感觉似时间停顿一般,她,迷人的脸蛋,就像印在他心脑一般,陶醉思念,似逶迤的牵挂,对她始终是念念不忘。

枝头小鸟变凤凰。

纳兰承德带着祝倩走过晚霞之巅,一路走,站在外围的连沣,呆傻的眼眸就一直紧紧跟随,看着她走进莽古贝勒的房间,心如刀绞。

没有想到,事态突然变化莫测,秋未到来,却是多事之秋。

纳兰承德转身对祝倩说:“祝姑娘,请在此稍等片刻,莽古贝勒正在处理一点食物,马上就好。”

“好!”祝倩薄薄的轻咬嘴唇,心中则是似魂不附体,显得六神无主,心间充满了恐惧。

连沣远远的望着祝倩,那种无能为力,心如刀绞,真想练成改变命运的绝世神功,带她远走高飞。

莫说女人苦,莫怪世间难,一切命运自有天意去安排,当命运不能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心间就会期待身境出现在另一片彩色天地,那片彩色天地,可以让悲催的命运出现转折,它好似在日落的尽头,要翻山越岭,爬山涉水,漂洋过海,一切都是那么困难重重。

而她,还是傻傻站在原处。

此时。

屋内的莽古正在发脾气。

纳兰承德走进烛光盈盈的房间内。

“咚”的一声。

桌上摆放整齐的物品被莽古贝勒重重的手掌一砸而震得乱七八糟。

莽古狰狞瞪眼,大声怒吼:“谭拜,是谁给你的胆子?你居然敢把冷倾给我杀了,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大清勇士。”

谭拜赶紧低头哈腰:“启禀贝勒爷,下官都是照你的旨意办事,再说事发突然,冷倾武艺高强,下官也是情急失手,还请贝勒爷赎罪。”

莽古贝勒立即翻脸不认人:“我让你杀的是马雯月,我没有让你杀冷倾,你现在把他们俩都杀了,你满意了?”

谭拜瞬间哑口无言:“这……。”

莽古贝勒转身问纳兰承德:“纳兰叔叔,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本武功秘籍是冷倾之物吗?”

“是,贝勒爷。”纳兰承德低头拿过武功秘籍,仔细一看,言道:“启禀贝勒爷,这武功秘籍的确是真的,这的确是冷倾心爱之物,只不过……前后少了好几页。”

莽古贝勒大吼:“谭拜,你是不是把武功秘籍抄了副本?还把前后几页抄了故意毁坏才拿来给我?”

谭拜赶快跪地澄清:“启禀贝勒爷,下官对贝勒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绝对不会干出此等事情,还请贝勒爷明鉴。”

莽古贝勒:“马雯月……她真的死了吗?”

谭拜:“启禀贝勒爷,当时,除了我在场,骑兵统领都在场,如果贝勒爷不相信下官,可以找他对词。”

莽古拿着武功秘籍,来回思绪后瞪眼睁圆,言道:“我相信你没有那个胆量敢来欺骗我,起来说话吧!”

谭拜:“谢贝勒爷!”

谭拜起身冷汗被吓得不断溢出,心跳飞速加快,谭拜被莽古贝勒的语言严重威慑,不过,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谎言,莽古贝勒已经相信。

莽古贝勒背对谭拜说:“回去要把冷倾好好安葬,他必定是忠心为主。”

谭拜:“是,请莽古贝勒放心,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莽古贝勒:“把马占鲍放了吧,让他滚回盛京,带好他一大家子,如果再遇到马雯月这种事情,我定让他诛灭九族。”

这话,很明显,是杀鸡儆猴。

谭拜:“下官明白。”

莽古贝勒拿着武功秘籍,一瘸一拐的走动,凶神恶煞的说:“如今,我已经学得更上层的少林功夫,这本武功秘籍对我来说,已经是废纸。”

站在门外的祝倩,将莽古贝勒刚才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透过门缝缝隙,眸睹莽古贝勒将武功秘籍撕毁,不过,莽古贝勒的手臂被百叶神刀划伤,使不出多少大力,只有随手就撒出了窗外。

地上撕碎的武功秘籍,澎漫一地,任风吹散。

祝倩好奇的眼神,看着飞落翻滚的纸张,嘴里轻轻念叨:“武功秘籍?”

(第三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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