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冰山恋人
国!!!
国是家的根!有国才有家!
万里华夏!山川壮丽!
长江滔朗!黄河奔铸!
巍巍华夏数千年,峻岭长河舞巨龙,松竹凌霜仍长青,英名成就万古千!
被遗忘的时光与莫名的青春,任风啸卷浪花,即使它不永停逝;任雨滴落淋漓,即使它更凌乱凄凉;任沧桑岁月改变模样,即使散落的青春一去不回头,也要励志做强人,此生不枉为华夏儿女!
人,短短人生数十载,屈累的身躯扛不起太多恩怨是非。
花草,一生代静的花草,也经不起春夏秋冬的变换与轮回。
顺治二年。
清初明末。
江南。
时入炎炎五月。
艳阳,夏之灿烂,热浪翻滚,盈焰朗炎,光芒刺眼。
昨夜的风雨雷电没能掩埋纠结与悲观,却把一朝(zhao)入甜觉的美梦惊醒,却把保卫南京的希望浇乱,可热血沸腾的青春,还剩下为国捐躯之愿。
梁茂一身威武霸气站在城墙上望观事态,那被风扬起的衣角与发梢,飘飘欲荡。
仿佛宁静之中会被心烦打破,梁茂设想扭转战局那一丝希望,感觉太绝望,任风嘲笑,让风乱刮。
华夏万里河山,默默承受着四季变换,任春夏秋冬暖炎凉冻。
明军据守应天府的遗兵孤将,似默默承受着国即将灭亡的悲哀,望敌感慨,敌风吹起黄沙直灌眼,背避黄沙却是不干的泪花。
那双望着朝阳的眼睛,确实望不穿碧蓝苍穹,除非是自欺欺人。
誓言与应天府共存亡,南京城墙上的兵将没有停泄,他们听了梁茂的话后,开始积极备战,尽全力准备击退来势汹汹的清军。
……
岑州。
九霄山附近。
艳阳高照,蓝天碧云。
夏季粗暴的阳光,让潮湿的大地泛起滚滚热感,沸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尘的清香。
昨夜雨水滂沱,急促而猛,掀翻九霄山肥沃的泥土层,还在不断翻滚成泥黄之河,如泥黄色的澎湃瀑布,还在翻滚而奔。
山巅之上,碧云缓缓飘过,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停顿在碧蓝苍穹,那是它多么神奇的姿态,似在天地之间休整,似在观望一抹如新的江南大地,似在趁天空万里无云观望天外世界的蓝色海洋。
梁茂与众将士商量好扭转战局的方法,带着御医连夜从暗道踏出南京,一路为国为民族直程,开始人生新的癫狂。
梁茂与严蚩,带着南京城有名的御医去破庙准备救治魏花珠,马蹄不知奔簸了多久?此时只知道苍穹越来越蓝,大地也越来越热。
风影萧萧,汗滴尘土。
感觉九个时辰长途跋涉以后,三人终于到达破庙。
还未到门口,梁茂已经迫不及待,双脚踏着马鞍大力一蹬,腾空翻越林间丛地,稳稳落地,落在破旧的庙内。
奇怪?破庙内却无人影。
“珠姐,珠姐,我带御医来看你了,珠姐,珠姐。”
梁茂屋内屋外一一看清楚,却无人应答。
“嘭咚咚咚……”
听见屋顶之声,梁茂半闭眼睛,侧动双耳,摸刀抬头,不知屋顶突然不知是何物在滚落。
梁茂一静:“是谁?”
“哽”的一声。
走出房间,梁茂拔出绣春刀,翘起双脚尖猛力一蹬,翻越围墙,去后林一看究竟。
原来是几个面黄肌瘦的少年。
“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我明明打中它了,不会这么背吧?”几名少年正在打猎寻食。
梁茂侧眼一看,六名身材瘦小的少年,全身穿着烂布衣,瘦小腿细,似叫花子一般,兴高采烈的拿着自制捕猎器四处捕猎。
不过,梁茂以为这六名叫花子对魏花珠做过什么图谋不轨之事,顿时火冒三丈,见一位叫花子正拿着土弓正在瞄准猎物,跳起就是一脚九十度转腿踢。
“嘭咚”一声。
该名叫花子反应不及,被一脚踢开,飞转的身体砸断枯枝。
“哎呦啊,我在这里打猎,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一声摸着后腰的惨叫,惨目忍睹,直觉得这是祸从天降。
辛亏梁茂并无使大力,如若不然他定再也喊不出话来。
其他人傻眼了,赶快上去搀扶叫花子,大声惊叫:“小猴子,小猴子,你怎么样啦?”
“你怎么乱打人啊?”
一名叫花子不服,昂头直对梁茂大声嚷嚷。
“小猴子?”梁茂眼眸冰冰的望着叫花子,竖起刀尖对着小猴子说道:“快说,住在庙里的那位女子在哪里?你们是不是把她怎么样了?”
谁知?
小叫花子的眼睛见到绣春刀就发着馋光,直被梁茂的威风凛凛所吸引,没有想到他们也认识绣春刀,见到梁茂越走越近却不害怕。
“咦,绣春刀……。“
“你们知道也绣春刀?”
“认识,我在扬州时经常看见锦衣卫审图……。”
“哦!那是很血腥的东西,不看也罢!”梁茂感到很意外。
一位叫花子站起来,露出笑容对梁茂说:“请问你是不是花珠姐姐嘴里说的锦衣卫大哥啊?”
梁茂收刀,笑着说道:“我叫梁茂,曾经是锦衣卫,你们怎么会认识珠姐?”
小叫花子:“梁大哥,我们是从扬州逃难来此的孤儿,昨夜雨大,我们在庙里住了一个晚上,没有想到醒来遇到花珠姐姐从山下人家赶来等你,我见她身体不怎么好,我就让她下山去休息,还是我们亲自送她去的,我们……。”
梁茂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刚才多有得罪,真是抱歉,我并非故意……。”
“小猴子好像晕死过去了……。”
梁茂赶快上前查看,小猴子已经处于昏迷状态,都怪刚才梁茂出手太重。
梁茂难为情的言道:“没关系,我带他去看御医。”
梁茂抱起小猴子,一跳,越过围墙,稳稳落在庙内。
“哇,他好厉害啊!难怪花珠姐姐对他赞不绝口。”
严蚩一见此情景,急问:“梁大人,你这是怎么啦?他是……?”
梁茂:“我刚才操之过急,把他打晕了,快叫御医来看看他。”
(陈雍华,南京有名的御医。)
陈雍华对小猴子进行检查后说:“他身体比较强壮,只是他长期饿肚子,没有多少抵抗力,只要多吃一点有营养的食物,应该康复得很快。”
梁茂左右不是,只有急问严蚩:“哎!战乱扰人;严兄弟,你身上可带有银子?”
严蚩点头,拿出全部银子说:“有,就只有这么多。”
梁茂:“把银子全部给他们吧;你们拿着这些银子去为小猴子买食物吧!”
谁知,几位小叫花子却跪在地上,眼巴巴的苦声哀求:“梁大哥!求求你,让我们跟着你,让我们参加明军吧!”
梁茂冷冷一笑:“跟着我参加明军?哈哈哈……,现在我基本上没有明天了,而明军,已经快保不住最后的领地了,今时今日你们还要参加明军吗?”
那眼神似从来没有过害怕,心如铁坚硬,大声言道:“要,我们逃难来此,就是希望参加明军,梁大哥,你别看我年纪尚青,但我有志愿,我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我们的国再破,就算我们的国再危,但那也是我们的国家,所以我要为国肝脑涂地。”
小猴子躺在床板上,掀开破烂的被子凄凄萧萧而语。
梁茂与严蚩听了这话,背对他们,内心忍不住的悲哀不断在心头翻涌,咬牙切齿。
严蚩:“嗯!说得好,眼下,这仗……我们要打输了,可我们不应该连骨气与梦想都输掉,因为我们还有下一代。”
小猴子躺在床板上苦声哀求:“梁大哥!让我跟着你们好吗?别看我们年纪小,但我们上阵杀敌绝不后退半步……。”
严蚩咬牙一语:“你们今年几岁了?”
小猴子:“我十五岁了。”
严蚩一笑:“在吃几年饭再说吧。”
梁茂思来想去,不想让失去家园的他们伤心欲绝,做出决定。
梁茂走到床沿边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猴子:“我姓虞,名末麟。”
“虞末麟!你姓虞?”梁茂想起虞颇将军而情至心源。
小猴子拉着梁茂的手臂说:“嗯!梁大哥!让我参加明军好吗?只要让我吃饱饭,我就会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而且我相信我定有重建家园的那一天……。”
梁茂点点头,问:“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杨赫钧。”
“我叫周鞎同。”
“我叫王新岳。”
“我叫黎尚尧。”
“我叫连城俊。”
梁茂点点头,说道:“我们大明万里江山,基本上毁在了我们这一代人手里,我们就是因为人多而不团结,所以才落得如此境地,你们要答应我,你们要团结一致,勤加练武,如果你们有一天练成了绝世神功,成为武林高手,一定要为国为民族多做贡献好吗?”
“嗯!”
梁茂:“严兄弟,这几天你就留在这里,教他们军体拳吧!把能叫他们的功夫都交给他们,我们这一代人没有指望了,就交给我们下一代人吧,在没有去九霄山决斗以前,你也好好练练功夫。”
严蚩:“是,梁大人。”
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在告别的时候,梁茂再三叮嘱六位小叫花子:“你们要记住,军体拳是基本功,若想要成各种上层的功夫,基本功至关重要,你们跟着严大哥,这几天多学一点,以后再勤加苦练,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们能超越我,因为我就是从十五岁开始为生存而不断努力。”
……
破庙斜对面的山角下。
住落着一处偏僻的孤寂村庄,这里的村民很友善;魏花珠躺在静态的床上,只是身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已无法自我行动。
梁茂与御医骑马踏进村子,没有想到有一位年迈的大叔,已经在村口等候他们的到来。
梁茂刚一下马,还未来得及对陈雍华说话,一位年迈又祥和的大叔上前高兴的对梁茂说:“两位,这边请,魏姑娘就住在里面,你们去看她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啊!”
梁茂大吃一惊:“谢谢大叔!”
“魏姑娘的身体看起来不怎么好,她说,你是她唯一的希望。”
梁茂:“哦!我们是朋友。”
陈雍华听了这话,认为梁茂并不是传说中的冷血动物,而面无笑容的梁茂也是一个痴情种子。
“嗡……”
梁茂轻轻推开小屋双扇门。
魏花珠拖着病重的身躯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梁茂,带着灿烂的笑容,微微一笑:“梁弟!你来啦。”
“嗯。”
梁茂走进屋里,握着绣春刀而半闭双眼,绕过强光蒙蒙之感。
魏花珠眼中似看见了六年前的琥珀一般,虽然强光照进屋,看不见梁茂的面孔,但他拿着绣春刀背对光线的动作,与魏花珠眼中一名名叫琥珀的锦衣卫动作如出一辙,就连表情几乎一致。
梁茂站在床沿点头说:“珠姐,这位陈御医是南京城有名的御医,让他给你诊断你的病情。”
陈雍华放下医药箱,挽起袖口说:“姑娘放心,老夫会竭尽所能把你医好,你要好好配合治疗。”
有气无力的魏花珠轻声而礼貌致谢:“多谢大夫。”
陈雍华:“不用客气,你的病情我已经听梁总兵说过了,现在你把腿伸出来给我看看。”
两条本是柔美而纤细的腿,已经被臃肿而淡黄的脂肪侵蚀。
小半天时间,经过仔细检查。
陈雍华对梁茂说道:“梁大人,现在我帮她拔火罐,再加以针灸治疗,控制她的病情,你帮忙把她的衣服裤子脱了吧。”
“啊!”梁茂一听,束手无策,吞吞吐吐而言:“我……,她……,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太好吧。”
陈雍华:“梁总兵,你放心,她现在是一个病人,而不是一个女人,她身上的病菌最近因为天气热而蔓延的很快,我先帮她控制病菌蔓延,以后再想办法彻底根治她,快脱吧。”
梁茂犹豫不决的问:“呃……,陈太医,可不可以用药物治疗啊?听说阴阳草的效果不错,要不然我去山上挖阴阳草怎么样啊?”
陈雍华摇头晃脑:“阴阳草的确是控制她体内病菌的最好的药物,但是现在才五月初,阴阳草要在九月底长成,那时的阴阳草才有药效,就算现在找到阴阳草,也无济于事……。”
梁茂疑问:“只能控制啊?难道不能把她全部治愈吗?”
陈雍华:“治愈她根本不用药物……。”
梁茂惊讶的睁大眼睛,大声说道:“什么?不用药物就能治愈她啊?那……怎么理解?”
梁茂看着陈雍华目不转睛,听说魏花珠病情有救,喜出望外。
陈雍华:“她得的不是病,而是她身上沾染上了病菌,只要她在天气极为寒冷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她的皮肤就会全部换新,到时候她自然就痊愈了,因为病菌在天气寒冷的地方不会蔓延,而且用这种方法根治病菌康复得也很快。”
梁茂睁眼一笑:“真的啊?”
陈雍华:“我是御医,说话以事实为根本,现在赶快帮她把衣服脱了,给她控制病情,再找地方让她治疗。”
“哦!”
梁茂尴尬非常,左右不是,婆婆妈妈的说:“这脱女人的衣服裤子,我没有脱过诶,要不我去找个女的来帮忙怎么样?”
陈雍华:“那快去吧!”
魏花珠有话要说,她觉得无所谓,可梁茂已经跑出去了。
陈雍华见梁茂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摇头晃脑,言道:“梁总兵这人,平时见到他总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到了这里,哎!却不敢对一个病人脱衣服,这说明啊!每个人都有弱点。”
魏花珠:“我曾经说过,梁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陈雍华准备药具说:“那你就错了,梁茂是一个很强悍的人,告诉你,整个京城,当官的就怕他,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你难看吧!”
魏花珠用情至深:“不管怎么样,他是我一生最爱的男人。”
陈雍华:“谁都知道,和锦衣卫交朋友,没有好结果的,不过他现在是受人尊重的明军万户,坚决要与应天府共存亡;对了,要让他们把你用过的物品全部烧掉,防止病毒传染。”
“嗯!多谢大夫;只是我想知道梁弟到底是不是六年前的锦衣卫,对了,大夫,请问你知道锦衣卫中的琥珀是谁吗?”
“不知道,你可以问问梁茂,他一定知道琥珀是谁。”
……
一天以后。
流淌在血液里的片段,从眼眸中折出的光线里缓缓溢出,似飘落而逝的花瓣,没人记得它枯缩成泥的样子,只有人记得它花颜最灿烂的时候,过时不候,花逝叶绿,那一阵不知去向的风,徐徐而过,试着抹去一些难堪的回忆。
深夜。
月光凄迷,虫鸣如歌。
萤虫飞舞,洁光点点。
梁茂身不由己,只有把魏花珠送往少林寺,让柳天扬去照顾魏花珠,尽管心里有些舍不得,但梁茂的心间有轻有重之分。
以国为家,以身保国。
少林寺。
梁茂将骏马拴在竹林边缘。
两人的行程,还剩下最后一节小路,梁茂背着魏花珠,步步都是深情的脚印,一直前进,梁茂要把心爱的女子还给师兄,一步一步,走进一片熟悉的竹林间,许多难忘的影子又浮影浮现。
梁茂稍稍停下脚步,左手背着魏花珠,右手取下一根竹叶卷心放入嘴中,任竹叶卷心的苦滋渗入心扉,心间澎湃着说不出的情欲。
到了少林寺门前,梁茂放下魏花珠,他直接一口吞下竹叶卷心,嚼得似人间美味一般。
梁茂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准备告别:“珠姐,我就不进去了,我把你还给师兄,华夏大地地也宽阔,定有一处四季长白的雪山可以帮你治愈病菌,记住,以后不要再盗墓了,危险。”
魏花珠经过治疗,已经可以行走。
那不舍的眼神,眸倾梁茂,总是看不见期待的美好结局,心间不断泛起寒冷波澜,他的好,魏花珠怎么忘呢?
魏花珠:“梁弟,你……可不可以不回南京?赔珠姐去长白山治病好吗?”
梁茂摇头晃脑:“对不起,珠姐,现在大明江山危在旦夕,可以说已经名存实亡了,我是一个当兵的,只要我没有倒下,我们就还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作为一名明军万户,我是不会临阵脱逃的,我誓言与应天府共存亡!”
魏花珠:“难道你真的不愿意看见珠姐恢复漂亮的容貌吗?那笑珠姐为你留着,等你来摘。”
梁茂摇头晃脑:“还是让师兄摘吧,我梁茂给不了你什么,或许除了伤害,以后和师兄好好过日子,在临走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师傅,所以我就不去看望师兄了,我要走了,记住,病好以后好好和师兄过日子,梁弟祝你们早生贵子。”
说完,梁弟一脸严肃的离去。
魏花珠突然大喊:“梁弟,我想为你在盗一次墓,我想为你找出汉室宝剑,让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梁茂摇头晃脑:“不用了,已经来不及了,再说,那只是一个传说,没人能够证实那是真的,回到师兄身边的时候,替我向师兄问好,珠姐保重啊!”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独自一人承受着战乱之苦,事到如今,他只有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去。
月光缕缕穿透寂静的幽林。
人的面孔阴晴不定。
走上石阶,那步伐越来越沉重。
喜欢一人清静的荣炼大师,还是住在青石堆里,他已经知道,来者是梁茂。
不过,梁茂并没有出声,而是悄悄跪拜师傅后静静离去。
(第三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