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休了

初晴看向一脸呆滞的沈清雪，很快有了主意。

“我之前说过，只杀人不救人，这是主子的规矩。”

拓跋明月从不管闲事，除非符合自己的利益，初晴低头摆弄指甲，对独眼做了个手势，独眼立刻停止动作。

“你……你是什么人？”

前几日姐妹俩突然失踪，回来却带了个丫鬟，钱氏琢磨左右不过一个下人，就没有过问。

眼下看来，叫初晴的丫鬟可以指使山匪，原来他们竟是一伙的，沈清雨和沈清雪引狼入室！

“如你所见。”

初晴根本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扭头对沈清雨道，“用你或者沈清雪来换钱氏，很公平。”

既然姐妹俩有这个小心，初晴可以给二人一个机会，她说到做到。

“倘若替换我娘，那……”

沈清雨顿悟，难怪上辈子吴家通敌叛国株连九族，原来是和三岔路口的山匪也有勾结，而这些山匪打劫官银和粮草，是拓跋明月的人。

如此，一切全说得通了。

爹沈焕是个四品知府，难道也被拓跋明月盯上了？沈清雨想到此，感到不寒而栗，她再也不想走上辈子的老路。

“你或者沈四，代替钱氏去死。”

初晴说得很清楚，其实也在变相地考验沈清雨。

沈清雪不可置信地看向初晴，不明白初晴为何提出这等要求，但是她有一点可以笃定，初晴的目的，不在于让她送死。

选择权交给沈清雨，钱氏默不作声，若是有活下来的机会，她当然不想死。

“清雨，娘的心肝，若是娘没了，谁来维护你？”

钱氏眼眶通红，身子摇摇欲坠，如风雨中一朵被摧残的小白花，她哽咽道，“以后记得听你爹的话。”

钱氏擅长以退为进，原本沈清雨难以抉择，在听到钱氏说的这些后，嚎啕大哭。

前世，娘亲没了以后，姐妹俩要多惨有多惨，继母怎么可能真心为二人打算，最后找的夫家品行极差，而沈清雨却没地方哭诉，就算回娘家哭，继母也不会为她做主。

沈清雨不是没哭过，事实是，继母嘴甜心苦，两面三刀，到沈焕面前挑拨，连带着沈焕对姐妹俩厌恶，不准许二人回娘家走动。

娘亲不能死，她也不能死，沈清雨重生而来，她有一种使命感，既然得知未来走向，就应该顺应形势，把爹爹沈焕推上高位，带着沈家人成为人上人，改写上辈子的悲惨结局。

思来想去，那个死的人只能是沈清雪，虽然作为双胞胎姐姐，沈清雨很愧疚，不过她只能如此选择。

“三姐，所以死的人是我，对吗？”

沈清雪不带情绪的发问，其实她早想到这个答案，只是一直心怀期待，不愿意承认而已。

做娘的自私，亲姐也同样如此，她凭什么要为这二人去死？

“沈四，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眼前的一幕幕，并不是初晴杜撰，是该到沈清雪抉择的时候。

“我答应你。”

沈清雪双手握拳，指甲已经嵌入到手心软肉中，血滴子染红了地面的沙土。

她感觉不到疼，因为这一刻，她已经心死。

“那好，咱们走吧。”

初晴拉住沈清雪的胳膊，她在沈清雪身上看到和自己一样的韧劲儿。

在走之前，初晴递给沈清雪一把刀子，怂恿道：“杀死钱氏，你以后就是主子的人。”

“我不能动手。”

钱氏虽然自私，到底把她养这么大，对着娘亲捅刀子，沈清雪做不出来，她在离开之前，大声道，“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当初二姐被退亲，错不在她，沈家全族逼迫她自尽，您也有一份吧？”

钱氏说的好听，因为沈清宁没有名节，作为女子应当知羞，所以必须得死。

现在，沈清雪的话送回给钱氏，“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山匪侮辱，比二姐被退亲还严重，您逼死二姐，自己有脸面活下去？”

沈清雪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尖扎在钱氏心口，钱氏怔怔地站在原地，也顾不得遮掩被山匪撕烂的衣衫。

“娘，您别听她胡说！”

初晴带沈清雪走后，沈清雨这才招呼丫鬟婆子为钱氏披上外衫，小心翼翼地道，“娘，三皇子那边还乱着，咱们赶紧回到马车上。”

黑衣人背景不简单，和西北异族有牵扯，己方只得先自保。

之前估算错误，爹沈焕以为跟着三皇子同行可以借东风，谁料东风没借上，险些被送上西天。

钱氏手脚冰凉，面色木讷，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刚要回马车，一旁的草丛内，沈焕跳出来破口大骂道：“钱氏，你还有脸回去，你失去贞洁犯了七出之条，被老爷我休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沈焕在草丛内看得真切。

钱氏身子都被那独眼山匪摸了，竟然不知羞耻，被这么多人看见，沈焕头顶绿油油，他好歹也是四品官，要脸！

“休了？”

钱氏看向沈焕，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沈焕气得面色通红，眼底布满愤怒的红血丝，怒道：“不然呢，难道还留着你这等没脸面人尽可夫的妇人做沈夫人不成？”

这是沈焕的心里话，从前钱氏一直听话，他不好把人换掉。

等到京城，万一被达官贵人看上，沈焕也想做一把乘龙快婿，哪怕娶一个寡妇，只要寡妇带给他好处。

升官发财死老婆，沈焕每日都在期盼，钱氏人老珠黄又生不出儿子来，沈焕早看她不顺眼。

“你竟然想用清雪来替换你，好歹毒的心思！”

对比钱氏，女儿到底是自己的种，沈焕为钱氏的行为感到不齿。

“哈哈哈哈！”

钱氏缓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她仰起头哈哈大笑。

沈清雨清楚地看到，钱氏笑容凄楚，早已泪流满面。

“沈焕，你我夫妻多年，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想不到你竟绝情至此，你以为我死了，就能腾出正室的位置？”

钱氏的声音冷下来，看向沈焕，一字一句地道，“我死了，也是沈家的鬼，生生世世诅咒你，让你这辈子生不出儿子，做一只绿毛龟！”

钱氏说完，朝向不远处山体上尖锐的石头，快步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