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变相恩宠

秦墨瑶回到佛堂之后，右眼皮跳得厉害，盘旋在心头的那股不安欲来欲强盛。她今日诵经的任务完成之后，便回到卧房准备休息。

距离入夜还有几个时辰，可是秦墨瑶等不及要去见一见绿芙。和玉死了，绿芙身为帮凶，即便凌如兰不下狠手，皇后眼里也容不下她。

“段隐。”秦墨瑶冲着昏暗的角落说了一声，一道黑影恭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阁主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查，绿芙被关在了哪里，入夜之后，随我一同去见见她。”秦墨瑶拧眉道。

“是。”段隐应下命令，却没有急着离开。

秦墨瑶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属下斗胆，落月阁上下对阁主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段隐突然来了那么一句，秦墨瑶愣了半晌，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忠心来了？我曾对你说的话，并不是为了安抚你的应对之策。”

段隐沉默半晌，似是下了决心，壮胆道：“属下不是不相信阁主，只是近日跟随着阁主身边，发现除了属下之外，还有别的暗卫守在阁主身侧。”

别的暗卫？

秦墨瑶眉心深拧，她相信段隐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如果真有暗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么说明，那些暗卫盯梢她的时日，不算长了。

那是不是变相说明，段隐的存在，已经被人发现了？

段隐看出了秦墨瑶的顾虑，于是解释道：“阁主放心，那名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是属下的对手，他并不知道属下的存在。”

秦墨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现在猜测不出那名暗卫是受谁之命潜伏在暗处盯着她，先不打草惊蛇。只要不是来对付她的，她就先不管他。

若是来对付她的，哼，也别怪她无情！

“日后你行事小心一些，多注意他的行踪，尽快查出他是谁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要随意现身。”秦墨瑶严肃道。

“是，属下告退。”段隐原地消失。

秦墨瑶用完晚膳，再去佛堂念了一会儿经书，回房等消息。

入夜之后，秦墨瑶熄灭了房中所有的灯烛，伪装成安寝的假象。她站在窗户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色，站到小腿发麻，终于看到窗户边一闪而过的黑影。

想必那名暗卫以为她睡着了，于是回去复命了。

这时，段隐出现在房中，对秦墨瑶道：“阁主，绿芙死在了水牢里。”

“死了？”秦墨瑶扭头看向段隐，虽然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依然有些惊讶。

那些人动手太快了，完全不给她探听消息的机会。

“属下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段隐道，“她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不仅被人拔掉了舌头，挖掉了眼珠子，就连四肢都被人剥掉了皮，活生生泡在盐桶中，疼死的。”

秦墨瑶光是听着，背后都生出了一身的冷汗。绿芙充其量只是和玉的帮凶，如今惨死，动手之人实在残忍，她难以想象刽子手是怎么下的去手......

秦墨瑶脸色难看，连喝了几杯茶，才按压下杂乱的心绪，“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段隐无声离去。

这一夜，秦墨瑶辗转难眠，再次梦到了那个奇怪的梦。晴鸢阁的枯井和槐树，在梦中触手可及。

那抹吊在槐树下的雪白身影，慢慢地转过身来。眼看着就能看清她的容貌，这时，秦墨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秦小姐起来了吗？李公公奉皇上之命，前来传旨，秦小姐快些去迎接吧。”门外传来宫婢焦急的声音。

秦墨瑶定了定神，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回答道：“我知道了。”

秦墨瑶揉了揉太阳穴，花了几分钟穿戴整齐，前往前殿接旨。

“两日不见，秦小姐脸色似乎不太好啊，是不是生病了？赶紧让太医来瞧一瞧，皇上可是记挂着秦小姐的。”李公公上下打量了秦墨瑶几眼，好心建议道。

“多谢公公关心，我只是这几日睡得晚，所以脸色差了一些。”

“秦小姐可要好好休息，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了，皇上为了宣扬先皇恩德，特意大赦天下。秦小姐虽然不是王妃的位份，但您的名字未在皇室宗谱中除名，且您与暝王爷未和离，但按照礼数，您还是要前往帝陵祭祀的，不过不能跟随暝王爷登上祭坛。”

“是，我明白了。”秦墨瑶低眉顺耳，心底暗忖，皇上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她已经不是暝王妃，不仅不能前往帝陵，更不能参加祭祀大典，然而皇帝却打着擦边球，让她以罪妃的名义前往。

李公公突然凑近道：“皇上让奴才给秦小姐带句话，未避免夜长梦多，秦小姐赶紧将事情办妥，下个月的中秋团圆宴，可不能少了暝王妃。”

“劳烦公公替奴婢回个口信，答应皇上的事，定然会尽量办妥。”

李公公满意的点点头，“秦小姐也不必记挂着暝王爷，昨日大赦天下的圣旨一下，皇上已经将暝王爷放出了宗人府，更是赏赐了不少东西，可见暝王爷在皇上的心中，仍然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秦墨瑶谢主隆恩，心事重重的回到偏殿。

皇帝借着大赦天下的名头，免了易池暝所有的罪责。旁人看着，只是看出了皇帝对易池暝的恩宠，实际上，却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皇帝可以令人成为阶下囚，也可以将人捧上天。普天之下，只是他的臣民。

无论皇帝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易池暝顺利从宗人府中出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临近中午，宫婢送来午膳。

秦墨瑶无意多看了那名宫婢一眼，宫婢打翻了手里的汤碗，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秦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秦小姐饶命......”

秦墨瑶有些无语，一夜之间，这名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宫婢，见到她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厉鬼。万恶的封建社会，动不动就跪下磕头，秦墨瑶十分抗拒，但又无可奈何。

“只不过是打翻了东西，再重新送来一份就是了，你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你的。再继续磕头下去，好好的脸蛋就要毁容了。”秦墨瑶走过去，亲手将人搀扶起来，从陨石盒子中摸出一瓶药膏递给她，“一会儿退下后，记得将伤口抹一抹。”

宫婢受宠若惊，愣在原地不敢伸手接，“奴婢......”

“一瓶药膏而已，拿着吧。”秦墨瑶将药膏塞进她的怀里，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宫婢捏着药膏盒子，谢了恩，片刻之后，她重新送来了汤膳。

秦墨瑶已经吃饱了，觉得有必要查一查宫婢反常的原因。这一问，倒是又和晴鸢阁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