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云鲸与王蛇
等万全等人离开后，曲莲的淡然立刻消失；
她丢下药材，跑到付夕照面前半跪：“卑职见过公主殿下……”
“你起来。”付夕照，不，公孙若鸿一抹脸，脸部变得更加柔和妩媚，身形荡开弧线，将宽大的衣服撑出险峻的起伏。
她往椅子上一躺，惬意万分：“你是悬天鉴的铜镜？天镜他老人家可好？”
曲莲俯首道：“好着呢，最近在南部州县处理妖乱，据说用天光照烧死了一头六阶的昆族大妖呢！”
“这老货。”她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轻松啊，我还以为他找我都找疯了呢。”
“天镜确实很着急的，只不过……”
“行了，你别解释了。”公孙若鸿翘起脚，裙裤下伸出一段白玉般的小腿，“我知道，他越是在意我，越是不能对我表现的很在意，不然就是给我找麻烦……”
她眼中寒光一闪：“我那哥哥，公孙惊天，可恶的摄政王殿下，可不会允许我这个妹妹能够影响朝廷里的大人物！”
曲莲半跪在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插。
“你起来吧。”公孙若鸿解开头发，扯下腰带，蹬下靴子，再次仰躺，柔顺的头发和衣服像水一样泄开，“自在些，别拘束，弄得我好像在欺负人一样。”
等曲莲一抹裙，将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公孙若鸿又道：“这次悬天鉴就只有你，一个铜镜在找我？”
曲莲再次站起：“并非如此，天镜大人吩咐了一个西北金镜麾下所有人出动，单单在我们这飞鲨军里，除了卑职，还有一个同僚在呢。”
公孙若鸿点了点头。
曲莲突然又跪了下来：“大人，海外太过危险，不如先回大辛去吧。”
“呵，危险，危险都被我解决了。”
“请恕卑职直言，若非这飞鲨军大头领及时插手，公主殿下此番吉凶如何，属实难料啊！”
公孙若鸿赶苍蝇似地一摆手，转开话题：“说起来，你们的大头领万全，究竟是什么来路？”
曲莲眯起眼，也有些疑惑：“卑职也不是很清楚，他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个渔村，第二次竟然直接出现在了贩奴船元宝号上……”
“凭空出现？”公孙若鸿托着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
“至少第二次确实是如此，就是因为他现身如此离奇，众多奴隶才在暗地里叫他自在平等佛。”
“佛么……嘿，这傻子肯定还浑然不知！你们私下叫还没事，要是叫开了，那可就热闹了。别说那神灵和佛门如今的最强者，走信仰路数的大黑天，便是我那哥哥也不会放过他。”
说到这儿，她托着下巴：“突然出现，难道这傻子找到了仙人留下的传送阵，或者机缘巧合拿到了可以传送的宝贝？”
“这……就不是卑职能知道的了。”
公孙若鸿一个白眼：“那就说点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
曲莲一瞥公孙若鸿的脸色，眼珠一转，坐直，嘴里的话滔滔不绝：
“这位大头领之前皮肤白皙，很容易被晒伤，应该是长期生活在某个阴暗的地方；
他头发很短，而且习惯剃须，我一度怀疑他是真和尚，但他虽然像是跟僧王有渊源，却酒肉不忌，跟粗鄙武夫闲聊时，也不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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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女人，又像并非如此；
他具备很强的正义感，秉持的道德与大辛有相当大的差异——哦对了，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对贵族，神灵十分抵触，对普通人很亲近……”
说到这儿，曲莲咬着唇。
公孙若鸿摆了摆手：“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在我面前百无禁忌。”
“遵命。”她凑近些，低声道，“公主殿下，卑职怀疑万全可能是从某个仙人的遗迹或者小世界中出来的！”
“你是说他是纪元前的遗民！”公孙若鸿看了看曲莲，这女人低眉顺眼，好像很柔弱，“不对，你的级别不应该知道这些，以你现在的见识、眼界，决不应该只是铜镜而已！”
曲莲叹了口气，眼冒泪花：“承蒙大人看得起，小女子刚加入悬天鉴每两年。晋升能有如此之快，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等等！”公孙若鸿仔细端详，“姓曲，两年前……你来自药山城那个两年前被抄家灭祖的曲家？”
曲莲一颤，盈盈再拜，泪水滴下：“公主慧眼，卑职是药山城曲家小女，全家三千七百口，就我一人幸存。”
公孙若鸿叹了口气，起身把她扶起：“当初是我害了你们，如果我不是不甘心被卡在三阶，想你们家帮忙寻找药物，也不会被我那该死的哥哥盯上……”
曲莲埋下的脸上，双目一眯，再拜：“请公主不要说这种话，冤有头债有主，卑职恨得只有无影卫，对公主、王子、朝廷，都没有半点怨言！”
公孙若鸿摇了摇头，上千轻轻拥住她：“你放心，这个仇我会给你报的。”
曲莲被抱住后，在公孙若鸿肩头装作抽泣，但表情却在迟疑，似在权衡什么，最后一咬牙，定了决心。
她语带哭腔：“公主待我之好，无以为报，愿为公主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她好像很激动，颤抖着在公孙若鸿身上磨蹭。
公孙若鸿感到曲莲发丝间飘散的香味，突然有些燥热，又与之耳鬓厮磨，深吸一口气，将她推开。
“你先退下吧，我累了。”
曲莲一愣，俯首告退。
等她回到自己屋子坐下，一阵沉默后，用力一锤桌：“糟糕，莽撞了！”
“没想到公主殿下不像传说那么不堪，难道她所谓的嗜好女色，流连风月场所的荒唐，实际上是避免被送去和亲的自污之举？”
她想了想，又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
“又或者，是我不够美么……”
她的脸白亮如月，一挑眉，一耸鼻，五官如少女般灵动，又带有一丝妇人般的丰腴，点缀上淡妆和翡翠珠钗，即便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问题来。
曲莲将镜子一扣，拍了拍头：“无论如何，我一开始想的攀龙附凤，快速升迁报仇的计划，便成不了了，此行收获就要大减了。”
说到这儿，她看向大辛方向。
“便让你再逍遥一阵，你等着，终有一日……”
……
万全猛地从床上撑起，急喘着四下打探，眼中惊疑渐渐转变为疑惑，最后陡然放松。
“该死，竟然做噩梦了！”
梦里他们遇到的海啸，认识的人一个个沉入冰冷的海底，他想尽办法，却一个也救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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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下正要再睡个回笼觉，习惯性瞥了眼系统，猛地瞪大眼睛！
十秒后，一个巨大的黑色三角将在远处出现，它旁边有个“4”！
四阶？！
“敌袭！！！”万全叫着冲出房间，跑到船的末尾眺望！
呜地一声低沉鸣叫从天空传来，震得万全内脏发麻！
云层荡开细碎波纹，海面的水珠也像小鱼一样往上乱蹦！
在船上所有人的眼中，天空云层碎裂，一个浑身遍布白色云纹的巨大鲸鱼披着阳光从天落下，巨大的阴影笼罩太白号所在的海域！
“是云鲸！”
“这不是很胆小的妖怪吗，都不敢出现在人面前！”
“你看，他背后有人，手上握着两条钻入云鲸头颅的大蜈蚣！”
万全手搭凉棚一看，骂了句脏话。
踏着云鲸的家伙，赫然就是之前差点在明镜城弄死他的蜈龙！
没想到万蛊神都死了，这个天蛊神使还活着……
来者不善，万全看向跑到身旁的付夕照，这位还未开口，军医曲莲就喊：“她伤还没好不能作战。”
付夕照不知在想什么，默默无言。
“那就让她退开，退远一些！”万全看着那云鲸不断试图挣扎，突然一下眼中红光消散，它摆脱了操控，一扭身，避开太白号，砸入大海中，巨浪把船推开，船上发出阵阵欢呼。
落水后，云鲸的挣扎越来越弱，眼中渐渐亮起红芒。
船上的欢呼声变小。
万全脑中飞速转动，最后一咬牙：“你们全速逃离，我想办法拦住他！”
付夕照皱眉：“那你怎么办？”
“放心，我死不了！”万全咧嘴一笑，一跃而出。
万全踏着一块浮木，飘到半浮在水面的巨大鲸鱼面前，与站在鱼头上的蜈龙对视，身后是两艘船全速离去留下的白色尾流。
“你的人抛下你逃跑了呢。”蜈龙笑道。
万全一笑：“这就是我想要的。”
“呵，无谓的挣扎。”他用力一拽手中的武功，脚下云鲸猛一挣扎，又半途僵住，眼中红光又深了些，“等我彻底控制住这只小云鲸，你们无论逃到哪里都没有用！”
万全托着下巴好奇问：“话说，你能控制四阶，能控制五阶吗？”
蜈龙放肆大笑：“你能找来五阶的帮手？”
万全抬手，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蛇出现在手中。
蜈龙笑声戛然而止，手中蜈蚣蛊虫猛地挣扎起来，两侧的腿像划桨一样舞动不停；
云鲸游动的身体彻底僵住，往水里陷了些，眼中红光也消散了大半。
“五次涅槃的无常王蛇！”蜈龙声音惊讶，但随后又笑了起来，“这不是还处于返老还童中吗，根本没什么战斗力，你就拿它也想唬住我？！”
原来这小蛇修行出了问题？
万全装作笑而不语的模样，实际心里尖叫——蛇兄，你可是我最大的底牌，千万撑住啊！
恰在此时，万全只觉得手中滑腻的小蛇身躯一动，竖起了身子。
蜈龙、万全见此都屏住呼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