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还有事么?
“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诶哟,疼,疼死我了,你有没有眼力见儿啊!快扶我起来!”
“啊?哦哦哦...”
反应慢半拍的柳夏夏急忙上前,伸手将疼得直抽抽的柳婆子给扶了起来。
柳婆子一瘸一拐地坐回了原处,捻了衣袖定睛一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姝此番当真是发了狠的回击,这才多久,之前完好的胳膊已经青紫一片了。
柳夏夏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开口道:“天呐,这,是屋里头那个小贱人打的?不会吧...”
那个小贱人,胆子向来小得可怜,随便吓唬一顿就眼泪汪汪了,何时这般凶悍了?
“有什么不会的,”柳婆子没好气地哼哼,碍着脸面,她自然是不会说自己被打得无力还手。
将袖子重新放下,她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瞧着我的伤厉害,那是因为她伤得更重。真不知道她今日抽的哪门子的风,居然敢这么对我。”
“不管她是不是抽风,她既同娘动手了,那我便势必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柳夏夏并不晓得适才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听了柳婆子的话很是气不过,撸起袖子便冲了回去,边砸门边道:
“死丫头你给我开门,满村里打听打听,有没有跟自家婆婆动手的儿媳妇儿!翻了天了,你给我滚出来!”
白姝正瞧着铜镜中五大三粗,还在流着血的“自己”,听见柳夏夏尖着嗓子叫唤,眉头皱了皱,拿起地上的棍子便走到了门边。
“吱呀”一声,破败的木门毫无征兆自内打开,柳夏夏险些扑了个空,平衡许久才堪堪站住。
“怎么,想给我换个新门就直说,这么用力砸,倒不如直接劈了当柴火烧,也免了你伤神。”
白姝说话时还算平静,可落在前来兴师问罪的柳夏夏眼里,所呈现的,却是另外一副姿态。
什么东西,在柳家,她哪儿来的脸敢这么揶揄她!
“你这是愈发伶牙俐齿了?还真是长本事了,连我娘你也敢打,你是当我柳家没人了么?看我不——”
“啪——”
白姝不等对方说完,扯了扯嘴角,随即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木棍硬生生掰断了。
被她握在手里的断口参差不平,最为尖锐的那端恰巧对准了说不出话来的柳夏夏,看上去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柳夏夏:“......”
柳婆子本在揉搓自己的伤处,顺便偷瞄着那处的动静。
眼见着白姝轻轻松松掰断了碗口粗的棍子,别说柳夏夏那只纸老虎了,就连她也吓得登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知道面前的人被震住了,白姝随手扔了手里的木棍,双手抱臂,很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还有事么?”
柳夏夏也是头一遭瞧见白姝如此强硬的一面,兀自咽了咽口水,她在对方冷漠疏离的眼神中,不由自主便往后退了两步。
白姝对她下意识地示弱甚为满意,微微抬起下巴,她复又重新把门带上了。
柳婆子瞧着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预期,眼珠子一转,她猛地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来人呐,大家都来看看呐,我家这个该浸猪笼的孽障打人啦!”
既然硬的不行,柳婆子索性把人都招来,她还就不信了,还真能由着这小贱人为所欲为!
农村里的人,没几个不爱看热闹的,听见柳家院子传出了叫骂声,没多久便三三两两聚集而来,原本静谧的小院儿一下子满满当当,全是邻里。
“柳家婆子,你这是怎么了?”
率先出声的,是住在柳家隔壁的宋家大嫂。
柳婆子冷哼,说:“怎么了?你们去问问那个不忠不孝的小畜生!”
众人面面相觑,能被柳婆子这样骂的也只有那个私奔不成的小寡妇了,可那丫头向来是被欺负的那个啊...
“不能吧?她那样老实,哪里敢哦!”
“她怎么不敢,她都敢私奔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以前都是装的,现在撕破脸了,就想动手打死我这个老婆子哟!”
宋家大嫂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她人呢?昨天刚呛了水,现在怕是还虚弱着,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婆子眼角竖了起来。
“我还能冤枉她不成!她好着呢,哪里有一丁点虚弱的样子?呐,大伙都看看,我这胳膊上的淤青还能造假不成?你们不信,大可以去西屋将人拉出来对峙!”
宋家大嫂见柳婆子如此言之凿凿,撇撇嘴当真去敲了白姝的门,“焕儿他媳妇儿,你在里头么?”
没人应。
“你快些出来吧,你家婆受伤了,你快些出来瞧瞧。”
依旧没人应。
柳婆子没了耐心,大喝一声:“别同她废话了,直接闯进去将人给我揪出来便是!”
宋家嫂子闻言愣了愣,因为害怕白姝一人呆在屋子里出事,索性当真指挥起自家夫君撞门。
“焕儿媳妇儿,我这就要开门了,你多担待!”
言罢,门被破开,宋家大嫂当仁不让,先行进了屋。
然而她走了两圈愣是不曾找到白姝的人影,只在地上捡到了一个沾满血渍的布条。
白姝其实在听到外头的嘈杂时,就已经从后面的窗户离开了。
她额头被柳婆子打出了血,再有就是她还发着烧,屋子里没有草药,她得出去想办法自救。
现代的她估计凶多吉少,反正老天已经让她来了这么个地方,除了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既来之则安之,她在现代的境遇比原主也好不了太多,在这儿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姝原本不过是想着远离那对母女,寻个药材顺便抓两条鱼就回去了。
可谁知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不过是刚上了后山,迎面便撞上了原主的冤家——张家秀才张邈之。
张邈之正一边赶路,一边摇头晃脑地背着论语,冷不丁一个抬头,瞧见半边脸都是血的白姝,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
白姝额角抽了抽,不由对原主的眼光鄙夷了一把。
这样胆小又卑鄙的男人,果真会有吸引人的地方?
见对方没有生扑过来,张秀才拍了拍惊魂甫定的胸脯,确定面前的白姝不是个女鬼,脸色反倒比刚刚更难看了。
“怎么是你?!”
白姝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
张秀才气结,昨天已经那般羞辱她了,怎的今日还这样不依不饶?
当真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惹人嫌。
“昨日种种,你莫非都忘记了?怎的还有脸来这山路上堵我?”
堵他?
白姝皱了皱眉,“大脸怪,我看你可能是误会了。”
“我误会?你都堵到我去私塾的必经之路来了,我能有什么误会?不是你等会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张秀才尖着嗓子的质问声,传进了出来寻人的柳夏夏耳朵里。
柳夏夏同身边的宋家嫂子一愣,后者刚要上前提醒一二,就被前者给硬生生拉到了一边的草丛里躲了起来。
刚刚他们在茅草屋里没找着人,料想白姝这是带病跑了,便火急火燎出来寻人。
现在在这儿找着了,柳夏夏怎会错过看好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