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回门虐渣
早膳用完,白姝翻箱倒柜,帮着小团子找了件不算华丽,却又不失俏皮的衣裳换上。
等拾掇完小团子,她这才坐在铜镜前开始同自己绾发。
与之前的寡妇头不同,这回她不必再吝于妆点,日日跟死了爹似的素净。
傅云珏还算贴心,给她准备的首饰不会过分华丽,却倒也能一眼看出来很是精致。
果然,有品位的人,审美也是一流的。
“走吧娘子。”
见白姝收拾妥当,傅云珏将小团子抱上马车,满脸的揶揄。
白姝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就来了。”
小团子听见白姝认下了这个称呼,瘪了瘪嘴,有些不服气。
“姐姐是我媳妇儿,哼,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抢过来的!”
白姝闻言笑了笑,宠溺地刮了刮小团子的鼻子安慰道:“干什么一定要嫁给你,不管姐姐是什么身份,都会一样宠珺儿呀。”
小团子双手抱臂,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哼,女人心海底针,我才不信。”
白姝的额角跳了跳,“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自然是从书上看来的。”
“书上?你不是才四岁么,已经能识字了?”白姝有些惊讶。
“姐姐,你不嫁给我也便罢了,怎的这样瞧不起人?珺儿三岁就能识得三字经了,现在又长了一岁,自然懂得更多。”
傅云珏勾唇,伸手抚了抚小团子的头,同白姝解释:
“他之前体弱时,没什么多余的消遣,便爱上了看书。你可别小瞧他,我家珺儿目下已经读完了整本的《论语》和《诗经》。”
“原来是这样...”白姝同小团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珺儿真厉害!”
小团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摇头道:“也没有很厉害了,只是一点点厉害,我以后还会更厉害的!”
白姝失笑,同傅云珏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真是个小鬼头!
鄂右将回门要带的两坛酒搬上了马车,同傅云珏抱拳施礼:
“主子,东西备好了,属下目下的身份是您的亲属,不便现身,但属下会在暗中留意,以保证你与少主的安全。”
傅云珏点头,继而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不光是我们,还有新夫人。去吧,我来驾车。”
说着,男人坐到了马车边上,丝毫没有察觉白姝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迫,说了句“坐稳了,”便挥着鞭子往金家村里头去了。
从鄂家小院儿到柳家的院子,其实不过几里地,若是寻常,走一会儿也便到了。
但今日不同,今日他们是要回去耀武扬威的,是以越是能展现低调的奢华,他们便越是要怎么做,生怕对方看不出他们的豪横。
昨天白姝出门时,柳夏夏耍了点小聪明,偷来了白姝大半瓶的雪花膏。
同柳婆子乐呵呵数了半天的钱之后,柳夏夏便兴致勃勃洗了脸,很是期待地将雪花膏上了脸。
自从那日在观音庙出尽了洋相,柳夏夏一直不太自信。
本以为能凭借这些雪花膏缓和一二,没想到这东西一上脸,居然害她起了满脸的痘痘,一碰便疼得她嗷嗷叫。
“真是作孽!那小贱种留下的东西你也敢用?你还真是没脑子到家了!”柳婆子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今日回门,她同那个鳏夫马上就要到了,你这个样子,怕是没法儿嘲笑人家,反倒要被人家给取笑了!”
“我怎么晓得这东西会毁容啊!我瞧着白姝那贱人上花轿前还用了的,怎的轮到我的时候便这样了!”
“你!你现在是也敢同我鬼狐狼嚎回嘴了是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柳婆子气急,作势便要上前撕她的脸。
柳夏夏吓了一跳,跳起身来便要往外头冲,便跑边愤愤道:
“你总是这般动辄喊打喊骂的,娘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年纪么?我也要脸面的!”
“要脸面?”柳婆子被她气笑了,“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可有一丁点的脸面啊?丑八怪!”
“娘,你——”
“这是做什么,家里似乎很热闹啊......”
白姝抱着小团子进了门,刚推开栅栏,就瞧见了柳婆子追着柳夏夏满院子跑的景象,免不得开口嘲弄一番。
柳婆子正跑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瞧是这个煞星回来了,嘴角沉了沉,分分钟便转移了火力。
“哟,你还当真照着礼数回门来了,怎么样,寡妇二嫁,这滋味你可还受得住?”
白姝将小团子放了下来,掸了掸裙摆上的灰,不慌不忙道:
“还行,不管怎么说,都要比在你这儿过活时来得舒坦。夫君疼爱,继子孝顺,我挺知足。”
“呵,娘啊,你瞧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真是惹人笑话!还夫君疼爱,他能如何疼爱你啊?说出来我们听听!”
有了共同的敌人,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母女俩瞬间将火力集中到了一处,两人看向白姝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皆是赤裸裸的嘲讽。
白姝听出了柳夏夏的弦外音,皱了皱眉,她呛了一句: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话怎的这般不知羞耻?再说了,我即便讲给你听,你确定你能听得懂?
对了,你的脸是怎么了?丑成这样,还是先行回屋子呆着吧!”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少在这儿教训我了!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会不知道?”柳夏夏瞪了她一眼,“你故意设计我,你个贱人!”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姝挑眉,“什么时候偷东西的人也变得这般有理了?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可惜却一直不长脑子。”
柳婆子眯了眯眼,“别再这儿扯东扯西的了,夏夏的脸轮不到你操心,你家那个病秧子莫不是下不了床,叫你一个人带着拖油瓶回来了吧?”
小团子本来蹲在猪窝边上看猪吃食,听见有人攻击傅云珏,瞬间不淡定了。
“我家大魔王不是病秧子,他之前只是受了风寒,现在已经好了,不许你这么说他!”
柳婆子闻言笑出了声,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小团子一把,不以为意道:
“小东西,有你什么事儿?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你那个病秧子爹,站都站不稳了,风寒?当咱们是傻子不成?
说起来,我还没注意呢,你这小脸蛋模样倒是俊俏,怕是随你早死的娘吧?
今日你与你这后娘穿得还算得体,怕不是又从蒋员外那儿赊账赊来的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白姝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听见柳婆子谈论起小团子的娘亲,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一把抱起小团子,白姝语气甚为不善道:“故人已逝,你说别的也便罢了,死人就别拿出来说了,免得折寿。”
“哟,当真是寡妇有人要,翅膀也硬了,你居然教训起我来了?”
柳婆子哼了一声,“说他娘怎么了?你还心疼了?你有空心疼他,不如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嗤笑一声,她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白姝身上,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嫁给病秧子,你不光得给他带大这个拖油瓶,还得去蒋员外家做奴仆还债,毕竟,这么些嫁妆,可都是他借来的!”
柳夏夏也捂着嘴笑,这白姝当真是拎不清,还有空在这儿跟她们打嘴炮呢?
她同她娘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居然还不开窍,真可悲!
“之前那些嫁妆,的确是借来的,不过那也只是暂时周转不灵,成婚之前在下已经如数奉还。”
笃定的话,从男人刚柔的薄唇发出。
下一秒,傅云珏提着两坛女儿红,施施然出现在了院子外头,那股子出尘的气质,宛若谪仙,叫满脸痘痘的柳夏夏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