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裴仪看着男人那副又凶又奶的模样,哪里敢说一句“亏了”?
可她的婚姻大事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代了呀。
裴仪突然曲折地体会到了男人面对女朋友逼婚时是个啥心情——尤其是女朋友还给你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如今霍渊那个即将到手的皇位就像是霍渊正怀着的崽。
这个怀着崽的“大肚男”挺着个肚子给她说:裴仪,我这孩子就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你必须娶我!
裴仪觉得这事儿实在是离谱。
她严肃地道:“殿下……”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霍渊就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裴仪浑身一个激灵,竟是在瞬息之间就懂了男人那委屈从何而来,不等对方把问题提出来,她就麻溜地自行改口道:“俱毗罗……”
果然,男人听到这声黏黏糊糊的小名,终于不再拿那要锤爆负心汉狗头的愤恨委屈目光看着她。
她突然就觉得心力交瘁,她抬手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硬着头皮道:“婚姻之事我不能依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男人的眼眶又红了,大有要把整个寝殿都哭塌的架势。
裴仪后颈一凉,连忙开口阻止道:“你就算哭也没用的!”
霍渊心头一囧,凶巴巴地怼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反正你是我媳妇儿这事怎么都改变不了,你就算狡辩也没用。”
这怎么能算是狡辩呢?
一个狡辩之人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人在狡辩呢?
但这话裴仪是问不出口的,她莫名有种耙耳朵碰上悍娘子的犯怂之感。
她见男人是打定主意胡搅蛮缠了,只能采用绝妙的兵家之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裴仪果断站起身来道:“殿下今日哭糊涂了,裴某就此告辞。”
“裴仪!”霍渊气鼓鼓地搂住人道,“你别只吃不认账!这事你必须负责!”
裴仪看了眼被怀抱住的腰身,心里真是好无奈哦:大佬呀,是你自己决定要把皇位让给我,可我要都还没要呢,你就要来找我给回报了?没这个道理吧?
你就算是怀着娃想要逼婚,可你肚子里的娃究竟是不是我的都还得另说呢,你总得确定那个娃百分百是我的,才能在我这儿讨个名分吧?
但吐槽归吐槽,这话她要是敢在明面上说,霍渊估计能给她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一般没有男人会这么做,但她真的毫不怀疑这个“娇里娇气”的男人完全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裴仪千般道理只能胎死腹中,气短又头疼地道:“俱毗罗,做人不能这么霸道的。”
这事儿要是搁平时,霍渊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可今日这般大哭一场,再丢脸的话他都已经说了,如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将面子一丢,没脸没皮地直接赖上人家了。
“我不管!”霍渊一反平日的别扭矜持,厚着脸皮不管不顾地道,“反正你是我媳妇儿,这是说定了的事!”
男人眼睛都哭肿了,就跟两只核桃似的。
眼下他虽是说着这般霸道不讲理的话,但也怎么都不见得占了上风,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卑微感。
面对这么一个看似强硬实则示弱的男人,裴仪又怎能不动容。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完全是一颗真心碰到了她面前,任她拿捏。
裴仪是真的头疼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一笔很大的情债,而且还是还不起的那种。
眼下自己要是不把这没影儿的婚事推个干净,这情债只会越发难唤。
裴仪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狠狠心肠很是无奈地道:“俱毗罗,你要非说这事儿已经说定了,那我也管不住你的嘴。不过,你嘴上说是一码事,我认不认又是另一码事了。”
霍渊噎得半晌无言。
他幽怨地瞪着面前的心上人,带着哭腔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这话说得就跟唱戏一样。
裴仪不禁觉得好笑。
她可不打算再和男人再这么纠缠下去了,遂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以示安抚,柔声哄劝道:“俱毗罗,如今太晚了,我得走了。”
霍渊这人毕竟脸皮还是有限的。
方才凭着一腔脑热又哭又闹地缠了裴仪半天,他如今渐渐回过味来,心里不免羞耻。
可叫他就这么把裴仪放走了,他又不甘心。
于是,霍渊拉着心上人就不撒手,带着浓浓的鼻音撒娇道:“裴仪,我现在头痛。”
裴仪面对这么一个娇气的男人,真的好无奈啊。
她骤然想起来,先前这男人因为哭得太狠了也是头痛。
如今她自己也精通医术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哀极伤身。”裴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面对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温声细语地好好哄道,“殿下……俱毗罗,你可万万不能再像今日这般情绪大动了。”
霍渊眼眶还有些红,打着哭嗝道:“还不是你惹的。”
裴仪心里大呼冤枉。
她又没有故意惹霍渊伤心,明明是这男人自己哭了。
但看霍渊这副伤感又可怜的模样,裴仪也不好出口怼人家。
但想来想去,裴仪总觉得有点不对味。
不对啊,这真的不对啊。
别人都是女朋友生气了,男朋友去哄。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男人生气,她来哄了呢?
而且,别人都是女人撒娇,男人受用。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男人撒娇了呢?
虽说她确实挺吃撒娇这一套的,也确实挺受用的,但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儿啊。
裴仪蹙着一双秀眉,心里的念头转了转,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都是一群大佬在她面前撒娇的画面。
荀欢对着她撒娇,萧君集对着她撒娇,霍渊也对着她撒娇……
七杀撒娇过吗?好像没有,又好像有,姑且算作有吧。
赫连临玉撒娇过吗?这男人虽说一般不撒娇,好像也很会抓着时机示弱撒一撒娇。
裴仪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感。
明明她才是个女人啊,怎么好像这群男人从来都没给她一个撒娇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