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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一诺千金重

“你笑什么呀?”赫连临玉蹙眉瞪着坐在对面床铺上的少年,“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七杀也没想在这种事情上面瞒着对方,很是严肃地微微点了点头。

赫连临玉大吃一惊。

他原本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问了一嘴,哪曾想对方还真与那楚国五皇子有血缘关系。

惊诧片刻后,赫连临玉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对楚国皇室了解吗?”

七杀很谨慎地道:“了解一点,算不上有多懂。”

赫连临玉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那你听说过‘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吗?”

七杀摇摇头道:“不曾听过。这话是什么意思?”

赫连临玉神色异常严肃,沉声解释道:“这话的意思是,楚氏皇族若是有双胞胎降生,必定杀一个留一个。”

七杀脸色大变。

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一股凉意瞬间侵袭了全身,他竟是宛如掉进了寒冬腊月天的冰冻湖水里,不仅身上冷得可怕,心里还甚是绝望。

他突然就明白为何楚鸣霄今日与他第一次见面便怀有杀心了——皇族双胞胎只能活一个。

何其荒谬?

“天地阴阳,奇为阳,偶为阴。”赫连临玉的神色愈发严肃,声音沉沉地解释道,“双胞胎乃是偶数,这在阴阳术数上被视为‘阴’。‘阴’乃是不吉之兆,要化解此道只能化‘阴’为‘阳’。”

然而,如何让双胞胎这个“偶数”变为“奇数”呢?

再马上生一个凑成三胞胎显然不可能,那便只有杀掉其中一个。

只剩下一个孩子,这便是奇数了。

奇数为阳,吉。

七杀听得这个解释,只感到遍体都凉透了。

若是果真杀一留一,那他便是从一出生开始便不受人期待。

或者更准确地说,从他一出生起,便注定是个惹人憎恶、令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这样的事实实在是过于惨淡,七杀感到无法解释。

他颇有些自欺欺人地问道:“大周皇室怎么没有此等说法?”

赫连临玉的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他没有丝毫吊儿郎当之态,上身倾向七杀,以极其郑重的姿态与语气道:“其实,各国皇室都有‘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的说法,不过端看大家是否真要选择这么做。”

“有的皇室虽说知道这种忌讳,但出于对子女的爱护,并不执行所谓‘一子去而一子还’的规矩。”

“比如曾经的夏国——夏国最后一任女帝与其胞弟乃是龙凤胎。”

“‘双生帝王家’中的‘双生’并不仅仅指同性双胞胎,而是指所有一胞两胎的情形,龙凤胎自然也包括在内。”

“不过,当时的夏国皇帝并没有选择杀死女儿而保全儿子的做法,而是让两个儿女都健康长大。”

“后来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夏朝因为最后一任皇帝为女人,各路诸侯都不服她,纷纷起兵造反。”

“最后,夏朝亡在了这个女帝手中。”

“也正是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现在各国对于‘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这种说法很是敬畏。”

“大部分皇室都认为若是双生子不杀一取一,而是任由两者都长大成人,这必定会给皇室带来灾祸——甚至是灭顶之灾。”

七杀安安静静地听完了这通解释,只觉得荒谬至极,但又一时纷乱凄凉,竟是不知从何辩起。

一国之兴亡自有各种复杂原因在其中,怎么就把兴衰的国运直接推到了双生子身上呢?

虽说心中有这种理智的看法,但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怀疑道——难道我真是灾星降世?

这两种念头在七杀心里反复冲撞,让他整个人都难受起来,人也愈发沉默。

可在这沉默之中,他又有种诡异的冷静。

他仍旧怀着一点点天真的希望,不甘心地问道:“你方才说‘大部分’皇室都信奉‘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的说法,那还有‘小部分’皇室是哪些呢?”

赫连临玉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随即又显得很得意的样子,微微挺起胸膛道:“当然是我们突厥啦。”

七杀始料未及。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突厥蛮子,难以置信地道:“此话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赫连临玉很有些无奈地笑道,“草原不比你们中原,女人本就珍贵稀少,孩子就更少了——所以,草原上的每一个孩子都很珍贵。‘双生子’在你们中原王朝看来是不吉利的,可在我们突厥看来却是老天降下的福气。一胞双胎,这是增添草原人口,每一个突厥人都会为此感到幸运。”

七杀心里不禁更为悲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赫连临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开口道:“你本来就不适合笑,就别想着笑,实在是太丑了。”

七杀没有说话,只默默沉浸在自己的难过中。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是足够冷静,也足够冷情。

虽然咋一知道自己的身世,足以令他方寸大乱,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七杀并不沉溺于忧伤之中,他很快便从这种忧伤中走出来,并极为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准确来说,他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太凶险了。

既然“一子去而一子还”这种说法得到楚氏皇族认可,那么,他和楚鸣霄两个人之间便只能留一个。

楚鸣霄显然必定要杀他。

而且,同为双生子,楚鸣霄如今贵为楚国五皇子,而他却自小流落在外甚至沦落为死士之流,这其实已经说明了当初皇室已经选择了楚鸣霄,而抛弃了他。

不过,皇室当时显然也是心软了,没有直接杀死他这个所谓的“双生子”,而是将他遗弃在外,这才让他有机会长大至今。

七杀有些自嘲地轻微扯了下嘴角。

他的目光已经变得一片冷然,方才的哀戚早已经一扫而空。

他看向面前的突厥王爷,异常郑重又冷然地道:“赫连,我现在就要回大周,你派人护我。”

赫连临玉本来很想调侃一句说:你这人还真不客气啊,直接跟我要人,搞得好像我的人就是你的人一样。

不过,赫连临玉也知道如今情形非同一般。

他这人虽然心思粗,但对于政务上的事情一向有着很高的敏感度。

从方才他在给七杀讲“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时,他便已经料到七杀处境堪忧。

如今,七杀主动提出要星夜返回大周,赫连临玉是极为赞成的,而且他也很欣赏七杀的这等决断力与魄力。

当然,若是旁人敢这么给赫连临玉提要求,他必定觉得对方脑子有坑,直接把人先揍一顿再说。

不过,七杀此次一路护送他回突厥,期间他遭遇了好几拨来自亲兄弟安排的刺杀,不过每次都在七杀的保护下化险为夷。

因此,赫连临玉对于七杀的能力很信服,他也很佩服七杀。

草原本就是强者为尊,所以赫连临玉如今对七杀的观感早就不是当初可比。

他是把这人当成一个可敬的对手在看。

更何况,七杀是因为护送他才到了突厥,如今七杀在突厥遇到了困难,他作为一个主人家自然有责任将七杀安全护送回大周。

心中一下子转过了千万重,赫连临玉很沉着地点头应道:“好,我现在就安排。”

话落,他便转身出了帐篷。

七杀则是从床上起来,在油灯之下,抽出腰间的长刀仔细打磨擦拭了一遍,接着便将长刀收回刀鞘中。

然后,他从床下的空挡处拉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一口陶瓷小锅,还有约莫三包药草。

这是三郎给他准备的药草,是按一个月的量配给的。

不过,他如今在突厥停留太久,药草已经用去太多,如今已是不够用了。

想到这里,七杀越发归心似箭,恨不能现在就能飞回裴家三郎身边。

他将剩下的这三个药包很宝贝地放进了包袱里,然后将陶瓷小锅挂在了腰上——这是他当初特殊处理过的,陶瓷小锅上特意打了个铁钩出来,而且他还专门配了个皮囊,陶瓷小锅就能直接放在皮囊里,而且再配上那个勾子,可谓相当稳当。

这些最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七杀心里也就轻松起来。

衣裳那些可要可不要的,直接不要便是。

自己乃是星夜兼程赶路,又不是优哉游哉地沿途看风景,一路上还要躲避追杀,根本就没闲工夫洗澡换衣服,所以衣裳完全可以不带。

七杀很挑剔地看着小箱子里面的东西,他只做减法,绝不做加法——最后一圈看完,发觉除了金叶子需要带上以外,实在是没什么东西需要携带了。

收拾好这些,七杀便听到身后有响动。一回头,发觉是赫连临玉去而复返了。

与这个突厥蛮子一同回来的还有两名侍卫——这两个侍卫都腰间挎着大刀,看着很雄壮英武,想来武功底子应当不弱。

七杀不知道的是,这两人是赫连临玉最得力的亲兵。

赫连临玉也不打算解释这种事情,说多了都是矫情,有的事情尽在不言中。

“马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干粮这些不用愁。”赫连临玉一面快速交代着,一面将一个袋子扔了过来。

七杀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接住了小袋子,打开一看,发觉是自己这些日子交给赫连临玉的“生活费”。

这人竟是分文不少地还给他了……

七杀心里蓦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骨肉至亲恨不得他马上去死,而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对他甚是维护帮助。

一时间,心底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真真是酸甜苦辣咸全都在其中,混杂在一起,苦也有,甜也有。

七杀并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心里虽是大为震动,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感动涕零的模样。

他紧紧攥着这个钱袋子,很严肃地看着面前的突厥皇子,非常郑重地道:“多谢。”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于七杀这种人来说,一个“谢”所承担的含义实在是太过,其中所蕴含的情义也实在是太重。

“走吧。”赫连临玉亲自将七杀送出了帐篷。

此时夜黑风高,四周都凉飕飕的。

赫连临玉随手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来搭在了七杀身上,若无其事地嘲笑道:“别又病着了——到时候三郎问起来,我可就罪过大了。”

七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沉默了片刻后,很郑重地道:“公平竞争。”

这话听着虽说是没头没脑的,但赫连临玉竟是直接懂了——七杀这是在说,关于追求裴家三郎这事儿,他俩公平竞争,谁也别使下作手段。

赫连临玉不禁觉得好笑,想说一句“你是不是缺心眼”,但又觉得眼下这氛围实在是不合适。

他脑子转得极快,从身上取下一个令牌交到七杀手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是我给三郎的定情信物,你收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转交给三郎——沿途若是有突厥士兵拦你,你把这定情信物给他们看看,他们必定放行。”

七杀手指合拢,将这枚小小的令牌收在了掌心之中。

他心思活络,又何尝不懂赫连临玉是变相送了他一个保命的玩意儿。

七杀只觉得喉间有些酸涩,这一刻,真正是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口了。他好像有点明白大恩不言谢是个什么意思了。

“赶紧走吧。”赫连临玉一面说,一面很谨慎地又检查了一下马鞍和马蹄子。

他抬起头来,发觉七杀的神色有些动容,一时间心情也是复杂良多。

但他与七杀一样,也是个不习惯于年黏黏糊糊之人,遂咧嘴笑道:“快些走吧。等见了三郎,你一定要为我说些好话——还有,萧君集和荀欢两个人不得不防,他们心思太坏了,杀人放火的事情绝对干得出来。霍渊倒是个真君子,平时除了矫情点,没什么坏心思。你要是真碰上了事情,最好是去找霍渊。”

这些事情,七杀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可如今听赫连临玉提起,他也不觉得厌烦重复,只是有种挚友相托的温暖感。

挚友啊……

七杀心里忽而流淌过一种难言的感动。

他活到如今这个年岁,还是头一次感到何为朋友。

七杀情绪翻涌,握着缰绳的手也不自觉地多用了几分力。

但他心中始终是冷静的,即便再感动也依旧很克制。

七杀很郑重地抱拳道:“告辞。”

赫连临玉也很郑重地回礼道:“珍重。”

两人相顾无言。

七杀很复杂地看了赫连临玉一眼,随即拉着缰绳调转马头,扬起鞭子打马便走。

夜色沉沉,马蹄声声。

赫连临玉目送着七杀一行人消失在了夜色中,旋即回身吩咐道:“立刻去挞子关,通知沿路官兵对七郎君一路放行,若是碰上楚国的士兵,一律拦驾。”

“遵命。”护卫领命而去。

赫连临玉有条不紊地又做了一番部署:“去看着楚国五皇子的营帐,若是有人出入,立马来报。”

“今夜,凡是有楚国人要出营帐,一律拦驾。”

“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里盯紧了,他们若是敢去楚国五皇子的营帐,直接把他们扣住。”

……

下属纷纷领命而去。

夜色更沉了,就像是人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

今夜无月无星,四处黑得可怕。

众人各有谋划,竟是谁都无眠。

到得后半夜,营帐处突然亮起了火把。

赫连临玉本就只是闭目小憩,隐隐约约中听到了声响,他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的副将走进帐内,沉声禀报道:“王爷,二王爷与三王爷今夜果然去了楚国五皇子那里。我们的人将两位王爷扣了下来,现下,两位王爷都大吵大闹,他们的护卫正来找我们讨要说法。”

“哼。”赫连临玉冷哼一声,讥讽道:“一群窝囊废!外敌不敢动,就知道窝里横!”

副将不敢答话,这毕竟是议论皇族中人,大王爷自己能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能多言。

赫连临玉起身走出帐篷,在副将的引导下走到了一片空地处,就见他的二弟与三弟已经被压着在黑夜中排排站。

这两个人很不安分,吵吵嚷嚷的叫人不安生。

赫连临玉眉头皱起,很不耐烦地骂了句突厥粗话。

这两个原本嚣张无度的王爷顿时噤了声,就跟个在父母面前挨了训的小娃娃似的。

赫连临玉睨着这两个令人操心的弟弟,很是嫌弃地问道:“闹什么闹?你们是想跟我的人打起来,好制造混乱让楚国人溜出营地是不是?”

二王爷与三王爷被说中了心思,一个个心虚地低下头去,谁也不敢吭声。

赫连临玉见此情况,真是气都气不起来了。

他这两个没用的弟弟!

正事干不了,拖后腿倒是一流!

“你们两个之前勾结大周四皇子谋害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你们如今还想巴结楚国的五皇子,这事儿我可就没法让着你们了。”

赫连临玉一脸心累,打了个手势道:“带二王爷与三王爷去王庭外跪着,让他们好好在汗王跟前反省一下——哦,对了,把他们嘴都堵住,别让两位王爷打扰到了父汗休息。”

二王爷与三王爷瞠目结舌,心里把这个大哥恨了个半死。

但不容他们出口大骂,周围的士兵已经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团臭臭的汗巾,直接让他没法说话了。

“唔唔唔!!”

“唔唔唔……”

虽是不能说话,但这两个王爷还是顽强地用唔唔声表示抗议。

赫连临玉揉了揉眉心,暗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两个傻弟弟?

等士兵把两个王爷带走了,赫连临玉转而去了楚国使者所在的行辕处。

虽说如今夜已深沉,但楚国使者团显然都还没有入睡。

怎么睡得着?

突厥地盘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和他们五皇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谁不震动?谁还能睡得着?

反正,他们这群死死忠于五皇子的人,是一个都睡不着。

下面的人都睡不着了,五皇子楚鸣霄又如何睡得着?

自打今日见过那个土包子哥哥之后,楚鸣霄就谋划着如何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做掉。

谁曾想,他这个土包子哥哥竟是如此警觉——今夜就摸黑逃跑了。

要不是他早早就命人偷偷守在土包子营帐外监视情况,如今怕是早就让土包子开溜了。

好在他派出去的人已经追上土包子了……

楚鸣霄很满意地笑了笑。

他这位哥哥啊,就适合去地府游玩呢。

正想到这里,楚鸣霄突然听到帐篷外有了骚动。

他很是警醒,立马取过一旁的长剑往外走。

帐篷外的空地上,他的下属们正在给人行礼,嘴里高呼:“见过大王爷。”

楚鸣霄始料未及,抬眼看去,就见一个魁梧得过分的男人正像座小山似的杵在夜色中。

楚鸣霄大感不妙,强笑着问道:“大王爷为何深夜来访?”

赫连临玉笑了笑。

这笑容很是不怀好意,或者说,含有很深的威胁意味。

楚鸣霄更觉得不妙了。

下一刻,他就看见赫连临玉身后的士兵押着几个人走到了他跟前。

确切地说,一共是五个人。

那五个人正是他派出去追杀土包子哥哥的侍卫高手。

楚鸣霄脸色大变,心中顿时怒气节节攀升,厉声质问道:“大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临玉一点都不怵他,反而比他还更怒更横,直接阴沉脸反向质问道:“本王正想问,五皇子是什么意思?!在我突厥王庭中,竟然派出杀手去追杀我的贵客!这就是你们楚国的礼仪?!”

赫连临玉冷冷轻哼,难掩嫌弃地讥讽道:“不知是楚国嚣张若此,还是五皇子嚣张若此。”

楚鸣霄吃了个闷亏,一张脸气得涨红。

此事他本就不占理,只能胡诌道:“这些人只是想在周边随便逛逛而已,大王爷也太小题大做了。”

赫连临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这人就爱小题大做。在我的地界上若是出了命案,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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