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生产
宋稚挂了电话,她坐在窗户前,看着面前青绿色的植物,她的预产期在六月底,马上就要步入盛夏,这个孩子注定是要如野草般奋力地往上疯长。
她与姐姐的愿望一样,希望安安,希望这个孩子,冲破宿命的枷锁,不必再被这样的痛苦所束缚。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孩子,还有四周,她就要出生了,自己还没给她取好名字。
其实在她与霍庭深爱意最浓烈的时候,她跟霍庭深想过几个名字,结合了父亲与母亲的名字,叫霍漫知,她当时期盼着霍庭深不要太早知晓自己的身份,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名字。
可惜事与愿违。
“小小姐,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陈响大步走过来,看着她温柔地问道。
“是有点累了,我……”
她低头诧异地看着地上的血,复又抬起头看向陈响,陈响整个人瞳孔地震,惊恐地叫到:
“小小姐!”
她想安慰上几句,自己没什么事,一张嘴,却呕出更多的血来,研究院的地板是白色的,鲜红的血,刺得人眼睛生疼。
陈响上前直接抱过她,她挣脱开他,一边呕血,一边说道:
“去……找……研究……员。”
陈响不敢耽搁,立刻朝着霍书窈跟组织研究人员的办公室奔去!
她弯着腰,大口地呕着血,浑身开始凝聚出痛意,肚子里的孩子开始不安地翻滚起来,她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手扶着玻璃,指尖擦出红色的血来。
“宋稚!”
她抬起头来,看见霍庭深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有时能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惊恐的神色,让她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她还在扮演小白莲的时候,她那次吐血,霍庭深也是这副又震惊又心疼的神色。
霍庭深打横抱过她,她在他的怀里大口地呕着血。
霍庭深低头看着,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染红,这一幕与当初在C国的场景重合,一样的脸,一样的痛楚,但是他却已然明白,怀里的人是宋稚,她的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想到这里,他的手臂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
研究人员飞快地赶过来,霍庭深将她抱在床上。
研究组长掀开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瞳孔,紧接着撕了她的面具,露出迭丽又苍白的一张脸来。
不过下一刻,又被鲜红的血所染,她呕血量很大,没一会儿双眸便有些涣散。
霍庭深站在原地,看着“林宋”骤然变成了“宋稚”,整个人浑身一震,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宋稚的目光一直追随者他,看见他僵硬的肢体,眼中的光又散了几分。
两人的手原本还牵着,但是她骤然放开了手,她的手上有粘腻的血,一边突然松了力道,霍庭深毫无防备,想要抓住她,却只能任由她的手从掌心划了出去。
“宋姐,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小陈,叫医院那边准备。”研究组长不敢给宋稚贸然治疗,她的体质特殊,治疗方法很猛,宋稚体质好,可以撑得住,但是孩子撑不住,要先把孩子拿出来,再进行治疗。
“哥!快跟上!”霍书窈看着一行人逐渐走远,自家哥哥还站在原地,急都急死了,连忙扯着他上了车。
在车上,霍书窈焦急地问道:
“嫂嫂怎么会吐血!她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那么严重了?哥哥你知道吗?”
霍庭深看着面前的救护车,终于从刚开始的无所适从脱离出来,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痛楚。
“知道的,她有基因病。”怎么突然就犯了。
“哥哥,快去通知姐姐,侄女要出生了!”霍书窈喊道,自家哥哥关心则乱,现在脑子估计一片空白。
霍庭深听话地拿出手机,却看到掌心都是暗色的血,嵌在掌纹中,将掌纹的纹路浸地明显,这些都是宋稚的血。
上一次在C国,他离开地匆忙,也不关心“林宋”到底怎么样了,所以并不知道那一次她吐血后怎么了,但是以她的体质,在C国呆了一个多礼拜才回到林城,林良瑛那样的人都吓得形神俱灭。
一定很危险。
血分明已经干了,却烫的他缩了缩指尖,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打了个电话给霍书筠,说宋稚要生了,叫她去医院。
打完了电话,他们先一步到医院,下了车等着医院门口,医院门口已经严阵以待地等了一群人,年纪都很大,目光肃穆地看着院门口。
救护车随后就到,医生们一拥而上,霍庭深跟霍书窈被撇到后面,他们看见救护车上宋稚被推下来,雪白的床单上大片大片的血,她的脸色有些灰白,下颌线上印出青紫色的血管来,她的右半边脸被血浸染,耸起的肚子显得尤为可怖。
“闲杂人等让开。”护士喊道。
霍庭深立刻说道:
“我是她的丈夫,让我跟着她。”
霍庭深一把握住她的手,以往柔软温热的手,这一刻变得冰冷,他的心骤然被人提了起来,他将她的手放在掌心,希望能将她焐热。
短短的一路,霍庭深脑袋里一片空白,原先的心理建设在这样的宋稚面前,一瞬间溃塌,他真的看不得她这样,霍庭深眼睁睁地看着宋稚被推进手术室,他站在原地,双腿都是麻的。
“哥,嫂嫂不会出事吧。”霍书窈害怕地问道,霍书窈不安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恐惧的神色,在她眼中,宋稚是无敌的,但是她骤然间就倒下了。
霍庭深将妹妹搂在怀里,低声地安慰,好似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会的,她会没事的。”
五分钟后,霍书筠跟S双双赶到,这次S没有心情跟霍书筠调情,匆匆地进了手术室。
霍书筠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叹了一口气,说道:
“庭深,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先在旁边坐一下。”
霍庭深双眸有些出神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刚刚她一点意识都没有,就这样从他的眼皮底下进了手术室,生死未卜。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就释怀了,什么欺骗,什么演戏,统统都不重要,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宋稚,唯一的宋稚,而这个女人,拼了命地给自己生孩子。